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缝插针,开始自己动手做饭。
第一次被敲开门,纪凡脸色微变,他抢在前头说,“反正要开门,外卖员和我不是一样吗,你昨天不也说外卖不好吃?”
“你问完我实话实说,只是想让你别点了。”
“嗯,”莫言点头,这个逻辑他很适应了,“改善改善口味,我做的应该比外面的健康、好吃吧?对了,还有炸青瓜和小黄鱼。”
“……”纪凡原本正气的、审视的眼睛很微妙地动了动,瞟到饭盒,冷淡地说:“不用。”
“做都做了,总不能拿去喂狗吧,”他又补充,“别这样嘛,中国人才吃饱多少年啊。”
他用道德的绳索绑架了他,因为陪着笑脸,到底也出了几分力气,那绳索似乎没让他感到过分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于是他严肃地接过去,“下不为例!”
莫言点着头,试图跟他聊天,“你现在喜欢狗吗?”
纪凡不可置信道,“我不吃狗肉!”
“……”
隔天再见到,纪凡就感到自己的话失去了威信,脸一板,不快地说:“你是不是当我说的是放屁?”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下不为例吗,不是昨天那些菜了。”
他利索地打开饭盒,被压缩过的热油香气扑面而出,上头是几只扇贝,下层是炖得很软的牛肉和冬笋,混着酱香,再往下……
看纪凡愣愣地盯着,他很快盖上了热气,把饭盒放到鞋柜上,“天儿冷,你趁热吃,我还有会,走了。”
第三次,纪凡说什么也不要了,也不许他打开饭盒。
他只好说,“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不是这……”
“我是过来拿饭盒的,顺道人道主义关怀,送点儿吃的也不行吗?”他郁闷地说,“你是不是不想原谅我?”
“那是有条件的,”纪凡抓住了漏洞,“你总是出尔反尔,我怎么知道你答应的事会做到?”
他见好就收,“我会,我在努力。你先拿着,这两天不来了。”
外卖还是收了,很幸运了。这么消停了两天,放假前一天下午,他又去了一趟。
“明天我要出门,清空冰箱。”不等他变脸,他说,“不然就坏了。”
“……”
纪凡听见声儿——他另一只手相当热闹,一只黑乎乎的塑料袋,丝丝地响动着,是有活物,“什么?”
“雪蟹,好大个,现蒸出来才好,前天买了只蒸锅,你收到了吧?”
“不行,”他脑子不容欺骗,“你不是清冰箱,哪儿来的新鲜东西?东西也搬走。”
他肩膀稍显垮塌,心里极激烈但不带伤害地骂了他几句,“那好吧,我进来拿。”
“站着,我给你搬。”
他说一不二,转身回屋,两步路拐进厨房,身后响起脚步声,莫言跟进来了,他有点儿生气,“你……”
“弄完就走,不超过半小时。”
长腿三两步越过他,他直接把袋子放进了水槽,精准地找到柜台下还没拆封的大箱子,一拆、一取、一架锅,动作麻利得犹如一个干了三十年的老师傅,“来都来了。”
“……”
卷起袖口,他翻出五花大绑的螃蟹。雪蟹细腻弹牙、多汁柔滑,究竟是寒物,本来只拎了四只,后来他觉得四不太吉利,就凑了个六。
“你先垫垫肚子,饭盒里有可乐鸡翅和丝瓜虾仁汤。待会儿给你弄个蟹黄面。”
纪凡拒绝,“拿回去,我吃不了。”
“知道你吃多少,鸡翅就几个,你胃不行,空腹吃寒物不好。”
他假装听不懂拒绝,堵了水槽,放水让它们休克,顿了顿问:“你以前不会螃蟹过敏,我问了秦医生,是神经性呕吐,是不是?”
他挺温情地,纪凡则很恼火,“你能不能别老骚扰秦千阳?”
“……没骚扰别的,只问了过敏。”
纪凡不搭理他了,觉得近墨者黑,秦千阳也老出尔反尔了。
他坐在小饭桌前,莫言也跟了来,看他不动,扫了眼卧室门,边开饭盒边问,“他是你大学最好的朋友吗?”
纪凡不说话。
“他人还挺不错的,”他看他不高兴,没再提澡堂的事,改说,“没想到,居然跟江一楠看对眼了。”
也是一样的道理,鸡翅只有六个。刚出锅比较好,可是条件有限,他把东西摆在他下巴下,筷子往他面前送了送。
虎口上的牙印淡了,等了五秒,纪凡接了过去。
莫言嘴角一抿,顺着一屁股坐在对面,接着说,“俩脑回路一样,鸡同鸭讲,你早介绍他俩认识就好了,那就没……”
纪凡冷冷扫他一眼。
“当然,都是我的错,”他立刻变脸,“别生气,快吃吧,你们这宿舍暖气不行,一下就凉了。”
“要蒸多久?”
“个头大的,半小时吧,”他笑了,C城没有吃蟹的习惯,他却还是有些L省的基因,就爱吃海产,“你馋了?”
“你还有二十四分钟。”
“……”
他麻溜地回到了厨房,清理、摆盘、开蒸。
葱姜蒜、料酒油盐这儿一律没有,他早备上了,没料到连刀也没了,“……上次那水果刀呢?”
他像忘记了这东西。
“剪刀都没?”
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莫言啧了声,“外头的水果皮脏死了,你不洗就乱嚼……”
“你还有22分钟。”
“……那我找张老师借一把……”
“不准。”
他又在心里骂了他几句,“那我买去,宽限两分钟。”
纪凡勉强接受了。
来来回回,咔嚓咔嚓,不到二十分钟,莫言用一只大汤碗盛了蟹,纪凡不信任地问,“不是半小时吗?”
还真盯着时间啊,他叹气,“我拆了,熟了。”
住一起那几天他把他胃口摸清了,纪凡有臭毛病,不管东西多少,都要剩那么一点儿底,这会儿也一样。
个大肉嫩的螃蟹上了桌,饭盒洗净装了酱油,他又坐在他对面,擦了擦手,一心一意拆起蟹腿。
他手指瘦削,但有力、灵活,像一柄冷锐的美刀在雕工艺。
纪凡盯着他动作。
“……怎么了?”
“你没吃饭?”
一看他摇头,纪凡一脸“被得寸进尺了”,他了然,“没要赖着吃,我不饿。”
他把掏出的鲜蟹丢他碗里,“不过,也买点儿锅碗瓢盆吧,连个装菜的盘子都没有,真靠泡面跟外卖度日啊。”
纪凡看着碗,“……你真不吃?”
他摇头,“中午有饭局,吃撑了。”
不过难得他肯问,他想起了秦千阳说他不克扣他的伞,嘴角一勾,纪凡说,“我手好了,你不吃就走。”
他笑容僵住,“还有三分钟,剥好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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