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上,忠武侯嫡女金旃献绝世白玉观音深得后心,皇后亲口赞其与宋玉禾乃“天作良缘”,并允诺亲临喜宴——上到京都贵圈,下到茶楼酒肆,此事都被钉在了风口浪尖。
毕竟,能被皇后金口玉言批为“良缘”的婚事可没第二桩,更别说那“讨一杯喜酒”的恩宠,更是为此婚事镀上了一层晃眼的金身。
至于别的,金旃没有再追问那位“体弱小姐”的后续,而高淑瑶也只是意味深长地夸了她一句“玲珑剔透”——两人心照不宣地将假山后的惊魂一幕封存起来。
让金旃坐立不安的,是赵景珩那日楼阁上的注视。她惴惴不安了三天,可依旧风平浪静。
金旃彻底想开: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来找麻烦,她自然乐得清静。
百花宴事了,她终于有空操心起院里那位油盐不进的“未婚夫”。
那日春桃得了皇后金口玉言的喜讯,兴冲冲地跑去小院报喜。结果宋玉禾听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问了句:“祖母车驾,何时抵京?”
这反应,气得金旃差点摔了手边的甜白釉茶盏——好啊,皇后赐福都打动不了你这块顽石?行!本小姐让你清心寡欲!
于是,宋玉禾的小院迎来了连续七日的“清修餐”——清汤寡水,不见荤腥。听说吉云馋得眼睛发绿,对着院门外啃骨头的黑煞直流哈喇子,恨不得扑上去抢。
可宋玉禾呢?每日照旧读书习字,泰然自若,气定神闲,仿佛啃的不是萝卜白菜,而是琼浆玉液,那副“认命”的淡然模样,气得金旃牙根痒痒。
好家伙!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气人精!
可金旃是谁?那可是窥得天机、手握剧本的重生者!岂会同这等凡夫俗子置气?
话虽这么说——
“啪!”
一支上好的羊脂白玉簪被金旃猛地拍在梳妆台上,发出脆响。
“这宋玉禾怎么回事?七天清汤寡水都没把他饿醒?他是不是偷偷挖地道通厨房了!”金旃对着铜镜中已卸去钗环的自己咬牙切齿。
秋杏抿嘴一笑,继续用玉梳为她梳理如瀑青丝:“小姐,您这是跟宋公子置气呢?”
“置气?我跟他置什么气?”金旃阴沉着脸,“我吃得好睡得好,容光焕发。倒是那宋玉禾,此刻必然在屋子里坐立难安,饥肠辘辘,抓心挠肝,唯恐我——”
她话锋一转,猛地一拍桌子:“他什么意思啊他?我金旃几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掏心掏肺地包容过一个男人!他倒好,要么冷着脸要退婚,要么就像根没知觉的木头!我给他送吃送喝送温暖,如此真心实意他权当看不见!皇后娘娘都夸我们是良缘了,他还想怎样?”
秋杏手下动作轻柔,声音也温婉:“秋杏说句实在话,天下男子,哪一个不想要个温柔体贴、贤良淑德的妻子?何况宋公子那般清雅温和的性子?小姐待公子的真心赤忱,我们做奴婢的都看在眼里。可是……”
她顿了顿,不由好笑:“宋公子与小姐的相处,算上幼时,拢共起来也是少得可怜。这情分,本就生疏了些。再者,男子最重颜面,小姐您……咳,先是强留公子在府,又派獒犬‘护卫’,如今更是……克扣吃食。这桩桩件件,落在读书人眼里,怕是与河东狮无异了。”
眼瞧自家小姐脸色一黑,秋杏笑道:“宋公子将来定是要出入朝堂的,若被同僚知晓家宅内事如此‘精彩’,怕是要沦为笑柄。小姐,难道就忍心?”
这番话,前世秋杏也曾苦口婆心地劝过,那时金旃满心怨怼,怎会甘心。如今重活一世,再听此言,金旃犹如醍醐灌顶——对啊。强扭的瓜也不甜,把他哄开心了,心甘情愿跟自己过日子,不比强按牛头喝水强?
金旃陷入沉思,良久,突然抬起头,盯着秋杏:“你会哄男人吗?”
秋杏手一抖,玉梳差点掉地上,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嗔道:“小姐!我还未许人,怎么会这个!”
“那你说得头头是道?”金旃不满地瘪嘴。
秋杏又好气又好笑:“我不会,可小姐您忘了咱们府上的朱姨娘了吗?侯爷何等英雄人物,对夫人又是何等情深义重,若非朱姨娘懂得如何哄得侯爷欢心,哪里能在夫人仙逝后唯她一人进府,还能掌管这偌大侯府中馈这么些年,地位稳如泰山?”
提起朱妙贞,金旃不由想起前世——早在父亲下狱、侯府被抄前夕,这位精明的朱姨娘便已随自己嫁入景王府的女儿远赴封地,成功避开了抄家之祸。是凑巧?还是……深谋远虑?
“小姐,来。”秋杏端来温热的玫瑰香露水,伺候金旃净手。
金旃将纤纤玉指浸入芬芳的水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一个“贤妻速成”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
她猛地抽出湿漉漉的手,水珠溅了一地,斩钉截铁:“你说得对,非常对。明日,我就去朱妙贞那儿,好好学学如何哄夫郎!”
——————
翌日一早,金旃便带着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杀到了朱姨娘居住的绿萝轩。
朱妙贞听闻大小姐竟是要向她请教“如何温柔体贴地对待未来夫婿”,先是惊愕,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精光。
她抿唇一笑,热络道:“这夫妻相处之道啊,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无非是‘用心’二字。姨娘今日就斗胆,与大小姐说道说道。”
朱妙贞摇着团扇,笑道:“这男子啊,在外奔波劳碌,回到家,最盼的就是一口热乎可心的饭菜。大小姐身份尊贵,自然不必亲自下厨,但若能偶尔为之,亲自炖上一盅滋补的汤水,那心意,可比什么珍馐美味都暖人。”
喂吃的?
金旃沉思了一下,莫名想到了自家后院那几头威风凛凛的西域獒犬——每次给它们扔大骨头,那几头凶神恶煞大家伙瞬间变了样,尾巴摇得跟风车似的,恨不得舔你一脸口水。
再想想宋玉禾——虽然长得比黑煞它们好看一万倍,但本质上不也是雄性。不也是需要投喂安抚,让他感受到“主人”的关怀?
金旃猛地一拍大腿,豁然开朗。
想当初,她把富贵儿从路边捡回青云观,总是咬她。后来怎么着?还不是被几个肉包子、几顿饱饭、外加时不时顺顺毛,就彻底收服了?从此死心塌地,赶都赶不走。
黑煞它们爱鲜肉骨头,富贵儿爱肉包子,那宋玉禾他爱吃什么?
金旃查找前世记忆,奈何一片空白:上辈子和宋玉禾同桌吃饭少的可怜,自己又哪里会在意他喜欢吃什么?
她无所谓的挑挑眉——管他喜欢吃什么,他一个读书人,清瘦得跟竹竿似的,肯定缺油水,需要大补。
金旃斗志昂扬,撸起袖子:“今日,本小姐就要让宋玉禾知道,什么叫‘家’的味道,什么叫‘主人’的关怀。”
朱妙贞等人:……这用词好生怪啊。
于是,忠武侯府的大厨房,迎来了它建成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役”:
“大小姐!火太大了!快添水!添水啊!”
“大小姐!那是盐罐子!不是糖罐!哎哟喂!”
“盖子!快盖盖子!烟!烟都冒出来了!”
“小心!小心油……”
朱妙贞派来的心腹嬷嬷和小丫鬟们围在厨房门口,急得跳脚,里面的景象堪称人间炼狱——浓烟滚滚,灶膛里失控的柴火时隐时现,锅碗瓢盆碰撞的刺耳之声不绝于耳。
金旃仍是“指挥若定”的嘴硬:
“慌什么!这叫烟火气!旺家!懂不懂?”
“盐放多了?没事,多加点水冲淡!”
“糊了?哪里糊了!这叫焦香!焦香懂不懂!”
一个时辰后,当金旃顶着一张被烟熏得黢黑的小脸,头发散乱,衣裳沾满不明污渍,捧着一个同样黑乎乎、冒着诡异气味的瓦罐,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浓烟中走出来时,门口的下人们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朱妙贞闻讯赶来,看着眼前这尊“灶神娘娘”,强忍着笑意,嘴角抽搐:“大、大小姐……这汤……”
金旃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看着手中“黑罐”也是沉默良久。
朱妙贞立马安抚笑道:“我、我看这汤……色醇厚,这香气独特,绝对大补!大小姐如此事必躬亲,宋公子必然心怀感恩。”
听了这话,金旃不由露出两排小白牙,豪气干云:“春桃,去,给宋玉禾送去!”
春桃小脸煞白,捧着“黑罐子”的手都在抖,如同捧着个随时会炸的炮仗。她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走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春桃回来了。她双手捧着的,还是那个黑乎乎的瓦罐,旁边还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看着分量不轻的素色钱袋。
金旃正被秋杏按着,用湿帕子艰难地擦着脸上的黑灰,露出一小块一小块白皙的皮肤,活像只刚钻完煤窑的花猫。
她拿起那个钱袋,愣住了:“这……这是个啥?宋玉禾给的回礼?他莫不是被感动的神志不清,把私房钱都掏出来了?”
春桃一脸难色,瑟缩的说起宋玉禾看了一眼这“十全大补汤”,脸色微寒,只转告吉云准备一袋银钱,说道——
“观此羹汤,色若墨刑之水,气比牢饭之馊。想来,诏狱待决之囚,亦无此等断头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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