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这辆辎重车里装的并不是箭矢,而是,铁!
是满满一车铁。
这下,连顾知灼也难掩脸上的狂喜,她双手捧起铁,在她的眼里,这一车的铁简直比黄金还要宝贵。
太好了。
这票干得值。
顾知灼大臂一挥,兴奋道:“带走带走,全是咱们的了!”
“论功行赏,每人额外多给你们一千支箭。”
哇哦!
士兵们欢呼起来,干劲更足了。
他们用火浣布包起烧焦的箱子,放在板车上,让马拖行着,一趟又一趟地往返。
他们人少,也没有辎重车,要把这些箭矢直接带回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先把它们藏在了附近的山洞里。
山洞也是陆今宜那幅舆图上的,陆今宜自然不可能把每座山的所有山洞全都画上,但能让他入画的,肯定是隐蔽性极高的。
士兵们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地把箭矢运到山洞全部藏好,再原路返回。黎明的第一缕光直到这时方升起。
迷香的作用时间不长,尤其是在宽敞透风的地方,就散得更快。
约莫一个多时辰,庞义醒了过来,是被把总叫醒的。
他先是甩了甩晕沉沉的头,随后又掐着自己的太阳穴,身体仿佛重若千钧,很难挪动。
他木愣愣地想着:出什么事了。
对了!
庞义脑子慢了好几拍,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赶紧看向四周。
其他士兵们也在陆陆续续地清醒,和他一样,头痛难当地揉着额头,又或是把头靠在双膝上,发出阵阵难受的呻吟。
天已经大亮,视野极好,庞义的目光再往远处投去,这一看,他的心跳几乎停了下来。
刺骨的寒意从后背蹿起,蔓延到五脏六腑。
箭矢!
箭矢没了。
眼目所及,只剩下烧得焦黑的辎重车,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完了!
庞义瘫软在地上,他的前程也完了。
“啊啊啊啊!”
他双手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发泄着:“顾以灿这卑鄙小人,有种别躲起来,惯会使些偷蒙拐骗的手段。去死去死!”
把总面如纸色,因为迷香的缘故神情萎靡。
从一开始的撤退就错了,也不对,如果没有撤退,他们也会败,是烟……
他迟疑地反应过来:“是烟有问题的。”
撤退是对的,当时只要他们能跑得再远些,等调来上直卫和禁军说不定能保住箭矢。
但现在说这些话也没用了。
“校尉,校尉。”
“啊啊啊啊,顾以灿这小人……”
“校尉!”
他加重了声音:“
我们得快些回禀提督才行要是找不回箭矢我们死定了。”
“死”这个字让庞义打了一个激灵他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道:“是是我得快些去禀报!”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包括这一地的士兵。他撑着酸软的四肢爬上马朝五军营的方向狂奔。
龚提督在等这批箭现在他一定在五军营!
于是龚海刚醒就被这么一道晴空霹雳当头劈下震得他四肢麻木。
他当下召见庞义在问明缘由后
从始至终顾以灿的目的都不是粮草而是这一批的箭矢。
整整一千万支的箭矢!
声东击西以退为进他把自己玩弄在了股掌上。
龚海最后又问了一遍:“你确定看到的是顾以灿?”
“是是。”
“你跟我一同进宫。”
“进宫?”庞义吓得一哆嗦。
龚海也不需要他答应与否先一步出了营帐对闻讯而来的副将道:“伏击取消。”
既然已经曝露是陷阱顾以灿又岂会自投罗网只会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让三皇子殿下留在营中刘光明你帮衬一下带他四下看看把一会儿清点粮草的差事交给他。”
他语速极快地交代完扬鞭策马而去带起了飞扬的尘土刘副将想要叫住也已经来不及了。
龚海满腔怒火在胸口灼灼燃烧冲击着他仅存的理智。
顾以灿的胃口还真大!一口全吞了也不怕吃不下噎死。
从西山到京城城门已经打开龚海带着庞义直奔皇宫。
早朝还未散龚海先去了御书房候见然而他一踏进朱漆门一眼就见到了坐在银杏树下的顾以灿。
龚海:“……”
顾以灿把胳膊靠在膝上托着下巴懒散而又挑衅地说道:“龚大人你一大早过来是丢了什么吗?”
顾以灿嘴角弯起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着树干。
他的目中掠过一道锋芒瞧龚海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知道妹妹成了!妹妹的第一次领兵大捷。
庞义两股战战往龚海的身后缩了缩。
“是你干的。”
龚海紧盯着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哪怕他坐着而自己是站着在顾以灿的身上他感觉到的依然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气焰。
顾以灿一歪头:“本世子干什么了?”
他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箭矢是你抢的!”
顾以灿动作利索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抬步朝龚海走去。
在距离他只有两三步的距离时顾以灿停了下来他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向前俯
身,嘴边带着一种似有若无地笑:“不是……又如何?”
顾以灿动了动耳朵,故意拖长了音调:“是,你又能如何?!”
“没用的老家伙。”
龚海的瞳孔急缩。
他一把揪住顾以灿的领子:“顾以灿,你再敢说一遍……”放狠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手臂被顾以灿一把抓住。
“皇上驾到。”
唱诺声中,顾以灿扭过了他的手臂,啪地一下反手把他按压在地。
“我说,没用的老家伙,你这一套对本世子没用,听懂了没?”
与此同时,是皇帝惊怒交加的暴喝:“放肆!”
“顾以灿,这里是朕的御书房,不是你镇国公府!”
龚海脸上青红交加,面对内侍们惊诧不定的目光,脸皮烫的厉害。
顾以灿放开手,轻慢地用手背在他的衣袖上轻轻掸了掸,直起身来见礼:“皇上。”
轰!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火瞬间吞没了他的理智。
“皇上!”龚海的声音压过了他,“顾以灿带兵把丰阳送来箭矢全都劫走了,统共一千万支,一支不留!!”
一千万支箭矢!皇帝脸色大变:“你确定?”
“庞校尉负责运送,亲眼所见。”
庞义“扑通”跪了下来,颤声道:“皇、皇上,是末将亲眼所见,镇国公世子亲率数千人马包围了末将等。末将等拼死护箭不敌,失了箭矢。”
不会错的。
三羽黑箭唯顾以灿有。
丢了箭矢,若是按军法处置,他前程不保,性命堪忧,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推卸责任。
顾以灿的眸中全是冷芒,声线带着玩味的尾音:“亲眼所见?你确定?”
“末、末将确定!”
龚海眼神凶狠,声音像是掺了冰渣子:“顾世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以灿好笑地抬手一指:“你信他?”
“你方才也亲口认了的!”
“本世子认了什么?啧,莫非龚提督老眼昏花,白日做梦了吧。”
顾以灿挑起凤眼,嚣张到让人牙痒痒。
龚海的脸部肌肉紧崩,怒目相视道:“堂堂镇国公世子,敢做不敢当!”
龚海厉声道:“皇上,庞校尉就是人证,求皇上治顾以灿谋逆之罪。”
“人证,臣也有。”顾以灿面向皇帝,不紧不慢地拱手说道,“皇上,臣从昨日起,就未离开过御书房,御书房上下宫女内侍皆是臣的人证。”
“这下,怕是要让龚提督失望。”
什么!?
龚海的神情有一瞬间错愕。
顾以灿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乖乖道:“皇上,您昨日骂臣骂得极对,臣不该对龚提督如此无礼,不
该拖着他游街,也不该骂他去死。您让臣反省,臣好好反省了,一直在御书房外反省到现在,臣错了。”
龚海震惊地看了过去,脑子嗡嗡作响。
见到顾以灿时,他确实想过顾以灿为什么也来得这么早,但也只当他是想先发制人。毕竟,庞义信誓旦旦地指认了顾以灿。
就算有一瞬间的疑虑,也被顾以灿给激得理智尽失。
若顾以灿真是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过宫城,那么就绝无可能亲自率兵。
而自己冲动之下,让人指证“是他亲自率兵”,单单这几个字就足以让自己落了下风。
谁说顾以灿是个任性妄为,没脑子的纨绔?!
这一步步的算计简直精妙致极。
龚海嘴唇微翕,思绪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
皇帝向李得顺使了一眼色,沉下脸,径直走进御书房。
“你们两个给朕滚进来!”
顾以灿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从龚海的身边走过,还不忘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目光,先一步进了御书房。
不多时,李得顺跟着龚海一同进去,禀道:“皇上,奴婢问过了,顾世子确实在外头待了一晚上。御书房的内侍宫女们都可做证。顾世子除了去净房,没有离开过一步。”
就算去净房,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跑个来回。
更何况,宫门和城门全都关了。
庞义也被带了进来,他跪伏在地上,肉眼可见的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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