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晌午,朗日当头,人都躲阴凉去了,只有这些人猥猥琐琐,缩在那李府红墙下。
简直如那嘶鸣不止的蝉一般讨厌。
慕涟茹跟在李舒道身后,那身量下的阴凉让她愉悦不少。头顶的绿荫透着细碎的炎曦,眼盯久了便觉得有些晃,她伸手挡住那光,却忘了看前路。李舒道不知怎么停下,手里正捻着什么看着。
“哎,拿了什么好的。”慕涟茹扯着他的袖子探头去看。
那白嫩分明的手指上正耷拉着一个灰扑扑的蝉虫,兴许是知道自己正被人拿捏,那透明的蝉翼不再一张一翕,倒显得委屈。
慕涟茹笑道:“你捉它做什么,本要入土了。”
李舒道闻言抬眼看了一眼那藤蔓下躲着的人影,“它说它要帮忙呢。”
帮忙?这蝉虫能帮什么忙?
见李舒道有所动作,慕涟茹索性敛声跳到树上给他捉了许多来。
光影下两人对视而笑,恍惚又回当年放纸鸢。只是现在站在树下的是李舒道,而涟茹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大。
涟茹额带薄汗,脸颊微红,就这么径直跳下来了,那动作轻巧,只扬起细小微尘。
李舒道见她拍拍手,扬步走来,“李道君,说罢,要它们干什么?”这一声“李道君”倒比那荔枝冰酿还甜。
“姑娘请猜。”说罢,李舒道从袖中拿出个瓷瓶,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挤,这蝉便淅淅沥沥出了好多水。
“咦!”涟茹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一站,见李舒道面色如常,才装佯装无事道:“医者心,不可测。”
李舒道闻言别过脸,“遇非常事,用非常心,我非佛陀。”
“你取这个做什么?不会要给他们喝吧?”慕涟茹想到那场景就忍不住咂舌。若真是这般,那这帮人今日是跟虫结下仇了。
“作药原。”说罢,李舒道接过慕涟茹帕子里兜着的虫嘱咐了槐安几句,而后就故作神秘地拉着慕涟茹拐进了另一处小巷。
慕涟茹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反正就跟着走。
这巷子一路青石作墙,苔藓作护。越往里走,那桂花香就越浓,闻了倒神清气爽,并不觉得甜腻。
“这巷子里有什么新奇物么?”慕涟茹轻拍李舒道的右肩。这人光瞧个背影,便知道是位君子,有琅玕之姿。
“这巷子是我小时候最常来的地方,巷子尽头有处‘醉花荫’,是我最爱的地方……”
言未尽便是要她猜了。这李舒道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卖关子”。
“啊,名唤‘醉花荫’,那便是酒肆么?”慕涟茹捧场地问道,说罢又自顾自地摇头:“非也非也。”那绷着脸认真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
李舒道鼻尖擦过一枚风吹落的桂花花蕊,他拂了拂鼻尖,笑道:“是了,非酒肆而是一家糕点铺子。”
“这样,”慕涟茹眸光一动,弯了笑眼道:“怎么算得这样准,倒显得你体贴了。”早上经历一摊子事倒确实有些饿了。
两人从“醉花荫”出来,慕涟茹小口尝着李舒道帕子里裹着的糕点,又提了一小袋桂花状的果子。
两人就如寻常人家一般,慢慢晃回了李府。那碍眼的人果然都已不见,只有槐安坐在梧桐树上翘首。
慕涟茹把糕点往槐安面前一送,又朝李舒道调笑道:“我真不知是槐安学坏了,还是被你带坏了。”
李舒道闻言撇了撇嘴,径直去开了旁边的侧门。
院里花木凋败,唯有青石板夹缝处的白头翁挺立着,那脆嫩的绿杆撑着未开的的花苞,此时随风摇摆。
慕涟茹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也算好了,倒也没见着墙上有洞。”说罢,又轻轻扯着李舒道的袖子,揉了揉地上那朵小黄花。
“这花刚巧开在脚边,倒是不忍心了,”涟茹攀着李舒道的手臂起身,见他面上浮起郁色,宽解道:“改日回来,你给我种更好的。”
“好。”李舒道隔着袖子拉起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李舒道手一挥,门上的灵符显现。手里的银针轻刺指腹,他伸手轻点灵符,那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里面的陈设都蒙上了灰,骤然见光,倒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是?”慕涟茹见屋正中摆着几个珠玉镶嵌的雕花箱子,又看见那被放在桌上保存尚好的纸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舒道轻轻拂了拂箱子上的灰尘:“这是我的屋子。这几箱子是紧要的,还有一些在库房和我阿娘名下的铺子里存着。”说罢,他拿了个凳子擦了擦递给慕涟茹。
涟茹捻了个诀,这屋里的灰尘便一扫而空了。她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笑道:“倒是先让我瞧见了闺房,怎么办呀,这位小郎君。”
“昆山璧便在这里了。”说笑间,李舒道打开了最大的那个箱子。
李舒道神色一凛,涟茹倒也紧张起来。
那箱子里空无一物。两人遂将剩下的都打开,全都空空如也。
当下两人都明白了,箱子被人掉包了。只是这灵符非李家人不能开,怎么会被调包了呢。
二人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等反应过来后,院前却站了一堆人了。
慕涟茹真真佩服这群人的毅力,一不留神又黏上来了。
那为首的季修三倒是客气了许多,脸上的乌斑已经除尽,只是气焰仍是嚣张:“听闻才冠长陵的李少主回来了,我们掌门特地请你一叙。也是掌门念及旧情,不计较你当初一走了之。”
不能说是冤家路窄,毕竟人都闯到院里来了。慕涟茹被李舒道挡在身后,眼尖地看到那几人身上的红疹。心下正疑惑,只听见李舒道冷声道:“不去。”
“不去?”季修三挠了挠后颈,声音也有些变调。
李舒道直接上前把门关了。
门刚关上,那群人便在外面鬼哭狼嚎。
慕涟茹悄悄看了一眼,那一地的小黄花被糟蹋得可惜,“他们这是怎么了?”
“犯了敏症,那蝉溺不洁。”
“也是该。”
两人在屋内仔细勘查着,外面仍是乱嚎。
“这李府不是好来的,先是那蝉尿尽往身上撒,又是不知道哪来的藤蔓挡人!”
“是这小子晦气。他爹和他娘都被他克死了,他……”
这厮还没说完,就被槐安的藤抽了一下。可他还不死心,嚷嚷道:“看罢,长在这李府院里头的树,都能成精。”
原本以为已经是很给脸了,慕涟茹听见这些糟污的话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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