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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玲珑骨(九)

小说:

暴打一个病秧子

作者:

司买明

分类:

古典言情

跑了许久还是看不见绝望峰的影子,顾曾云也好像失去踪影,飘飘忽忽,不可望亦不可即。

那无法追赶的影子,如浮光掠影,转瞬即逝,又在记忆深处掀起阵阵涟漪。

周盈想起些事。

一些本以为已经忘记的事。

她从小随炎君一起住在山上,溪水自山顶蜿蜒而下,恰巧经过迷阳地。读书修行,长日无聊,在凉浸浸的溪水里摸鱼是为数不多的乐趣。

但她没注意到小溪的石头太松,扑得太急,脚底打滑瞬间,连鱼带人掀翻在水沟。冰冷刺骨的溪水猝不及防灌进鼻腔,水面冒出一串亮晶晶的泡泡。

紧接着,身上突然一紧,一只大手把她捞了出去。

成缕的水顺着衣角哗哗啦啦淌下,周盈成了彻头彻尾的落汤鸡。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笑吟吟,甜甜唤道:“师父!”

炎君一脸正经,又有些无奈:“昨天教的,记得吗?”

周盈乖乖地点点头,使劲浑身解数,“呵——”。炎君有些头疼,“还有口诀。”

周盈收力再来,唰地一下,耀眼的白光遍布周身。

炎君看着她湿漉漉的小脑袋,敲了一下,终于笑了:“追命火,不是顾命火。”

周盈脸都涨红了,那时她还小,应该有六岁,也可能是五岁。她认真起来,肉乎乎的小手一展,幽蓝的火焰瞬间萦绕周身,一缕白烟先从头顶蹿出,然后是手臂、肚子、胸膛、脊背……

追命火一收,身上也干得透透的。

炎君提溜她离了溪水,对她道:“为师要下山一趟,两日后回来,吃食都已经备好,记得要按时吃饭。修行不能荒废,闲时把书也捡来认一认。”

周盈似是而非地答应着,心上却不大高兴:为什么师父每次都不带自己出去。一直住在山里,可是山外还是山,日子简直无聊透顶。

炎君看出她的不满,这孩子一点儿都藏不住心思,问道:“你想要什么,师父都给你买回来。”

周盈个子很小,刚好可以拉住炎君衣角,每每撒泼打滚,必拽住死活不肯撒手。她拖着炎君一路小跑,冲屋前的酸梅树一指:“师父,我要吃酸梅子。”

“现在没有酸梅子。”炎君安慰道,“等开春以后,你想吃多少都行。”

“为什么现在没有酸梅子?”

“物性如此,不可强求。”

周盈听不懂,也不理解,但还是点点头:“那我就不要了。”

炎君见她乖巧,又叮嘱了两句,便往山下走。

炎君前脚一走,周盈后脚悄悄跟上。

她一路小跑,自以为十分警惕,而炎君只好睁一只眼闭一眼。

直到在一大片荆棘地边缘被阵法挡住,炎君才突然回头喊住她:“乖徒儿,到这里就行了,快回去。”

“师父两天就回来,你千万不可越过迷阳地。”

迷阳地,就是指家附近的荆棘地。

这玩意儿好听点儿是灵气十足,难听点是看人下菜。炎君走过去时,温顺得像条狗,摇着尾巴,俯首称臣。她要走,立即又露出满嘴獠牙。

周盈只好不情不愿停下,一直盯着炎君的背影,看着他越来越远,尖尖的竹笠晃啊晃,最终从眼底消失。

她心上有些落寞,胡乱踮起脚尖,无聊地踩了一下,似乎觉得不解气,又朝地面狠狠跺了好几下,才气呼呼地跑回山上。

她跑得太快,累得气喘吁吁,脸气鼓鼓地发红。她不是生炎君的气,也不是生自己的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气就是消不下去。

周盈噔噔噔跑进厅堂,爬到椅子上,豁地掀开饭桌上的大竹篾子。

竹篾下,果见四个白馒头,一大碗切好的羊肉还冒着热气,此外还有三个鲜香麻辣的冷盘。

长舒一口气,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了把羊肉,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嗝——”周盈打了个饱嗝,视线略过一片狼藉的桌面。

馒头吃了两个,羊肉没了大半,冷碟一扫而空……

肚子吃得浑圆儿。

周盈拍拍肚子,突然明白炎君说的“贪多无益”是什么意思,尤其一弯腰,胃里的东西便争先恐后往嗓子眼冒。

吃都吃了,为了快点儿消食,她便绕着屋子溜达。很快,她又觉得无趣,干脆往床上一躺。

日月轮就放床边,她无聊地敲了敲冷冰冰的剑锋。

她一直不明白炎君为什么要把剑放在床边,直到有一天,醒来时,在床下发现一只晕过去的老鼠。

想到炎君,自然而然便想起炎君离开前的叮嘱,脑子里自然冒起一段“之乎者也”。

这个东西真催瞌睡,周盈背了几句便呼呼睡去。

第二天,刺眼无比的强光穿户而过,早过了正午。周盈猛然惊醒,跑到外面一看,桌上只剩残羹冷饭。又跑去隔壁房间,推开门,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炎君没在。

他还没回来。

一股强烈又无可着落的失落感袭来,周盈看了眼桌上的剩饭剩菜,提不起胃口。她溜到炎君床上,怏怏不乐地从床头抓了本书,两条小腿在半空耷拉着,小脑袋往枕头上一靠,就这么开始读书。

书上透着股子发霉的臭味,纸片发黄难闻。

她翻开第一页,随便扫了一眼,字倒认得好几个,便坐在床边,大声读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

“?”

周盈瞪大眼睛,她怎么不认得这个字,更不记得炎君教过这个字,但上面用了大红的笔圈了一圈。

她戳了戳自己的脑门,继续念道:“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周盈一口气读下来,满意地点点头。

“教之道,贵以专。”

最后两句话炎君要开始教她学武功的时候说过,所以她记得格外清楚。

这页纸在“专”字处便结束,周盈学出了信心,也没这么厌倦,便接着读。

她右手一翻,书页紧紧粘在一起,居然翻不开。捧起书一看,这页纸的背面和下面第三页粘在了一起,发黄的纸张有些脆性,稍微一用力,书上就被撕出个口子。

把书撕坏就不好了。

于是,周盈索性把书翻到第三页,念道:“养不教,……之过。”

又是个不认识的字。周盈歪着头,在那字上琢磨了半天,有些倔强:师父教过,一撇一捺是“人”字,那比“人”多了两划又读什么?

“教不严,师之……”

“师之……”

看着上面的朱笔红圈,支支吾吾念不出来。

这书真难读,周盈啪地一下合上书,将它塞回床头。心想:“难怪师父总是翻来覆去看,这书太难读,师父也认不全,参不透呢!”

周盈心上得了点安慰,打起精神,又去温习炎君教的招式。心想,等自己把这几招学会了,打熟了,师父回来了就会教些新招式。

想着,便越练越有精神。

看着天黑了,她吸饱一口气,又缓慢而绵长地呼出。背上被汗水打湿,湿漉漉一大片。她跑到溪边,蹲下去,捊把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

月色下,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定睛一看,是几尾鱼儿。

鱼尾巴一摆一摆的,触到手指刹那,身子一扭,一下就跑没影儿了。

周盈摇摇头:“今天我不抓你们。”

又道:“你们肯定饿了。”说着便跑回房里,把吃剩的两个馒头捡来。

周盈把馒头撕碎,扔进水里。

须臾,水下一阵涌动,一条鱼探出头,咬了馒头碎渣。

周盈有些高兴,又多扔了几块进去。那鱼又探出头,敏捷地一个不落吞了下去。

似乎想起什么,周盈打燃了追命火,沿着溪水一路找下去。

果然,走了十几步又见到四五条鱼聚在一起,当即撕下馒头,往水里一丢。她看见鱼儿争先恐后抢着吃,便很高兴,嘴里念道:“你们多吃点,长得大一些,胖一些,我就捞你们上来,炖鱼汤、烧鱼头。”

她又接着跑了出去,要去寻“漏网之鱼”。

这条溪水从山顶一路淌下来,流速极缓,水又浅,即便不慎走进去也没危险。她一路走,一路喂。很快,第一个馒头便被撕得精光。

扭头一看,天黑了,看不清溪水还有多长,她正要去撕第二个馒头。手不由得定住。

几十米外,燃着两团火。

周盈心上一喜,是炎君回来了。

想着,迈开两条短腿,兴冲冲跑了过去。大声喊道:“师父!师父!”

那边没人回她,周盈想,离得还不够近,师父应该还听不到自己叫他。于是越跑越快,脚下生风似地狂奔。

她看着两束光越来越近,一边跑,一边兴奋无比地冲着那里招手。

猝不及防,一张大嘴闯入视野。

紧接着就是一阵低吼,周盈愣住了,眼前是一个庞然大物,它的头比自己的两个还要大,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斑点。

那豹子脚一蹬,冲她急扑而来,叼着她蹿进了树林。

衣服被死死咬住,挣脱不得,豹子的鼻子里还时不时喷出腥臭无比的热气,熏得她直犯恶心。周盈想拿拳头狠狠往它脸上砸,但她的手太短,又翻不过身。她只好挣扎着,大脚大脚地往后蹬。

豹子跑得飞快,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反而跳来跳去,晃得她一阵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猛地一阵天旋地转,周盈背上一痛,手上的大白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她被扔到了从未见过的洞穴里面。

她也顾不上痛,见馒头脏了,爬过去,要伸手去捡。

豹子突地蹿到面前,张开大嘴,喉咙里边发出阵阵低吼。周盈被吓得连滚带爬缩回了墙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倔强地憋着,半声也没吭。

豹子似乎盯上了她的馒头,甚至凑近嗅了嗅。

周盈缩着身子,又怕又气,不敢上去。幸好那头豹子对馒头没兴趣,闻了两下,就跳了回去。

周盈不敢再去拿馒头,大气也不敢出地蹲下,紧紧抱着头,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豹子看不到自己了,撑开眼睛,掩耳盗铃地从指缝悄悄看豹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动物,身上都是黑斑,一点儿也不好看。一张嘴,就露出两颗黄黄的尖牙。爪子怎么这么大,一巴掌就可以把她拍死。想到这里,周盈吓得全身发抖,连忙捂住眼睛,脑袋瓜儿深深埋进腿里面。

空荡荡的洞穴里不时传来几声低吼,有时伴随着嗷嗷叫声。

周盈害怕得直发抖,她又想到炎君,心想:“等师父回来看不见自己,一定会来找的。可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师父又怎么找得到?”想到这里,周盈终于忍不住哭了。

她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当时不听师父的话。等师父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一想到这个,她哭得更伤心。小声啜泣着,眼泪顺着小脸滑进嘴里,咸滋滋的,猝不及防吃了两口,难吃死了,忍不住呸呸呸。

不知过多久,许是哭累了,便迷迷糊糊睡过去。睡着的时候,耳边似乎传来嗷嗷嗷的声音。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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