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像被筛过,薄而凉,落在沈雪砚的手背上,她醒来时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倦意。白猫蜷在她手边,尾巴轻轻勾着她的指尖,鼻息暖软。
她侧过身,便看见闵莲生。
闵莲生坐在床沿,穿一身青白长衫,领口袖口净得没有半点尘,像从烟水里走出来的世家公子。偏腰间斜坠着一片大红绣片,艳得突兀,红得像一道不肯结痂的疤。他歪着头看她,眼神清清冷冷,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打量,像第一次遇见。
好奇怪的眼神。
沈雪砚的呼吸微滞,喉间泛起轻咳,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锦被。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浅淡,病气像一层薄雾,笼在她眉眼间,却更衬得眉眼清绝。
“早。”她声音轻软,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嗯”了一声,低低的,没什么情绪。伸手替她把被角往上拢了拢,指尖掠过她的手背,微凉,却不刺骨。白猫蹭了蹭她的手,他俯身把猫抱进怀里,动作轻得不像话,抱着猫的模样,竟有几分难得的柔和。
“没去西厂?”她问,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红绣片上。巫医不是说了她给这东西下了药,怎么不换?
他垂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片红绣,红得扎眼,却被他摸得极温柔。“今天不去。”他说,语气平淡,听不出深意。
沈雪砚没再追问,她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水面的一片叶:“那你不许去,哪里都不许去,你就陪在我身边。”
他抬眸,眼里的孤冷被她一句话轻轻拨开,只剩下安静的顺从,笑笑,“好。”
今日乖的有些离谱。
再加上这一身青衫白衣的少年郎装扮惹人心动,沈雪砚伸出手去,让他抱她。
闵莲生垂眸,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今日乖得有些离谱。”她指尖轻勾他的青衫袖口,声音软得像雾,“抱我。”
他垂眸,睫毛轻颤,耳尖微红,像情窦初开的少年。手不自觉攥紧衣角,西厂督公的狠戾收得干净,只剩局促的温柔。
“你说什么?”他低声问。
“抱我呀。”她微微嘟唇,语气带着不自知的撒娇,病弱眉眼软得不像话,“就一会儿。”
他俯身,动作僵硬,指尖微颤,手臂穿过她肩背轻轻一揽。她很轻,轻得像一片叶,顺势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贴住他的衣襟,带着不容错辨的依赖。
“你今日……真的很乖。”她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软糯的夸赞。
他没说话,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动作生涩郑重。
闵莲生自嘲笑了一声,看来他穿这身白衣服,她很喜欢。
看来,还是没忘了画师。
沈雪砚伸手环住他的腰,指尖轻轻蹭着他腰间的大红绣片:“起这么早干什么,你上床来陪我躺一会儿。”
闵莲生笑,“你那隔壁一大家子算计我的命,哪里敢睡得着?”
她“哦”了一声,眉眼弯起,带着点不自知的撒娇:“我也算计你,巫医也说了,我给你下药了。”
“怎么都不见你生气?”
闵莲生不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嫁给我已经是你的报应了,奴才区区一条贱命,您想要就拿去,何须大费周章?”
恰是这时,酥酪在外轻叩门,声音压得很低:“夫人,太后娘娘这会儿正在隔壁相府探望老太太,说是中午来这边瞧瞧您顺便用用午饭。”
屋内的温存像被轻轻截断。闵莲生的动作一顿,眼底的软意迅速收拢,指尖却依旧护着她的肩背没挪。她也顿了顿,笑意淡了些,却还是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轻软:“让小厨房备着,我再躺会儿。”
“是。”酥酪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远。
他垂眸看她,语气平静:“要见?”
她摇摇头,不是很情愿,指尖在红绣上停了停:“你陪我吧。”
虽然闵莲生不记得入宫之后的事情,帮不了什么,但是他在身边,她看得见,总归会安心不少。
他垂眸看她,指尖按住她勾着红绣的手,语气沉了些:“善善,先喝药,你几日没喝药了。”
沈雪砚睫毛颤了颤,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淡得像雾:“喝不喝,没区别的。”
屋内的似是冷了几分。他松开圈着她的手臂,坐起抿着唇,眼底的软意尽数褪去,只剩执拗的愠怒,“善善听话,就当喝给我看也行。”
她愣了愣,见他真动了气,眼底掠过一丝软意,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放软:“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指尖抚过他紧绷的脊背,带着点讨好的温柔:“我喝就是了,你别皱着眉,不好看。”
闵莲生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沈雪砚笑倒了,“不好看我也喜欢。”
“还有。”她勾勾他掌心,“我喜欢你叫我善善。”
他这才回头,眼底的怒色未消,却多了几分无措,伸手扶着她的腰,怕她累着。
酥酪很快端来药碗,黑褐色的药汁冒着热气。她看着就皱了眉,却还是伸手去接,刚碰到碗沿,就被他拦住。
他舀了一勺药,吹了吹,递到她唇边,语气依旧硬邦邦,动作却轻得很:“张嘴。”
她乖乖抬眸,含住药勺,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却没吐出来,咽下去后,往他手边凑了凑,小声道:“有点苦。”
“忍忍,我求你了。”闵莲生低柔的声音里尽然是卑微祈求。
沈雪砚不说话,小口小口喝。
秋末早晨的日子总是安安静静的。
有些悲,有些暖。
总想着日子停在这里就好了,总想着日子过去就好了。
闵莲生舀了最后一勺药,吹凉了递到她唇边,看着她乖乖咽下去,指尖捏起帕子,轻轻替她擦去唇角的药渍,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瓷。
帕子刚收回,沈雪砚忽然抬眸看他,眼底盛着柔得化不开的光,声音轻软却清晰:“闵莲生,我爱你。”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帕子从指尖滑落,掉在被褥上。浑身像是被惊雷劈中,指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连带着抱着她腰的手臂都绷得发紧。他垂眸,怔怔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震惊、茫然,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惶恐,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怀里的温度还没散尽,院外已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宫女尖细的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闵莲生跟没听见一样,一直在看沈雪砚,眼睫剧烈地颤抖着,像被风吹拂的蝶翼,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卑微与狂喜,只剩沉甸甸的、撞进心底的震颤。
她见他这副模样,眼底笑意浅浅,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蹭过他微凉的皮肤,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静静望着他,她抬手拉住他的衣袖,指尖轻轻攥了攥,声音轻软:“太后来了,不能躺了,去帮我把外衣拿来。”
他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只“嗯”了一声,将她的手按回被褥里,替她掖好被角,“何时要你来管这些事情。”
沈雪砚疑惑看他。
闵莲生低头吻她一下,用他前生今世最温柔的声音说,“我也爱你,善善。”
屋外很快响起请安声,太后的声音威严又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哀家听说善善身子不适,特意过来瞧瞧。”
待太后一行人在厅内坐定,闵莲生才慢悠悠地站进来,青衫白衣衬得身姿挺拔,脸上却挂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行礼时也只是略一躬身,全无半分敬畏:“太后驾临,奴才有失远迎。”
太后本就对他身份心存芥蒂,见他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色顿时沉了几分:“闵督公如今倒是越发随性了,连皇家礼仪都抛在脑后。”
他挑了挑眉,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的大红绣片,语气轻佻却带着暗刺:“太后说笑了,臣不过是想着臣妻身子不适,一心记挂着她,倒忘了规矩。”
沈雪砚咬唇,才没笑出声。
厅内茶香袅袅,太后端着茶盏的手指却微微发紧,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闵莲生,视线在他腰间的大红绣片停住,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哀家近日听闻,闵督公前阵子遭人暗算,醒来后竟失了忆?”
难道巫医没告诉他,绣片被动了手脚,他怎么还穿戴着?
闵莲生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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