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邃一向作息规律,第二日却起的晚了。
阿盏摸了摸他的头,触手滚烫滚烫的。
“这可如何是好……”阿盏心急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明邃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安慰道:“你少爷没事,别在这里晃我眼了。”
“都烧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回没事?”阿盏抱怨着:“您真是不让小的省心。”
时间已经不早了,明邃只得强撑着起身:“洗漱更衣。”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便如往常那般去东院给母亲请安。
明老爷一早就出了门,答答还未从祖母那里回来,因此只有明夫人独自一人在用早膳,明邃进来后便坐下与她一同吃了起来。
明邃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又怕母亲看出端倪,只勉强喝了几口粥。
明夫人只当他精神不济,倒也未做他想,边吃饭边随口问道:“娘睡得浅,昨夜隐约听见你院子里有动静,隔得远听不真切,倒是觉得有些像是阿盏的声音……”
明邃一口粥险些呛出来。阿盏在一旁面红耳赤地不敢作声。
明邃只得硬着头皮胡乱诌了个理由:“他半夜睡不着,想要发泄发泄罢了,不想竟惊扰了母亲。”
说着,他向自己的小厮投以十分温柔的目光。阿盏委屈得要死,却只能认命地向明夫人告罪:“让夫人受惊了。”
明夫人半信半疑。但她另有事情要说,便也未这上面多做纠结。
“娘邀了郑夫人下月初一过府小聚,到时候你别往外跑,记得留在家中作陪。”
明邃闻言不情愿地“哦”了一声。他虽然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打他妹妹主意的郑子晶,但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明夫人见他脸色越发难看,担忧地问:“邃儿今日怎么没什么精神?”
明邃大言不惭道:“还不是昨晚被阿盏吵得没能睡好。”
阿盏:“……”
过了一会儿明夫人又问:“怎么改用左手吃饭了?”
“没睡好有些落枕,右边肩膀抬不起来。”
“……”阿盏悲愤地想流泪。
明邃深感这样下去迟早露马脚,便找了个托辞想要离家数日:“阿娘,外面春光正盛,乐知约我去侯府郊外的庄子上小住,孩儿同他出去几日可好?”
“庄子里能有什么好玩儿的?”明夫人斜睨了他一眼:“你俩凑到一起就会瞎胡闹。”
明邃却故作向往道:“踏青钓鱼赏花游湖,好玩儿的多着呢。”
明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表面看着文雅知礼,骨子里却是个自由不羁的性子,因此平日里从不拘着他。她同大多数的母亲不一样,从不指望后辈立身扬名光耀门楣,唯一所求就是他们能够平安顺遂,开心快乐。
这一点她贯彻得极好,明邃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母亲说服了。
用完早膳,阿盏在回程的路上跟在后面一路抱怨,明邃听得头疼,却也没有精力去训斥。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伤口也一直隐隐作痛,勉强支撑着走了几步,终是体力不支停下来扶了一把墙。
阿盏正说得起劲,见少爷此举立刻意识到不对,赶忙噤声,神色慌张地上前查看。
他探了探明邃的额头,竟是摸出一把的冷汗。
明邃的病情明显在加重。
阿盏吓得六神无主,说什么都要折回去禀告夫人。明邃被他气得半死,拉住他喝到:“慌什么?别添乱!”
阿盏瘪瘪嘴,终于绷不住了,压低声音质问道:“这几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您若有什么难处,何不说出来,同老爷夫人一起商量着解决呢?”
明邃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父亲母亲也不容易,我自己这点事情就不拿出来给他们平添烦恼了。”
阿盏不解,心道老爷也就罢了,夫人每日品茶种花看书,悠闲得很,哪里不容易了呢?
明邃按了按阿盏的手,有气无力道:“阿盏,你听话,成不成?”
阿盏心疼得不行,终是不忍心违拗主子,只得顺着他道:“成成成,都听您的。”
说着,便趁周围没人将他搀了进里院。
明邃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又回房躺了一会,方觉好些。
阿盏将帕子敷在明邃额头上,愁眉苦脸地问:“少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明邃道:“不是说了么,去乐知那里。”
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虚浮,阿盏难以置信地嚷嚷起来:“您都这样了还想着玩儿呢!”
“谁说是去玩的?”阿盏脑子不灵光,明邃只得同他解释:“那是让小侯爷替我打掩护,我借故去他那里养些日子罢了!”
阿盏这才恍然大悟。
魏言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凭二人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嘴上一定会抱怨,行动上也一定会帮他隐瞒的。
明邃打算稍作休息,精神好些了就出发。
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阵子,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不一会儿,阿盏回到床前,轻轻推了推他:“少爷,有个事得和您说。”
明邃睁开了眼睛。
“黎大爷来看您了,眼下在微月厅用茶呢。”
他怎么来了?还光明正大地去前厅喝茶?
“知道了。”明邃撑起身子:“我去看看。”
“您就别去了。”阿盏扶着他了躺回去:“还是小的去把他请过来吧。”
明邃实在没什么精力,便由他去了。
阿盏很快将黎深带了过来。黎深一看明邃这副模样,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便搭上了明邃的脉,明邃躺在床上虚弱地唤了一声“未渊兄”。
黎深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笑笑:“又在逞强。”
明邃没说什么,黎深道:“我瞧你这个样子也瞒不住家里人。”
“还是要瞒的。”明邃说道:“我打算先去朋友府上修养些时日再回来。”
黎深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沉默了半晌,还是建议道:“不如去我那里吧。”
明邃摆摆手:“不用了,不好一直麻烦你。”
黎深将他的胳膊放回锦被中:“不麻烦。”
“……”
这人怎么不懂得就坡下驴呢?明邃正欲张口分辨,黎深抬手阻止了他:“不必多说,我来照顾你是最合适的。”
‘一点都不合适!我和你不是很熟啊。’明邃心里咆哮着。
奈何黎深已然帮他做了决定。阿盏这棵墙头草,大概是看黎深比自己主子可靠,立刻狗腿地依附过去,又是收拾东西又是给黎深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明邃干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一颗混着草药香气的东西塞入了他的口中。
明邃脑子一炸,倏地睁开眼睛,含着那颗药丸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黎深一看便知这是埋下阴影了,只得柔声劝说:“放心吃吧,保证没问题。”
明邃半信半疑地将药咽了下去。
那边阿盏收拾了些明邃的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遣人通知夫人,便陪同他离开明宅,坐上马车再度回到了黎府。
明邃心里暗暗叫苦——早知要回来,昨晚何必瞎折腾?
几次接触下来,明邃深感黎府上上下下的行事做派皆是大家风范,并不似外界传闻那般六亲不认,凶残无道。尤其是黎深,待他更是温和宽厚,礼遇有佳,完全没有半分仗势欺人的架势。
于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黎府住了下来。
在黎深的悉心照料下,第二日他的烧便退了,外伤也很快恢复了七七八八。期间还有钟灵姐弟前来探望,倒让他很是受宠若惊。
身上一好,明邃就有点把持不住自己,很想出去放放风。
“少爷,您大病初愈,还是多静养些日子的好。”阿盏衣不解带地伺候明邃几日,眼下见他无碍,又开始啰嗦了起来:“您看那天多吓人啊,要不是黎大爷在,小的真怕您有个三长两短。”
明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怕什么?不过是发个烧罢了,谁发烧不是那个样子呢?”
阿盏不服气道:“别人小的不知道,但小的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您生病,这才吓得没了主意。”
“没见过世面。”明邃嘴上说,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你少爷身子骨好着呢。”
“依小的看,是黎大爷的药好才是。”
这话倒是所言非虚,黎深为他配的药效果的确很好,用过之后恢复得堪称神速。
这日夜里,明邃像往常一样歇下,却是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心想一定是白天睡太多的缘故。他平日里从没有午睡的习惯,奈何这几日阿盏总是打着静养的旗号强迫他休息,躺着躺着难免就睡着了。
黑暗里,明邃默默翻了个身,就在刚刚酝酿出睡意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低鸣。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动物发出来的。
明邃之前从未听过这种声音。他凝神静听,不一会儿,相同的声音再次若有若无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明邃五感灵敏,他认定自己不会听错,便起身下床,静静推开了房门。
外面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声音是从后面花园里传出来的,距离他的房间尚有一段路程。
明邃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虽然明白这里是黎府,作为外人是不该随意窥视,尤其还是在大晚上,但他的身体却在此刻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鬼使神差地迈动步子朝着花园的方向走了过去。
花园与后院之间是半开放的,并没有内墙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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