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没等几天,便在妙春堂等来了郑婉秋。
她今日着一身典雅的牡丹纹浣花锦裙,头上戴着厚重的步摇金钗,许是做了江府夫人,在穿衣着装上需注重体面。虽然如此,瞧着面色却有些疲惫,在江府养胎两月,竟不如在缺衣少食的京郊老宅看着气色和润些。
江棠边把脉,边问了几句状况。见她神色凝重,郑婉秋有些急了,“如何?”
“脉相洪大无力,濡养无源,看你舌质发白,四肢乏力,应是疲倦劳累过度造成的胎像不稳。”
“那该如何调理?”
江棠拿起毛笔,提笔写方子,“我开个药方,按时调理即可,另外我看你眼下发青,女子有孕本就需多休息,怎能熬夜呢?”
郑婉秋愣了愣,眼神似有闪躲,她今日捈了厚厚的粉,却还是叫她看出来了。她心虚地扯了扯嘴角,“最近核对府内事务、看账本,熬得久了些,也是我自己不熟练,才如此生疏。”
有孕怎能熬夜做这些杂事?江棠抬眸瞥一眼郑婉秋,就算江庭宇再嫌她愚笨,她如今怀着孩子,他也绝不会这样为难她。
可即使江庭宇不逼她什么,府里前有魏玲霜做例子,旁边还有那些个看人下菜碟的奴才,风言风语听多了,郑婉秋就算面上不说,可私下却暗自跟自己较劲,她太急于得到江庭宇的认可了,才这样逼自己。
这江府主母的日子,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江棠看出些端倪,却不能说什么,她只好顺着劝了两句。她忽然瞥见郑婉秋身后的丫鬟,手里提着些许糕饼盒子。
“郑姨娘平日操劳,今日怎得空上街?”
郑婉秋看一眼江棠,神色有些犹豫,“夫君想吃醉仙楼的糯米桂花糕,可那糕点实在抢手,等他下值回来早就卖光了,今日事情少,我便得空亲自替他来买。”
江棠绽开一笑,“原来如此,不若我与姨娘同去?我也想尝尝那桂花糕是何滋味。”
“好啊。”
郑婉秋没想到江棠听到她说江庭宇的事,并不排斥,她眉眼柔和地望着江棠,还以为自己成了名正言顺的江夫人,江棠会与她生疏呢。
江棠很快就结束了问诊,她抓了几副药给郑婉秋的丫鬟提着,便挽着她的手上街了。
因前几日刚下过雨,今日天气格外晴朗,天上的太阳已经西斜,此时的光线柔和并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街边楼宇铺子鳞次栉比,行人车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郑婉秋应是在府里憋久了,难得出来一回,她四处走走看看,着实有些新鲜。她想着好不容易出一次门,便沿路又为江舒宁和江庭宇采购不少东西,丫鬟手上都快拿不下了。
临近醉仙楼,却见那儿已经排上了队,所幸队伍不长。
“咱们来到凑巧,今日定能买到糯米桂花糕!”郑婉秋兴冲冲地赶忙拉着江棠过去了。
排在最前头的是个红衣女子,只见那女子身姿绰约,青丝如瀑,动作间露出白皙的手腕,惹人遐想翩翩。只是个背影,却美得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郑姨娘,你看那女子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江棠故作好奇,她瞥一眼郑婉秋,只见她脸上的笑意僵住,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是、是啊,那身打扮,的确眼熟。”
看来她是认出来了,祁幼微这身打扮,任谁看了都能错认她是魏玲霜啊。
江棠蹙眉指着那处,“她身旁那个男子,长得好像二叔啊。”
郑婉秋这才注意到一个男子快步走向那红衣女子,他一身靛青锦衣华服,身姿挺拔,英俊风流。他微微侧过头来,只见他嘴角微扬,一双含笑的眸子里,满是那红衣女子的身影。
郑婉秋的脸色唰地煞白,瞳孔骤缩,江棠认不出那背影情有可原,可她就是化成灰也能叫出他的名字,那就是她的夫君江庭宇!他那身衣服是她新裁的料子给他做的,袖口的祥云纹样,还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她攥紧了手心的帕子,心跳得厉害,身体也经不住得发抖。江庭宇的那个笑、那个眼神,她有多久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了,二人是何关系,她一目了然!
“姨娘你看,那二人似乎很是恩爱,前面人多,男人一直悄悄把手护在那女子腰后呢,你和二叔也像他们一样,都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侣。”
“真是一对佳人。”
郑婉秋咬紧了牙冠,她表情凝滞,声音也冷得刺骨,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住似的,无法动弹。
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子亲昵地挽住江庭宇的手,江庭宇在她耳边耳语一阵,惹得女子笑得颤抖,扑在他怀里。
二人买完携手往回走,经过郑婉秋时,她清晰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让她的心彻底跌入了冰窖。
那女子故作嗔怒,皱着漂亮的眉,“你不是政务繁忙吗,怎又来陪我买糯米桂花糕了,不会耽误公事吗?”
江庭宇却笑得灿烂,一把揽住女子的腰,贴在她耳边,“你想做什么我不陪你一起?”
郑婉秋几乎咬破了唇,心间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凌迟,痛到五脏六腑都扭曲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那女子想吃糯米桂花糕,江庭宇向来重公务,几乎从不告假早退,可如今告假竟只为陪她买一盒桂花糕!
她快速眨眨眼睛,欲吞下涌上的泪花,心头被巨大的痛苦淹没,她没有愤怒只有悲哀!那股悲哀的苦痛几乎把她吞噬,她多年的坚持与隐忍,就在今日成了天大的笑话!
“江棠,我今日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郑婉秋走地匆匆,夕阳照在她身上,将她身后的影子拉长,显得无比落寞凄凉。她一步一步从暖融的斜阳下,走到背阳的阴影中去,肩膀渐渐地颓了下去,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江棠没看见她的表情,却能预见那是怎样的哀恸悲凉,悲凉到眼泪逆流回心田,腐蚀一颗死掉的心。
郑婉秋的脚底像是灌了铅,她从没觉得回江府的路有那么漫长。等回到江府,她又要看自己讨厌的账本,学繁缛的礼节,受下人的白眼,守无尽的空房……
原本,她是可以坚持下去的,有江庭宇做支撑,哪怕需要改变自己,她也毫不退却,可现在这一切算什么?她坚持的意义在哪?
郑婉秋望一眼高高挂起的“江府”牌匾,忽然觉得这两个字像是黑白无常来索命的铁链,栓在了她的脖子上。
醉仙楼前那二人亲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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