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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hapter 4

小说:

梦劫

作者:

南梧枝

分类:

穿越架空

剪刀撕裂布帛的裂帛声,如同两代女性骨血里沉默三十年的尖叫,在狭窄、血腥的裁衣铺里尖锐地回荡。暗红粘稠的液体喷溅在脸上,温热又冰凉,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恶臭。林晚甚至来不及擦拭,更多的活化布匹已如狂潮般涌至!

滑腻、冰冷、带着窒息力量的布匹“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它们不再仅仅是卷缠,边缘撕裂的纤维如同无数细小的獠牙,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物、刮擦着她的皮肤!左臂被一条靛蓝色的厚重绸缎死死缠住,巨大的力量勒得她骨骼咯咯作响!另一条泛着尸白色的麻布如同毒蛇,闪电般缠向她的脚踝,试图将她拖倒在地!头顶上方,数条颜色污浊的丝绸如同垂落的绞索,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直坠而下!

“呃!”婉莹闷哼一声,被脚踝的拖拽之力带得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缠住左臂的绸缎骤然收紧,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生死一线!

“啊——!”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嘶吼从林晚喉咙里迸发!不是恐惧,是积压了太久、被逼到绝境的、混杂着对母亲命运的悲愤与自身求生欲的狂暴力量!她的身体在摔倒的瞬间猛地拧转,被缠住的左臂不顾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反向一挣!同时,紧握剪刀的右手,如同黑暗中劈出的闪电,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朝着缠在脚踝上的那条麻布狠狠刺下!

“噗嗤!”

锋利的剪刀尖穿透坚韧的麻布纤维,深深扎入!粘稠冰冷的暗红液体再次喷涌!缠住脚踝的力量骤然一松!

婉莹抓住这瞬间的机会,腰腹核心猛地发力,硬生生在摔倒前稳住了身形!她甚至来不及拔出剪刀,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朝着缠住左臂的靛蓝绸缎猛地旋身!沉重的剪刀带着被刺穿的麻布,如同流星锤般呼啸着砸在靛蓝绸缎上!

“撕拉——!”

布料被巨大冲击力撕裂的声音!缠住左臂的力量也随之一松!林晚趁机猛地抽回手臂,皮肤上已是一片青紫勒痕,火辣辣地疼。她踉跄着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裁衣台上,震得台面上散落的顶针、线轴哗啦作响。

她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霉味。虎口崩裂的伤口在剪刀沉重冰冷的握柄压迫下,鲜血混着暗红粘液不断渗出,顺着指缝流淌。手中的剪刀仿佛重逾千斤,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奇异地压制着手臂的颤抖。

那些被斩伤、刺穿的布匹“触手”在幽绿的微光中疯狂地扭动、痉挛,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受伤的群蛇。它们暂时退缩回巷口翻涌的布匹阴影中,但更多的“触手”正在黑暗深处蠢蠢欲动,那山呼海啸般的布帛撕裂声更加狂暴,整个布巷都在震动!

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蒋婉莹的目光如同鹰隼,在混乱血腥的战场中急速扫视。那些被撕碎、斩断的布匹碎片散落一地,浸泡在暗红的粘液里。她的视线猛地钉在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上——一块被撕裂的、朱红色的绸缎残片。那上面的图案!

不是随机的花纹!在幽绿的光线下,那朱红绸缎上,竟用极其细密的、接近墨黑的丝线,绣着一幅扭曲、压抑的图案!

图案的主体是一件旗袍的轮廓。但极其怪异。旗袍的领口,被绣成了一道道冰冷、沉重的锁链!紧紧缠绕着脖颈的位置。而下摆处,本该是流畅的线条,却被绣上了几片破碎的、无力垂落的羽毛——那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整幅图案针脚细密得令人窒息,充满了被禁锢、被摧折的痛苦意象。

领口的锁链!下摆的折翼鸟!

母亲布片日记上的控诉瞬间在她脑中炸响:“…他想剪断我的翅膀…让我做笼中雀…”

这图案!这扭曲的旗袍设计图!就是母亲被夫权禁锢、梦想被生生折断的最直接、最残酷的具象化!

一股冰冷的战栗顺着脊椎爬升,随即被更加汹涌的愤怒取代!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的图样,这是母亲被缝进裹尸布里的灵魂!是三十年来无声的血泪控诉!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从巷子深处传来!伴随着巨响,一股灼热的气浪混杂着浓烈的、烧焦布料的气味猛地灌入裁衣铺!

蒋婉莹猛地抬头!

只见巷子深处那翻涌的布匹洪流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骤然向两侧退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灼热高温和刺鼻焦糊味的物体,如同从地狱熔炉里推出的攻城锤,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缓缓地、碾压般地朝着裁衣铺的方向推进!

那是一个巨大的、老式的、铸铁熨斗!

它巨大得超乎想象,底座足有半人高,通体呈现出一种被烈火长久灼烧后的暗红色泽,边缘甚至能看到熔融状态的暗金纹路。熨斗表面布满了陈年污垢和焦黑的布料残留物。一股股灼热的白气从熨斗底部的气孔中嘶嘶喷出,所过之处,巷子两侧悬挂的布匹如同被投入火焰的纸张,瞬间卷曲、焦黑、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和更加浓烈的焦臭味!地面湿滑的青苔在高温下迅速干枯、碳化!

熨斗上方,并非连接着电线或蒸汽管,而是悬浮着一团模糊不清、但极具压迫感的男性轮廓阴影!那阴影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一双冰冷、漠然、如同监工般的眼睛,投射出两道毫无温度的白光,牢牢锁定在裁衣铺内的林晚身上!

夫权!冰冷、沉重、以“家庭责任”和“为你好”为名,用灼热的“规训”和“秩序”之熨斗,将女性烫平、定型,磨灭所有棱角与自我的夫权象征!

巨大的熨斗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势和足以将人烤干的高温,缓缓推进!它所散发出的热浪如同无形的墙壁,瞬间让裁衣铺内的温度飙升!林晚感觉自己的皮肤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呼吸进去的空气灼烫着气管!更可怕的是,那悬浮在熨斗上方的冰冷目光,带着一种程序化的、不容置疑的“矫正”意志,如同实质的枷锁,狠狠压在她的精神上!

逃?往哪里逃?巷口被翻涌的活化布匹封锁!身后是冰冷的墙壁!

被碾成齑粉?被烫平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不!

蒋婉莹的瞳孔在灼热的气浪中猛地收缩!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但下一秒,就被更炽烈的、源自布片上母亲血泪控诉的怒火焚烧殆尽!她看着手中那把沉重、冰冷、刃口染血的剪刀,又看向地上那块绣着锁链旗袍和折翼鸟的朱红绸缎碎片。母亲卑微的背影,被摔在地上碾碎的蓝色布料和白色茉莉花,父亲暴戾的怒吼…所有的画面在她脑中疯狂旋转、碰撞、燃烧!

剪刀!母亲用过的剪刀!它斩断的不仅仅是布匹!

“嗡——!”

巨大的熨斗碾过巷子拐角,距离裁衣铺入口已不足五米!灼热的白气如同死神的吐息扑面而来!悬挂在巷口附近的布匹瞬间焦黑燃烧!空气扭曲变形!

蒋婉莹动了!

但她不后退!而是迎着那足以将人瞬间烤熟的高温气浪,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身体压到最低,如同扑向猎物的猎豹!她的目标不是那巨大的熨斗本体,而是熨斗下方、紧贴着灼热底座的、一小块相对阴影的区域!

高温瞬间舔舐着她的头发、脸颊、手臂!皮肤传来剧烈的灼痛!但她眼中只有那一点!她紧握着剪刀,那冰冷的金属握柄此刻仿佛与她掌心的鲜血融为一体,传递着一种沉重而决绝的力量!剪刀的刃口在灼热扭曲的空气中,反射出幽绿和暗红交织的、充满毁灭意志的寒光!

巨大的熨斗带着万钧之势,轰然碾压过裁衣铺的门槛!灼热的底座悬停在林晚头顶不足半米处!恐怖的高温几乎要将她的头发点燃!悬浮上方的冰冷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将她笼罩!无形的压力要将她的脊梁压断!无数活化布匹在高温边缘疯狂扭动,如同地狱的伴舞!

就是现在!

蒋婉莹积蓄到顶点的力量轰然爆发!她无视头顶即将落下的死亡熨斗,无视那灼烧灵魂的高温,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上弹起!同时,紧握剪刀的右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为母亲、也为自己斩断一切枷锁的决绝意志,朝着那悬浮在熨斗上方、投射着冰冷白光的夫权阴影轮廓——那无形的、却又无处不在的压迫核心——狠狠地、如同劈开命运般——挥剪斩去!

“给我——断!!!”

剪刀的刃口撕裂了灼热的空气,划过一道凝聚了所有悲愤与反抗的冰冷弧光!

没有金属碰撞的巨响。

只有一种…如同剪断了一根紧绷了三十年、早已浸透血泪的坚韧丝弦的声音。

“铮——!”

一声极其清越、又极其刺耳的金铁交鸣般的颤音,在灼热的空气中骤然爆开!

那悬浮在巨大熨斗上方的夫权阴影轮廓,在剪刀刃口划过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块的平静水面,猛地剧烈扭曲、震荡起来!构成它边缘的光影疯狂地闪烁、明灭!那两道投射着冰冷白光的“眼睛”,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地闪烁了几下,然后——

“噗!”

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那巨大的夫权阴影轮廓,连同它投射出的冰冷目光,在一声轻微的爆裂声中,瞬间溃散、消失!

失去了那无形意志的支撑和驱动,那巨大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铸铁熨斗,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巨兽,推进的势头猛地一滞!灼热的白气骤然减弱!暗红的底座光泽也迅速黯淡下去!

“轰隆——!!!”

失去动力的巨大熨斗,带着自身的万钧重量和残余的高温,如同崩塌的山岳,朝着裁衣铺的地面狠狠砸落!

蒋婉莹在挥出那一剪的瞬间,身体就借着反作用力,如同灵猫般向着侧后方裁衣台下方的狭小空间猛地翻滚!

“咚!!!!!!”

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裁衣铺剧烈地摇晃起来!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巨大的熨斗底座狠狠砸在刚才林晚站立的位置,将湿滑的青苔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石向四周爆射!

蒋婉莹蜷缩在裁衣台下,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桌腿,碎石和滚烫的尘土溅落在她身上,但她毫发无伤。她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耳朵里充斥着巨大的嗡鸣。手中的剪刀依旧紧握,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

巨大的熨斗斜斜地插在深坑里,如同一个巨大的墓碑,底座冒着丝丝缕缕的余热白烟,再无半点威胁。

裁衣铺内外,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巷口翻涌的活化布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蠕动和嘶鸣瞬间停止。巷子深处那山呼海啸般的布帛撕裂声也彻底消失。只有那台无人操作的缝纫机,依旧在角落里发出单调而疯狂的“噗!噗!噗!”穿刺声,以及暗红液体滴落的“滴答”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结束了?

蒋婉莹艰难地从裁衣台下爬出来,浑身沾满了灰尘和暗红的污渍,灼伤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她看着眼前斜插的巨大熨斗,看着巷口那些如同死蛇般垂落的活化布匹,一种巨大的虚脱感伴随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啜泣声,如同游丝般飘入她的耳朵里。

声音来自…那堆被巨大熨斗砸塌的布匹废墟边缘。

蒋婉莹的心猛地一沉。她握紧剪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挪向声音的来源。

在几匹被熨斗高温烤得焦黑卷曲的丝绸下面,蜷缩着一个极其淡薄、几乎透明的女性身影。

她穿着样式古旧、洗得发白的碎花罩衫,身形瘦弱而佝偻,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担。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她的脸埋在膝盖里,肩膀随着无声的啜泣而微微颤抖。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张蕙兰。

或者说,是她被禁锢在这绝望布巷中的一缕残念。

蒋婉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愤怒、悲伤、委屈、还有一丝陌生的、迟来的心疼…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江倒海。

似乎是感应到了蒋婉莹的目光,那蜷缩的身影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一张饱经风霜、写满疲惫与愁苦的脸。眼角的皱纹深刻如同刀刻,眼神浑浊,带着一种长期压抑后的麻木和深不见底的哀伤。但在那浑浊的眼底最深处,当她的目光触及蒋婉莹手中那把染血的、沉重的剪刀时,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光,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蒋婉莹的脸上。那目光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看到女儿伤痕累累的心疼,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如同看到绝境中微光的希冀?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像是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压抑的、无声的啜泣在持续。

蒋婉莹的目光,顺着张惠兰幽灵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她那半透明的身体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缠绕着一层又一层、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的、半透明的灰白色丝线!那些丝线深深勒进她虚幻的躯体里,束缚着她的四肢,缠绕着她的脖颈,如同最恶毒的裹尸布,将她紧紧包裹、禁锢!丝线的源头,似乎连接着巷子深处无穷无尽的黑暗,也连接着角落里那台永不停歇穿刺的缝纫机!

原来缝纫机穿刺的,是那个叫张惠兰的女人的灵魂!滴落的暗红液体,是张惠兰被禁锢三十年的血泪!

而这个女人,她该叫一声妈妈。

“妈…”一个干涩、沙哑、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隧道的音节,终于从蒋婉莹颤抖的唇间艰难地挤了出来。

张惠兰幽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啜泣声似乎停顿了一瞬。她看着林晚,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流淌下来。那泪水并非实体,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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