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清早,陈英周围就聚集了一圈吃瓜群众,刚走进教室的沈羡瑶摸不清状况,撂下书包后也跟着好奇地围了过去。
这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又到了交班费的时候,昨晚陈英妈妈突然在家长群里@林澍,问:林老师您好,请问班费是要交三百块钱吗?但事实上,班费只需要交一百块,显而易见,陈英自己偷偷将数额夸大,想中间商赚差价。
“简直太搞笑了,我都只敢加个几十块,你倒好,直接乘三倍了,你怎么敢的啊?”
“采访一下陈英同学的心情,是不是贼酸爽,你不会昨晚享受了一顿“竹笋炒肉”吧?”
当事人既无语又无奈地轰他们走:“别提了,我现在屁股还火辣辣的,我妈是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好歹私聊一下呢。去去去,都别在这儿围着了,你们真是我亲同学。”
沈羡瑶静静听完全程,也跟着忍俊不禁笑出来。但不知为何,她心里没由头地生出几丝不安,这样的感觉萦绕了整整一天,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话说,你们明年这时候是不是就高三了?”15°C里,Mark靠在吧台边吊儿郎当地问。
沈羡瑶擦着杯子,轻声笑:“明年这时候?那敢情大一第一个学期都要结束了。”
“这么快?”他咂舌道,“也对,你们是六月份考试哈,瞧我这记性。”
Mark盯着她半天,啃了口虎皮蛋糕卷,满嘴奶油:“干完这一学期,就别来了吧。”
她一愣,飞快在脑海中搜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给你时薪再加五块,眼瞅着就要上高三了,踏实学习,等你考完的那个暑假再来也不迟。我听江昱然那小崽子说你成绩很不错,诶,录取书下来后记得给我拍两张照报喜哈,我都没见过大学录取通知书长啥样。”
沈羡瑶动作慢下来,默了半晌,低声道:“谢谢哥。”
Mark手在寸头脑袋来回摩挲,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挥挥手:“嗐,好说。”
“你们这个年纪,要不是真有啥难处,谁乐意出来干这些。”
最近又临到安岚的雨季,黑黝黝的云积压在一起总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她刚踏出15°C的门,却在看见面前人时倏然僵住。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僵僵地唤了声:“妈......”
......
客厅那盏焦黄的小灯努力撑起整个家的光亮,沈羡瑶捏着拳头坐在餐桌一角,听着厨房传来的锅碗瓢盆声,清晰又渺远。
沈如晴生气的时候不会大吼大叫,只是整个人被恐怖的低气压笼罩着,在各处沉默地故作忙碌,想尽办法弄出巨大的声响,来彰显自己现在很生气这个事实。
“妈...”她试探地喊道,沈如晴板着脸从她身旁经过,完全忽略掉她的存在,又那样刻意地回到厨房。
不管沈羡瑶怎样讨好和沟通,她都只是一惯地保持沉默,只是动作又狠厉了些,几乎要把那些锃亮的碗摔坏。
沈羡瑶挤在她身边,默默拿起一个碗,被沈如晴不容分说地抢了过去,她不肯松手,两人就这样拉扯着僵着。
“啪!”
碗在争夺中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满地碎渣。
沈如晴立即拉过她两只手看了看,片刻又狠狠甩开,抬头剜了她一眼,擦着她肩膀走了出去。
“妈!”
声音染上哭腔,她又着急又无奈地在原地跺了跺脚。
沈如晴终于肯转过来看她,眼里满是平静的愤怒。
她示弱哽咽道:“我错了...”
“你没错,”沈如晴道,“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费那么大劲把你带到安岚,不该每天累死累活地供你读书,让你沾染上大城市的那些个习性,学得一身坏毛病。”
“我没有学坏,我只是想多赚点钱,让你不用那么辛苦!”
“我有让你做这些吗?用得着你这么大点孩子挣钱补贴家里?我沈如晴还没有没本事到那个程度!”
沈如晴不管不顾地过来拉她,直往门口走:“喜欢上班是吧,这学也不用上了,我现在就去晨星,告诉你班主任咱不念了,退学!现在就去!”
沈羡瑶死命往后面拖,手腕勒出红印拽得生疼,她拼命摇头,连气都喘不上来。
“我还奇怪,怎么你们这一个学期都没有要用钱的地方吗?敢情是你压根没管我要,自己一声不吭地交上了,还说什么是因为上晚自习才回来得晚,若不是陈英他妈妈在群里问了嘴,我怕是这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
“我又没有耽误学习,期末考排名还上升了,哪里没做到让你满意,凭什么不能按自己的心意兼职?”沈羡瑶大声为自己辩解。
“怎么就没耽误?”沈如晴气得上头,说话也不管不顾,音量拔高一个度,“你浪费的那些时间拿来学习,是不是能做得比现在更好,万一就能进前十了呢?”
“在普华那么一个耀眼懂事的孩子,怎么在安岚变成这副模样,沈羡瑶,你那些心气儿都去哪了?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给我看的吗?!”
她猝然被戳到痛点,脸涨得通红,吼道:“我到底怎么了?!”
沈如晴呆了半晌,说话都结巴:“你,你看看现在的样子!”
“是,我排名没有以前那么高了,做不了第一名,但没有人比我自己更难受!但安岚跟普华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的平凡和这种落差感,为什么你不能接受?不接受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反反复复提起来刺激我?!”她再也不想忍受,将所有委屈倾泻而出。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妈妈,如果我死了能让你轻松点,我现在就去死!”她几近缺氧,什么话都往外蹦,用刺耳的言语将对面人的心碾成碎片。
“啪!”
右脸颊一片红肿。
沈如晴安静地盯着她,眼里却满是恐惧和诧异,这是她第一次伸手打沈羡瑶,也是沈羡瑶第一次用“死”这样的字眼来刺激她。
她重新扬起脸,硬撑着把刚才的话说完,沈如晴往后退了两步。
“我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想看见你白天去雇主家晚上还要出摊,把自己搞得连饭都没空吃。我也不希望你自作主张地把所有的好吃好喝的都留给我,我还得装作吃饱了的样子你才会吃我剩下的,每次要钱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做错了事,看见你那副纠结犹豫的模样要自己哭好久好久。”
“你明知道我出去兼职的原因,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沈如晴胸腔起伏不定,拔高音量反驳道。
“我心疼你!”
......
沈羡瑶用尽全力吼完,突然就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几次想要张嘴,又抖着苍白的唇阖上。眼泪跟流不尽似的,她反复伸手胡乱揩去,却哭得比之前都要凶,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到最后整个人都在颤。
沈如晴想要再去扇她的手硬生生截在半空,最后慢慢地收回来,攥成一个无措的拳头。
心疼是比爱更“羞耻”的字眼,在和沈羡瑶组建成一个小家之初一直到现在,她们从未对彼此说过“我爱你”。当热烈汹涌的感情突然血淋淋地袒露在彼此面前时,是一瞬间大脑嗡鸣的撼动,但又无所适从。
沈如晴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间,紧闭房门。
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
冷战并没有结束,两人的生活轨迹重合得并不多,其实也许只是需要一场平静而深刻的谈话,但这一次,沈羡瑶别扭地不想做那个先发出邀请的人。一周下来,她们甚至连眼神都没相撞过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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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临到高三放学时间,沈如晴又马不停蹄地出摊了。
天气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就下起淅沥小雨,刚开始还只是挠痒痒似的,到最后势头愈发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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