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郑婉秋又来到妙春堂，江棠发现她瘦了不少。今日的她穿一身素色锦衫，上面用银丝钩织着玉兰花纹，头上用一只银钗挽住青丝，脸上是难掩的疲惫，一双原本水盈盈的眸子，也变得灰蒙蒙的失去了神采。
江棠手上为她把着脉，悄悄抬眸看她一眼，只见郑婉秋闭着眼，用手指轻揉太阳穴。看来醉仙楼门口的那一幕场景，对她的冲击不小，让她这些天都没缓过来。
她收起盖在郑婉秋腕上的帕子，轻轻蹙眉，“婶婶每日按方子吃药，从脉相上看，却不见好转，其实女子有孕，每日保持好心态也是非常重要的，婶婶可以试着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放松心情。”
郑婉秋用力牵动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不愧是江大夫啊，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婶婶若有烦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为婶婶分忧？”
江棠一双盈亮的眸子透着担忧，可郑婉秋却在心里犹豫了，江庭宇最近迷上了个青楼女子，可江棠与江庭宇不和，她能跟江棠说这些吗？
蓦地她心间一荡，几乎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郑婉秋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还是偏向江庭宇的。魏氏三人先前那么嚣张，却在江棠的算计下主动离开江府，她下意识地害怕江棠也会伤害江庭宇。
她拉起衣袖，放下诊脉的那只手，心里酸疼得厉害，连她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她变得习惯性维护他，这种习惯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当真是可悲可笑！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声音喧闹。江棠偏头往外望去，看见不少人往东边走，像是围过去看热闹，妙春堂里也陆续有病人过去，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断。
“外面怎么了？”她问刚回来的秦挽。
“听说东边那家新开的首饰铺子，老板和老板娘吵起来了。”
秦挽表情夸张，江棠却更加不解了，“张老板和夫人不是一向恩爱吗？夫人还刚生了个儿子，怎么忽然吵起来了，还吵得人尽皆知。”
“谁说不是呢，可人心善变，张夫人怀孕的时候，就有人看到张老板出入青楼。现在张老板要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张夫人接受不了，这才闹起来，说是要分家呢！”
青楼女子，一旁的郑婉秋登时变了脸色，绞着帕子的手指节发白，怎么会这么巧？那日在江庭宇身边的也是个青楼女子。可她与江庭宇毕竟十多年的缘分，还辛苦为他孕育了两个孩子，这些情分，岂是一个只认识两月不到的青楼女子可比得过的？
张老板也定是和她夫君一样，被年轻女子的美貌一时迷惑！
郑婉秋仿佛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心跳得剧烈，眸子闪过坚定的光，“张老板绝不可能为一个青楼女子抛弃发妻和儿子！”
秦挽看着郑婉秋，蹙眉问她，“怎么不可能，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张老板年轻又有钱，何愁找不到妻子，何愁以后没有儿女？”
说着，她忽然顿了顿，眸子划过一丝愁绪，“可张夫人……唉，真是可怜。”
张夫人……
是啊，那张夫人呢？
郑婉秋拧着帕子，凝眸沉思，男人永远有花天酒地的权利，可张夫人难道活该被枕边人背叛吗？她凭什么遭受这样的对待？
“张夫人会如何选择？”她急急地问。
江棠沉沉地叹一口气，“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张夫人要么答应纳妾，忍气吞声，从此任张老板在外拈花惹草，做个衬托张府的装饰；要么拿着银两，带着孩子绝心和离，从此一刀两断。”
郑婉秋蓦地沉默了，一颗心像是彻底落到了泥潭里，再也挣扎不起来，她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她现在面临的局面，可不就只剩下这两个选择了吗？
她从心头骤然涌上酸涩，她终于明白了魏玲霜的苦楚，原来与另一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是那么的痛苦，简直痛彻心扉，痛到说不出话来！
或许命运是个好作者，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曾经她是多么痛恨魏玲霜，现在就有多痛恨自己！
“张夫人能拿到多少银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平静。
江棠道：“那就得看张夫人的本事了。”
秦挽伸出一只手拖在下巴上，眉头紧缩，似若有所思，“她一个深宅妇人，半辈子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张家后宅那一亩三分地，有何本事能与那精明的张老板争得银子？”
“女人对内管着一大家子的吃喝，对外管着社交采购，虽然在男人看来，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若仔细些便会发现，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大着呢。”
江棠抬眸瞥一眼怔住的郑婉秋，继而提起笔，漫不经心地湛了湛墨，垂头写方子。
淡黄色的纸张沾上墨迹，墨水随笔锋由浓到淡，随着时间渐渐干透，深深地印刻其中，再也无法褪去。有些撕心裂肺的箴言一如墨迹，一旦入了耳，便再也没法装作若无其事。
既然察觉到了幸福背面的存在，残酷的真相便会蜂拥而至，但愿她今天的话能点醒郑婉秋。
江棠写完方子便去抓药，她利落地把药打包好，交到郑婉秋的丫鬟手上，郑婉秋尽力地扯了个浅笑，便走了。
她看着郑婉秋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间涌上一股愧疚，一切都是她故意让她看见的，包括今日张老板与夫人的事。或许江舒宁说的没错，她会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可她不后悔。
时值晌午，外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气暖和晴朗，郑婉秋却觉得手脚发凉。她一出门便看见了秦挽所说的吵架现场，首饰店门口围着街坊邻居，人们议论纷纷。
“你说张夫人为何就不能大度一点？非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张老板在外赚钱养家已经够辛苦了，张夫人竟一点儿不体谅！”
……
舆论皆是站在张老板这边的，听得郑婉秋心中更加悲凉。
大度？体谅？郑婉秋不禁在心里冷笑，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