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家的一倒台,手下之人无非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姨太太们早早听说消息,都一个劲地往包袱里塞金条,恨不得趁乱多带些出去。
只是这黄粱美梦,终究只能是一场空。几人前脚刚踏出院子,就被衙役用棍拦住,往院子里赶去。
“我这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呜呜呜,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只见一约莫芳龄十八的姑娘,头戴金钗,大眼睛哭得红肿,模样倒是极为惹人怜爱。
一旁人的二姨娘早已看不惯这幅做派,张嘴便是开怼,“你可就少说两句吧,就你平日里补贴娘家的,估计都够你全家下半辈衣食无忧了,你装啥装啊。”
“我补贴点娘家人有何错,你就没往家里拿过金子?”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见钱财也带不出去。搞不好,自己还得进去蹲两年。两人干脆将包袱一丢,开始掐起架来。
“诶,别扯我头发啊!”
“是哪个贱人,将老娘新买的丝绸料子给撕破了。”
“啊啊啊,我的脸。”
……
这一瞬起的暴乱,就是连衙役都未反应过来。待将几人分开,一个个哪还有开始的光鲜亮丽,乱得和那疯人院逃出来似的。
穆尔一进院子,便被浓重的脂粉味冲地直皱眉头,“人都在这了?”
“姑且在这了,手下还在排查。”
见衙役态度恭敬,穆尔又实属气度不凡。几人眼珠子一转,若是能攀上这关系,后半辈子不也是衣食无忧。
小姨娘将撤乱的鬓发归拢,又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素来,平日里若是有人见自己这幅样子,还不是上赶着勾搭。心里想着,那身子就和水似的,瞅准穆尔的位置便贴了上去,“哎哟。”
穆尔后撤一步,躲了个严实。衙役见状,群起而动,将人压制在地。
一旁的姨娘们憋着笑,还不忘将衣裙扯松,袒露香肩。
小姨娘幽怨抬头,就对上穆尔嫌恶的眸子,直冻得人一哆嗦。知这位不是好惹的,只能认栽,开口辩解,“都怪这寒风太刺骨了,腿一下没站稳,还劳烦几位大哥扶我起来。”
人还未等着起身,那淡漠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
“我看这姑娘腿脚不便,去抬个担架来。莫要下次摔倒时,将牙给磕掉了。”
“是。”
“不…不用了…”还不等女子话落,人早已被结结实实按在担架上,好不社死,“快放开我啊…一群…唔…”
其余几人一见情况不对,赶忙将衣服拉好,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穆尔环视一周,眉头微蹙,“大夫人呢?”
一听这话,那几个姨太太脑袋恨不得埋地里去。倒是下人们一个个红了眼眶,欲言又止。
见情形不对,穆尔心头一紧,就近挑了个小丫鬟,势要问个清楚。
“夫人…夫人她,”丫鬟眼中需蓄泪,又发觉如此说实在不妥,多加晦气,赶忙换了个语气,“夫人好好的,我…我这就带您去找她。”说罢,擦了擦眼角的泪,“您跟我这边来。”
只是这路,越走越偏,穿过两个长廊后,竟还在那假山后头。又走了一小段,才见那破落院子独立,满地枯黄的叶掺在雪中,一看便是长时间无人清扫。
不觉间,穆尔身旁拳头紧握,万般滋味哽在喉间,泛起股铁锈味。
“到了。”丫鬟话闭,敲了三下门,才领着人进屋去。
熬药的女童见来人,刚扬起的嘴角在瞅见其身后穆尔时,瞬间耷拉。拘谨地站在一旁,飞快跑回屋内,只漏出个眼睛缝来。
丫鬟上前将女童抱入怀中,柔声安抚,“没事的彤彤,这个大哥哥不是坏人,是来探望夫人的。”
彤彤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番穆尔,犹豫半晌,才缓慢点了点脑袋。
见女人难得睡得安稳,丫鬟心中宽慰,将门带上后,才小声解释,“夫人难得熟睡,还请公子等待片刻。”
“无事,不必打扰。”
堂内,茶香氤氲。
屋内陈设与府中奢华格格不入,说句清贫都算是讲得好听。茶桌上早已因长年潮气,斑驳不已。墙面更是霉晕不少,透出股腐败气。
“公子,喝茶。”
穆尔眼底神色翻涌,回神间,拂袖,茶杯乍裂。
彤彤似被声音吓到,一个劲地往丫鬟怀中钻。
见女童如此,穆尔错愕,忙开口,“抱歉,走神了。”
“公子,不必担忧,没事的。”说罢,丫鬟轻拍彤彤的脑袋,见女童情绪稳定不少,才温声开口,“彤彤是妇人在郊外,捡回来的小哑巴。原本夫人身子骨就差,去年滑胎,更是雪上加霜。两人因此事争执不断,彤彤也不过是老爷寻的由头。”
“滑胎?”穆尔眉头紧皱,滚烫茶水洒落手背都浑然未觉,“怎会,如此不小心?”
丫鬟轻叹了口气,见暗格中的玩偶取出,“彤彤乖,带着去找夫人吧。”
彤彤接过玩偶,向丫鬟举起示意了会,才满心欢喜抱着玩偶进屋了。
“要说这事,也怪我…”丫鬟眼中盛满痛苦之色,掌心微颤,“您也瞧见了,这几年老爷娶的姨太太不少,大多也是为了刺激夫人。为了躲个清静,夫人也就自己搬到了偏院养身体。哪知,就算是这样,那群小妾也不愿放过夫人…就那一日…我…”豆大泪珠顺脸滑落,后半句,丫鬟几近失声。
见人如此,穆尔递上帕子,眼中不甚惋惜,“若是太过苦痛,不提也罢。”
“不,我要说!这本就是不公,若是今日我不说,恐也无人再提,还望,还望…您为妇人讨个公道。”
“只要我能做的,一定竭力。”
“那日,小姨娘说老爷有事寻我,我便没多想。哪知…哪知一回来,见夫人一身血倒在院中。往日里热闹的府中,就任凭我喊破喉咙都无人应答。只怪我…只怪我没多留个心眼。”丫鬟说完,似用尽全身力气,整张脸埋入掌心,泪如洪堤。
穆尔只觉心中郁结,竟活生生将茶杯捏碎,身之痛不抵心痛分毫。
清脆风铃声响,丫鬟赶忙擦去脸上泪珠,强挤出一抹笑来,“妇人醒了,奴婢先去看看。”
“切记,莫要着急。”穆尔将手中血污往身后藏去,理了理衣裳。无论如何,他不愿让其见自己如此狼狈模样。
过了好半晌,丫鬟才出来唤人,“公子,夫人请您进去。”
不同于以往的病气,女子特地换上了一身红裙,嘴上胭脂涂抹,细看真有几分往日的神采。只是那枯瘦的身子,一看便是强弩之末。
只是眼前的穆尔,是见过那朵最为炫目的报春花。那在马背上肆意潇洒的身影,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那洒脱不羁的灵魂…如今,全数被困在一副病痛的躯壳中。如此骄傲的人,如何能够接受…自己又如何,能说服自己…
“穆尔,来。”夫人枯瘦的手抬在半空,脸上是一副温婉笑意。
穆尔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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