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进来就好。”
沈羡瑶应了声，跟在江昱然身后进了工作室。
屋子里紧接着亮起，是那种偏冷调的光线，他又随手摁开氛围灯，饱和度较高的紫蓝色缓缓流转在空间内。
正愁该不该直接脱鞋穿着袜子进来的时候，他将一双拖鞋轻轻放在沈羡瑶面前，淡粉里透着点白，像她最爱喝的草莓牛奶。
女生的款式...她愣了瞬，脑海里突然就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名字。
鞋子意外地合脚，她试探地动了动脚趾，问：“你的朋友们经常来这里吗？”
“我做音乐这事儿——”江昱然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淡淡回复道，“陶早不知道，更没来过。”
“陆洋阳知道，但也没来过。”
“工作室是个很私密的地方，至少对我来说。平常谈事什么的也基本上都去15°C那边。”
沈羡瑶重新将视线投向脚上的拖鞋，他朝她的方向瞥过来，道：“新买的，合适就好。”
她弯弯唇角，打量起四周。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江昱然工作室的真实模样，和视频聊天里差距不大，但似乎要更整洁些。长条桌子的最角落还摆着一个小冰柜，丝丝缕缕地往外冒着冷气。电脑开机的提示音突兀响起打破寂静，她下意识向着声源处瞥去，纯黑的壁纸，上面一行简短英文：Dazz。
这应该是他的化名吧，她顺势看向墙面张贴的几张海报。
等等...
Dazz。
Dazz？？？
她盯着那串字母，一瞬间好像不认识字了，过了许久，思绪才开始重新流动。
“Dazz？你是Dazz？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声音都有些变调，喜欢的音乐人竟是我的同桌，什么魔幻剧情？
“你也没问过啊。”他淡定回道，一副这可怪不得我的样子。
她还想问点什么，却意识到这离正经的话题越来越远，只得克制住满腹疑窦。她环顾四周，只感觉这间工作室都变得神圣起来，这里就是那些歌创造出来的地方吗？
总算开始聊正事。
“我打算用《cityofstars》做导入，然后过渡到男女主夜色里互动跳舞的那一段，最后集体上台跳致敬一镜到底片段的大齐舞。”沈羡瑶坐在江昱然旁边的椅子上，耐心解释自己想法。
“所以其实工作量也不是特别大，主要就是一些衔接和改编，好让整体的感觉不那么割裂。”
江昱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mini键盘弹了一段旋律，循环播放：“这是《cityofstars》贯穿全曲的旋律，我打算做几个变调插在过渡段里，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小提琴的音色有点太亮了，我想要那种惆怅低沉一点的氛围。”
“好，那我换成吉他。”
沈羡瑶好奇地凑近屏幕：“你的素材库好丰富啊，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有一些是软件自带的，大部分都是我自己采样的，”他说着点开一道音频，将头戴式耳机固定到沈羡瑶脑袋，“上周末新鲜出炉的，自然音，戴耳机听得更清楚些。”
虫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海浪卷起，拍打在礁石的声音。只是这样集中注意力聆听，就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好似有清泉在体内缓缓流过。
“唔，感觉脑子好像进水了。”
“...你能想一个唯美点的形容吗？”
她想了想，由衷地发出感叹：“这声音一定很适合做成asmr。”
“那是什么？”江昱然顿了瞬，偏头向她看来。
难得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恰好又是沈羡瑶了解的领域，她眉毛一挑，兴致勃勃地跟他科普起来。
“听着很神奇，但真的能助眠？我怎么觉得会越听越精神呢。”
“你自己试一试就知道了，不过因人而异吧，反正对我特别管用，我感觉听得多最近都有点免疫了。”
江昱然牵牵嘴角，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对了...”
“这个节目不是有两个重要的主角嘛，一男一女，男生我感觉你很适合，就打算让你来演。”
江昱然似是并不意外，关注点却在其他地方：“那女主呢？”
她抿唇笑了笑，温吞道：“可能又要麻烦你一下了，你们拼盘乐队的那个主唱姐姐，是叫崔宁吧？我想请她友情出演，能不能帮我问问，或者..给我联系方式也可以。”
他眼睛里那点期待的光亮慢慢黯淡下去，过了半晌，问道：“为什么你自己不演？”
沈羡瑶没落声。
普华跟安岚不一样，一中和晨星也不一样，这里的舞台好大好大，连配套设施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她担心搞砸这次机会，辜负了老师和朋友对她的信任，她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舞台，却好像丧失了那时站在聚光灯下肆意展现自己的勇气。
她不想演吗？其实是想的，但万一，有比她做的更好的人呢？万一...又像上次录节目那样，灰溜溜地退场呢？
她想了片刻，认真解释说：“我是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跟你合作过也能搭得来默契些，没准还能碰撞出精彩的化学反应。”
“哦，”他拉长尾音，“所以你是在邀请别的女孩当我的女主角。”
...怎么就被他说的那么奇怪。
片刻沉默后，他收回视线：“联系方式一会儿给你。”
“你这是同意啦？”她心中一喜，眼睛亮起来。
“你是导演，我尊重你的想法。”
“只不过...”
“你来演的话，我会更愿意。”
“我们也很默契，不是吗？”
-
《LaLaLand》这个节目至少需要十五个人，但现在连一半人都没凑齐，沈羡瑶决定去学校舞蹈社招揽一波。
“音乐剧将作为晚会的大轴节目在舞台呈现，现在还缺八九个人左右，这次演出倾尽了我们许多心血，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也希望大家能参与进来，一起创造出一段精彩难忘的表演。”
沈羡瑶和宋静雯举着宣传板，趁着午休时间在舞蹈室卖力吆喝。原本还在排练的同学们纷纷被吸引注意，围过来盯着板子细细端详。
她扬起温煦笑容，正准备给大家好好介绍节目的构想，他们却又各自散开了，回归排练之中，像是两人没有来过似的。
她又试探地喊了几声，却无人理睬，淡淡的尴尬回荡在空气中。
“什么鬼，这也太没礼貌了吧？”宋静雯张大嘴巴，忿忿道，“有自己的节目不方便的话可以说一声啊，不理人是什么意思，当我们不存在？”
舞社成员们的交谈声传来，似乎也并不打算背着她们，有几个人嘴角甚至牵起嘲弄笑意。
“歌舞剧？笑死人了，听起来就好没劲，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歌舞青春那一套，我要是在台上可能会尴尬死。”
“就是她把陶早从总导演的位置挤走了？陶早这么厉害，她看起来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不会跟咱学校哪个领导是亲戚吧？”
“切，谁知道呢，我都不知道她叫啥。”
“诶？你们都没看过《爱乐之城》吗？其实我还挺感兴趣的。”
“你感兴趣你就去喽，反正我肯定跟陶姐统一战线，你小心到时候成笑柄。”
沈羡瑶站在原地，默默捏紧宣传板。
“陶早跟他们打招呼不让他们参加你的节目了？”宋静雯眉头紧蹙，“不对，陶早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多半是他们自己脑补出一些弯弯绕绕，急着站队讨好她呢。”
“啧，瑶瑶你别听他们瞎说，我觉得咱节目特牛逼，到时候一定惊艳全场。舞蹈社有好多人跟陶早关系不错，肯定不乐意得罪她，我们再去问问别人就是了。”
她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轻轻应了声。
话虽这么说，两人往教室走的路上，还是都有点无精打采的。
沈羡瑶刚准备活跃活跃气氛，转头却看见宋静雯脸上突然浮现出微妙笑意，不由得一愣：“你怎么笑得这么诡异...”
她拨走碍事刘海，邪魅一笑：“我想到办法了。”
教学楼到食堂的距离之间，有一个小广场，因为基本上是必经之地，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晨星学生流量最大的地方，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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