《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楼船厢房内灯火昏暗不明, 泥土砖石糊成的炉子极简易,耿听双往里多加了木炭,让舱里更暖和。
但尽管如此, 对姜瑶来说,还是冷, 仿佛她对温度已经没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姜瑶摁着眉心, 她明显感觉到身体比上一次发烧时来得更加沉重, 身体时热时冷, 头脑也不如之前清醒,却只是一片淡然与坦然。
……似乎寒毒,更严重了。
如果来往建康, 恐怕她便再也没机会出来。
“咳――”下意识捂住胸口,彻骨的刺痛贯穿心口, 耿听双及时拿来手帕,姜瑶再咳了一阵。
摊开帕,是一滩浓稠烈艳的血。
“……殿下!”耿听双险些原地跳起来。
“莫不是受了内伤,末将这便去寻军医来!”
姜瑶剧烈喘息中伸手, 拦住她:“不必。”
撑着身体又缓了一会儿, 等漱了口后,血腥气总算压了下去。
“本宫有肺疾,这事情, 不可外露。”姜瑶多看了她一眼,最终哑着声音,“也劳烦耿副将,去和周将军说一声, 到了莱州停船, 改陆道去胶州。”
海路自然也是能去胶州的, 只是要绕很大的一个弯,可能撑不了那样久。
还是不要白白耗费时间了。
耿听双讶然:“殿下竟知末将姓名?”
姜瑶却笑笑,尽管眉间几丝病气,眼瞳却清朗:“开阳二年,耿副将弯弓搭箭,一箭雷霆直取匪首,巾帼之姿,叫人记忆犹新。”
她是后调来的水兵,曾去过南疆平乱,在城下开弓,贯过一个小头目的脑袋。
这样小的事,殿下也记得?
“殿下谬赞!末将不敢当!”
姜瑶又问道:“他手脚腕的伤怎样?”
冰下的时候,她能看到飘在鼻翼眼前的血色,似乎是经脉被人拿箭戳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指不定又要如何。
耿听双正取沾湿热水的面巾擦着她耳畔腾出的汗,闻言反应了一会,知她说的是先前屋中人。
提起此事,她感慨道:“好在没有被彻底挑断,军医已给他缝上了,说是要好好养上一两个月。只是他定要守在这里,也不吃饭喝水,谁劝都不应。”
…
姜瑶想起方才,他摇摇晃晃的模样。
……
那双连四五斤重的刀都能舞得如鱼得水的大手,什么时候连碗水都端不稳过?
他的右手,反反复复受过好几次伤,第一次时是少时肉身替她硬生生当了刺客的一刀,以至于经脉断裂,尽管御医看诊及时,可还是一直不大好。
“会有遗症?”她问。
“难说。”
“知道了。”她声音冷淡依然,“本宫乏了,你先下去吧。”
直到对方真的要离开时,塌上人才很轻地道。
“……顺道告诉他,好好静养,别废了那身武艺,白叫我付这么大的代价。”
“是。”
耿听双行礼告辞,关上门,猛地闻到血腥气,赫然一肃,转头却见聂让贴着甲板蹲坐在船舱木门门口。
“……”
他低着头,微厚的唇微抿,神情似颓靡,玄身横刀被丢在了行宫,此时他身边再无一物。
耿听双颔首:“聂统领当听见了殿下的话,末将这便叫人。”
见他很缓顿地点头,耿听双便匆忙走远了。
厢房内,一灯如豆,隔着窗更是昏黄,跟着一起来的燕京主事走过来搭手扶他,却被聂让挥开。
“能走。”
他…不会废了这身武艺。
可是,心还在凝封在北周的冰下,血液冻成凝冰,极致的内疚和绝望铺天盖地,不断挤压着心脏仅剩的空间。
都是他害的。
都是他。
――主人会丢掉他的。
一定会的。
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办。
没有办法。
他真的该死,可是又不能。
走出甲板,回到空荡荡的舱中,黄昏的昏暗光线落在身上,他拿染血却勉强还能动的左手,捂住了脸。
*
又过两日,姜瑶烧总算退了,整个人也更加虚弱,周睿也怕她到不了建康便薨于半路,二话未说,便应了在胶州城停下寻医的事情。
今日的日头大,船医建议姜瑶出去走走。
周船跨海直行,周围皆是一片不着边际的瀚海。
聂让作为随侍,暂居姜瑶隔壁。
……看一眼,就好吧。
还是没有忍住,足以逼**的忧虑和内疚迫使他,小心翼翼地透过简陋的小窗,偷偷看着甲板上的人。
她坐在轮椅上,由耿听双推着,看了一会海,抬首说了什么,拿帕子抵着下唇,又是咳嗽
。
她披着斗篷,脸色是一片刺目的灰白。
聂让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疲态,仿佛一捧逐渐黯淡的月光。
呼吸重重地一滞,落在窗边的手垂下,心脏又被碾入泥沼,投入冰窖,逼得他跪在地上,瑟缩为一团。
他是习武之人,见惯了生死,瞧得出一个人身上的生机。
下水救他这一遭,彻底败完了她体内所有的活力。
这些认知像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心头,旋转着刺入,骤然带来一片要命的疼。
他怎么配啊。
怎么配啊。
耳边,又响起宇文执的质问。
你能带给她什么?
你只是个拖累。
手下意识的紧紧握拳,筋腕的剧痛卷来他也如若未知。
“求求了。”他哽咽。
求求。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
他愿意用一切代价,请用他的性命换取她的。
可是没有人回应,只有木板晃动的吱嘎作响。
他下意识摸了摸放在一边的**。
主人不愿意见到他。
其实…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只要自己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不叫她发现就好。
板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一阵木轮的轱辘声后,门被轻扣,笃笃响起:“聂统领。”
耿听双推着姜瑶进了他的房间,聂让盯着她看了许久。
耿副将皱皱眉:“聂统领,殿下在此。”
他好像终于回魂了一般,讷讷低下眼,调整姿势跪着。
“昨日是本宫失态。”
姜瑶也不怪,伸手拍了一下他裹着绷带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去塌上躺着。
聂让小心翼翼地照做,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心底却在疼痛间生长出一点低微的期望。
他可以陪着主人了吗?
姜瑶开口,却是礼貌疏离:“卿有大将之相,当是国之栋梁,未来可期,合该好好养伤。”
“……”
刹那,本就不算红润的脸色化为一片蜡白,他甚至有伸出手捂住耳朵的冲动。
“主人…”
他熟悉这口吻。
姜瑶对过赵羽周睿,却万万想不到,会有对自己的一日。
聂让愣愣地抬起头,凤眸仍含笑,却未有之前的甘甜明媚,而是一国之长公主,看向下属的模样。
……不要这样。
“你在本宫这里做了这么多年事,本宫知道你的能力,入军从伍,不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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