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让她先在原地等他几时。
时辰渐近午时,城里的人也来西市凑热闹,人头攒动,更显拥挤。
乌云渐渐笼罩,方才湛蓝的天却蒙上一层阴翳,云层愈来愈厚,天色突变。
一些摊贩慌张地收拾东西,热闹霎时变成喧嚣混乱。
沈昭曾一直活在这样的天气中,阴沉沉的,天际那边仍是一片混沌,仿佛看不到任何光亮,只有浓重的血腥和腐败,以及夜夜回响在耳边的喑哑低吼。
周围的喧闹渐渐变得模糊,变成各色光影穿梭而过,世界只余她一人。
她看不清未来,过去变成一片混沌,连周围的人的模样亦渐渐模糊了。
“姑娘,不好意思。”
“别挡路啊...”
耳畔的嘈杂在脑中嗡鸣,却拼不成清晰的字眼。
“走水了,快跑啊!”模糊的光斑流动更快,她被来往人群撞开。
“姑娘,你没事吧,姑娘。”她被一个女子扶至一旁,见她眼神涣散,用力摇了摇她。
沈昭的思绪被拉回,像溺水之人猛得吐出一口气,神色渐渐恢复如常:“发生何事了?”
“前面走水了,金吾卫都前去支援了,姑娘快跑吧。”
沈昭起身,顺着人流往外跑,却频频回首后望,谢珩还未回来,他在何处呢,走水的话,他若在附近,该会去支援。
旁边行人的议论传入她耳中:“好大的一个竹梯断了,砸伤好几个人,据说附近金吾卫都去了。”
“可不是么,我亲眼看见那将军救人,从十多米的台子上摔下来,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将军”二字砸落她心上,她伸手拦下身旁两人:“你说的将军在哪?”
那人顺人潮而跑,头也不回,手向身后随意指去:“就后面那高台。”
沈昭猝然转身往回走,跟在她身后之人被她差点绊倒,嘴里嘀咕道:“看路啊!”
众人惶恐如惊弓之鸟,四散而逃,衣袂翻飞间扬起尘土漫天,唯她一人逆流而上,青丝散乱,流苏斜颤,却仍执拗地拨开那些无情错过她的肩踵,向着远方光亮处奔去。
前方浓烟滚滚,火光照亮污浊的云层,哭喊声不绝于耳,竹梯被拦腰截断,被火舌舔舐成灰。
金吾卫或维持秩序,或提木桶灭火,乱作一团。
沈昭拉住其中一人:“你们将军呢?”
“你是何人?莫留在此处,来人!”金吾卫欲遣人送她离开。
“我是他妹妹,快带我过去。”沈昭挣脱束缚,眸中灼灼映着火光。
巡值的金吾卫皆身穿铁甲,她寻着谢珩衣袍的颜色,找他的身影,却只看到四散的人群和被火吞噬,倒塌的高台。
“快快,来人呐,将军在此。”远处金吾卫围作一团,齐手抬起倒塌的木板,木板之下那深色一角,正是谢珩今日所穿。
衣袍之下的血水慢慢洇开,骨节分明的手垂在地上,被血污和土一路拖行。
“谢珩。”沈昭推开身旁拦着的人,向他跑去。
这些金吾卫并不认识她,劝她无用,只得用剑呵止她,将其往外赶:“姑娘,此地危险,请勿久留。”
沈昭拨开阻在眼前的剑,眼中的泪却在眼眶中不住打转,她听得并不真切,但若是毫无觉察地从如此高处摔下,她不敢去想后果如何,以此地的医术能否治愈他。
谢家刚刚团聚,祖母和母亲初次见她的笑颜仍映在她脑海中,若是谢珩出事,她不敢去想谢家会如何,她亦不忍见此。
她冲上前,却被金吾卫拉扯着带离:“姑娘,请先离开。”
她双臂被架着移送到一旁,眼看着毫无生气的谢珩被一众人抬着往医馆方向去,她失力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嘴里自我安慰地喃喃:“不会的,谢珩定然无恙,练武之人骨骼强健,只是暂时昏迷罢了。”
不会的。
她本以为自己见惯生死离别,谢珩不过相逢几日。
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
但此刻他生死未明,才终明白,人的承受限度并不会因为一次次死亡和离别而提高,每一次告别,总是猝不及防。
她的心被攥紧又狠狠摔落于地,过往的痛苦如潮般涌上心头,逼得她无半分喘息机会。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衣裙上,只有淡淡水痕,她大口喘着,浑身不觉地发抖。
忽而,一方绣帕落在她眼前,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润和煦,让人莫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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