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高高兴兴的一顿饭，这下三人都吃的食不知味。
从酒楼回府的路上，如燕一直都没有说话，元芳默默跟在如燕身后，而狄公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叔父，元芳，我先回房休息了。”如燕一脸恹恹，实在提不起精神。
“如燕，你等等。”狄公叫住她。
“叔父……”
狄公缓缓坐下，也叫如燕和元芳坐在他身边。
“如燕，有一件事，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了。”狄公长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事关你的身世，其实大老爷那边早就回信了，我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再背负着过去的仇恨。”
元芳惊道：“大人，您莫非是说……”
狄公叹了一口气，和声道：“如燕，你答应我，知道你的身世后，万不可再想着报仇之事。”
如燕徐徐点头，轻声道：“叔父，我答应您。”
狄公道：“你曾经和元芳说过，你仿佛记得自己的名字中带一个‘雪’字，是吗？”
如燕点头道：“是的，叔父。”
狄公道：“你记得不错，你的真名唤作‘徐雪君’，你真正的叔父，乃是当年的英国公徐敬业。”
“什么？”元芳先跳了起来，“大人，您说的是当年那个起兵于扬州，拥兵超过十万人反叛当今圣上的徐敬业？”
狄公抬了抬手，示意元芳坐下，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徐敬业与我和我大哥都是并州人，他早年承袭祖父英国公爵位，授太仆少卿。弘道元年，高宗皇帝驾崩，太子李显即位。次年，当今圣上以太后临朝称制，不久即废李显，立豫王李旦为帝。同年，徐敬业以支持李显复位为名，谋士骆宾王撰写《为徐敬业讨武曌檄》号召天下，拥兵超过十万人。武后得知后，派遣梁郡公李孝逸、魏元忠统兵征讨。最终徐敬业兵败逃往润州，为部下所杀。”
如燕听后，怔怔道：“原来如此……我记忆中的流离失所、一路逃亡，应该就是徐敬业讨武失败后，全家被牵连的结果……”
元芳不解道：“可……可徐敬业的反叛与蒋仁和大老爷又有什么关系呢？蒋仁为何说他与大老爷有仇？”
狄公继续道：“直到我写信给我大哥之前，我大哥都不知道如燕与徐敬业之间的关系。直到我提起蒋仁，他才恍然忆起那段往事：当年，徐敬业讨武失败，家人四处奔逃，徐雪君的母亲带着她辗转多地，终于投靠到了徐敬业昔日的幕僚之一蒋仁之下。可那时蒋仁也是自身难保，徐雪君的母亲将女儿交给蒋仁后没多久就病死了，只剩下蒋仁带着这个孤儿四处寻找依托之处。不久后，蒋仁辗转回到老家并州，找到了他昔年的旧友，也就是我的大哥狄仁宁。可当时我大哥害怕受到牵连，虽看着蒋仁怀中的小儿高烧不止，也没有收留他们。于是蒋仁只得另觅出路，最终投靠了血牡丹。多年来，他对此一直怀恨在心，因此在元宵灯会掳走了我大哥的亲生女儿如燕，以致原本就患有先天心疾的真如燕不治而亡。”
“这真是……”元芳不由道，“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狄公道：“当年之事于我大哥来说，并非是过眼云烟，而是历历在目，犹在眼前呐。提起此事，他与大嫂仍然愧疚至今……“
元芳叹了一口气道：“在当时的情况下，大老爷着实没有别的选择。圣上的脾气没有人不知道，凡事关朝廷，谁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当年多少人眼巴巴等着告密领赏，一旦被人举报窝藏逃犯，恐怕狄家上上下下无人能活到今天……”
“叔父……”如燕听罢，一字一句道：“自从小女认识了叔父，就只认自己是您的侄女，是大老爷和老夫人的女儿。当年的事情，彼此各有难处，听了这一段故事，我不会去恨任何人，我也没有资格去恨任何人。我能有命活到今天，已是无比幸运，我很感恩。因此，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做任何反叛之事，只想以后和元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狄公心中宽慰道：“如燕，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元芳认真道：“如燕，不管你的家世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李元芳爱的女人。至于那个什么鬼的宗主李青云，你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有我在，他别想伤你一丝一毫。”
如燕难过了一个晚上，终于笑了，“元芳，只要有你和叔父在，我什么都不怕。当年血牡丹有那么多杀手都没把我们怎么样，更何况现在？我相信邪不胜正！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花招！”
狄公捋须笑道：“是啊如燕，有元芳这个天下第一高手陪在你身边，应该担心的是李青云，而不是你啊。”
如燕拍手道：“叔父说的对极了！我不找他的麻烦就得了，他要是敢来找我，看我不叫他好看！现在我可不怕他！”
三人说笑着。明月高悬，繁星点点，映衬着家的声音。
——
大婚当日。
晨光刚洒进扬州，满城便浸在胭脂般的红里。
从狄府所在的新西街到运河码头，沿街的酒旗都换了红绸，宅邸的飞檐下悬着红灯笼，连河里的画舫都系了朱红飘带。
狄府门前，十丈长的红绸从府门前一直铺到街心。
府门前，一侧摆着狄公为如燕准备的十六抬嫁妆，另一侧摆着元芳的十六抬聘礼，装聘礼的紫檀木箱上皆雕着“燕芳同心”的鎏金字样，好不气派。
狄府西跨院的卧房里，铜镜里映着如燕的双眸。丫鬟春桃正给她绾发，赤金点翠步摇簪在发髻一侧，翡翠坠子轻轻垂在如燕耳旁。
如燕望着镜中朱唇粉面的自己，大红的嫁衣铺在身后，裙摆绣着展翅的凤凰，凤凰的尾羽一直拖到裙摆下缘，每一根金线都闪着柔光。
这是她刚入狄府时，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天。
“我的燕儿，打扮得如何了？”狄老夫人笑吟吟地进来，见到如燕便道：“哇，一会儿掀了盖头，一定美得让元芳挪不开眼！”
如燕害羞道：“娘，您就别打趣我了。”
狄老夫人手里捧着个锦盒，坐在如燕身旁道：“这是你祖母传下来的羊脂玉镯子，今日给你戴上。”
如燕接过玉镯，套在手腕上，玉的凉意贴着皮肤，心里却暖得发烫，“谢谢娘。”
狄老夫人一边笑着，一边却又抹着泪，“瞧我，大喜的日子，掉眼泪做什么。”
春桃赶忙道：“老夫人这是开心的眼泪呢！李将军是个实心人，小姐嫁给他一定错不了，老夫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如燕也道：“娘，您放心，我和元芳会经常回并州看您和爹的。”
狄老夫人拉着如燕的手道：“好孩子，不用惦记娘，只要你和元芳把日子过好，娘就放心了。”
狄府门前的石阶下，元芳正牵着匹狮子骢，马鬃上系着红绸。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腰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