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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玲珑骨(十)

小说:

暴打一个病秧子

作者:

司买明

分类:

古典言情

周盈被它盯得心底发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对视两秒后,旋即大悟,它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洞穴入口。

倏而一只温暖的大手猝不及防摸了摸她的脑袋,周盈回过头,两眼放光:“师父!”

炎君举着火把,火焰滋滋作响,大半火光笼罩周盈通身,却只照住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不知道是何种表情,但直觉告诉周盈,炎君不是很高兴。

炎君手牵着她,把她领到洞口。

洞口风很大,吹得周盈直打哆嗦,炎君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件厚邦邦的棉衣披在她身上,然后从头至尾细细检查起来。

看见周盈手上还留着脏脏的血印,炎君脸色瞬间变了。他将火把递给周盈,蹲下来,轻声道:“好徒儿,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师父马上就回来。”

说完,转身朝洞穴走去。

母豹子剧烈的喘息声从洞里传来。

周盈看见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角,哇地哭出声来。

炎君身形一滞,忙回头安慰她。

周盈难得哭成这样,倒让他不知所措,粗糙的大手胡乱在她小脸乱抹,下意识要把眼泪揩干净。然而,眼泪跟断了的珠子似的,刚擦掉,热辣辣的又滚出一串,怎么擦也擦不完。这可把他吓坏了,第一反应以为周盈受了暗伤。

周盈只到他腿高,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死活不肯松手。哭得气都接不上了,断断续续嚎出句完整的话:“师父……要………要杀掉大豹子,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乱跑……那我再也不敢乱…乱跑了。”

炎君这才知道事情缘由,连忙哄道:“乖乖不哭,不哭了,我不杀大豹子。”他只觉一阵心酸,解释道,“师父杀它,不是因为你乱跑,是因为它要害你。”

周盈哭声渐缓,搂着炎君的脖子,啜泣道:“它没害我,是我自己摔的,师父不要杀它。”

炎君替她擦干净脸,连声应道:“师父不去了,走,我们回家。”

周盈这才点头。

炎君背着她往另一座山上走。

周盈哭意将将止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尽数揩在炎君肩上。炎君一只手接着她,防止她滑下去,另一只手不知道递过来什么东西。

一股甜甜的味道溜入鼻腔,周盈取了一颗塞进嘴里,

“是酸梅子。”不过,这个酸梅子不是酸的,是甜的。

“师父不是说现在没有酸梅子吗?”

“树上没有,乖徒儿想吃,师父就找到了。”

周盈这才破涕为笑,又问:“师父是怎么找到我的?”

炎君从袖子里摸出团火焰,幽蓝与煞白的光纠缠在一起,颇有生生不息的势头。

炎君道:“因为师父看得见你的命火。”

周盈把手伸到炎君眼前,一张开,手心里蹿出缕一模一样的蓝色火苗。她的声音哭得有些沙哑,问:“是这个吗?”

炎君点点头。

山里很静,只有虫子的叫声,吱吱喳喳,格外响亮。

炎君走得很慢很稳,周盈趴着他背上,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有点开心:“师父,你不在的时候,我有好好看书。”

“哦?看了什么?”

周盈挠挠头,她没仔细瞧书名,只记得书上的字,便念了出来。

“人之初,性本……”

“那个字我不认得。”

炎君有些意外:“是师父床头那本《三字经》吗?”

周盈点点头。

炎君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周盈瓮声瓮气道:“师父,有一个字,比人多了两点,该念什么?”

炎君脚步略微一缓,又平稳地走下去。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炎君继续念出声。

他道:“那个字念父。”

周盈歪头看他:“是师父的‘父’吗?”

“不是。”炎君当即否定,顿了一下,才道,“是父亲的‘父’。”

“百龄是你的母亲,母亲喜欢的人就是父亲。”

周盈似是而非点点头,又问:“那本书是母亲的?”

“嗯。”炎君轻轻说了一声。

“母亲很喜欢吃鱼,对吗?”

炎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又想:“百龄的忌日也没几天了,难怪这孩子三天两天就爱往水边钻。但这件事自己从未给她提及,她又是从何处得知?”

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盈感觉有些累了,无精打采道:“有个故事叫‘卧冰求鲤’,故事里边的母亲很喜欢吃鱼,我想,娘也喜欢。”

她说完这句话就渐渐睡去,炎君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错了,母亲虽然想吃鱼,更心疼的却是孩子。”

“没有一个母亲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身犯险境。”

周盈喃喃念道:“没有一个母亲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身犯险境。”

十多年了,这句话她一直没忘。

念完这句话,脚步忽顿,抬头一看,一座高峰拔地而起。

*

凄厉的哀嚎声很快被呜咽绵长的风声掩盖,赵瑾的步子由最开始的凌乱无序变得摇摇晃晃,再到一动不动。终于,在最后一声似忏罪的痛哭后,残损的身躯蓦然倒下。

绝望峰上,顾曾云仍在挣扎。

她医术如此高超,救过那么多人,手上的病人哪怕一只脚踏进森罗殿,她也能轻而易举把人拉回来。如今换成自己一身伤,居然无暇自顾。

顾不得胸口撕心裂肺的剧痛,顾不得毒一点点逼入心脉。因为心灵的恐惧远甚□□的疼痛,当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发觉孩子小小的襁褓一点点从视野消失时,理智就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每年她都会给自己的孩子做新衣衫,但孩子总是长不大。她就安慰自己,慢一点,慢一点也没关系,孩子总会长大的。

事到如今,她却懊悔自己没有提前做大一点的衣服。小孩子其实长得很快,普通人家的孩子转眼就长大,等孩子长大爹妈也就老了。

她无数次庆幸,修行之人寿命可至数百年之久,她已经陪伴了他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已经比普通人的一生还要长得多。可到了现在,她还是嫌不够,尤其孩子的身形在视线中逐渐模糊,好像永远看不到长大的模样。

她怕了,她迫切地要抱一抱她的孩子,她需要确定孩子还在,确定他依旧安然无恙。

可她找不到孩子。

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靠一双耳朵判断。

她的耳朵灵敏无比,什么都能听到,绝望峰顶上四季不变的狂风,鸦雀被痛击的哀嚎,唯独听不见孩子的哭声。

孩子的痛觉已经在出生时就被她封住,永远不会再因为伤痛哭泣。

忽然,远处传来阵急促的脚步。

没想到有一天十二指玉楼会找到这里,还是在这个时候。

听到一点点靠近的脚步声,顾曾云的恐惧再次被激起。

十二指玉楼不该来的。

那个叫周盈的人也不该出现的。

循着那个脚步声,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里。

每个轻微的动弹都是撕心之痛。

但是顾曾云不能放弃,她强忍着痛苦,先一步扑到了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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