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溪池也不知道那个字贴着周惊莳的温度转了几圈才出口。
“谢谢。”
他这声礼貌的道谢反而让江溪池浑身不自在。
“价格呢?你不是说价钱好商量吗?”江溪池想破脑袋才好不容易获得主动权。
“一个天一千,可以吧。这附近最好的酒店,也就这个价了。”
“行。”
周惊莳挑了挑眉,还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应得这么干脆。
江溪池啊江溪池,你的日子究竟过的有多拮据。
忽然鼻尖泛酸,周惊莳飞快别过脸,瓮声道:“还是像上次一样,我睡顾朗的床,他要是回来,我就睡沙发。”
“不用,他要是回来,我睡沙发就行。”江溪池故作疏离地说完这话,自顾自拿着衣服去洗漱了。
八号台风“海星”与九号台风“鲨鱼”来势汹汹,它们携着暴雨狂风,似乎要把整座城市泡发。
周惊莳心安理得地在这个破旧公寓盘踞三天,如同八年前一样,在狭窄的空间与他心贴心活着。
他就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影子一样跟着江溪池,他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点上昂贵的熏香,檀香的味道盖过霉味,他在冰箱里填满食物,“顺手”做出江溪池见也没见过的佳肴,并准确避开他不吃的苦瓜。
周惊莳让江溪池的生活充满自己生活的痕迹,他温柔地缠住他,让他几乎要溺毙。
他绝口不提直播事故,不提网络风暴,更不提八年前,只是用一种特别专注深情的目光,观察着江溪池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让他无所遁形。
周惊莳太狠了,他在试图用最温柔的刀,一寸一寸隔开他的壳。
这天清晨,雨势稍歇,两场纠缠的台风终于宣告停编。
江溪池刚帮哥哥洗漱完,周惊莳便拿着那本《聋儿》的剧本走了过来。
“小溪,”他姿态放得很低,“我想去剧团看看。”
江溪池像受了什么刺激,猛地转身,喊道:“周惊莳,剧团已经没了!”
周惊莳低下头似是叹息:“对啊,已经没了……”
“对不起……”江溪池知道自己情绪过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懊恼。
狭窄的沙发,两人贴着坐,谁也没讲话。
片刻后,江溪池抽出他手中的剧本开始看。
“剧本里提到主角少年家里有昆曲的熏陶,对水磨腔的身段、气息要求极高。我想……实地去看看,感受一下那个环境……不太记得了。”周惊莳凑过去一起看。
江溪池觉得他这话有些好笑,明明大家都是从小在那块儿地长大的,他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自己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以前提过,认识一位老城剧团退休的老师傅?”周惊莳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真诚。
他确实认识沈师傅,那是位脾气古怪但技艺精湛的老艺人,年轻时在省昆剧团待过。当年选秀训练间隙,他曾和周惊莳提过一嘴,说沈师傅夸他有“静气”……没想到周惊莳连这个都记得。
其实这个圈子小,大家伙都基本熟识,周惊莳完全可以去找更好的老师,更好的环境。
可他偏偏那么刻意的来找自己。
“沈师傅……脾气不太好。”江溪池试图婉拒,声音干涩,“而且剧团地方偏,环境也……很糟糕……”
“没关系。”周惊莳立刻接口,坚定地望着他,“我需要真实的环境。脾气不好,说明是真正懂行的老师傅。带我去吧,小溪,就当……帮我这个忙?”
“这算……第三个愿望吗?”江溪池转过脸,看着他,眼神中竟多了些眷恋。
“你说算就算。”周惊莳笑着将江溪池从头扫到尾,他曾看过那双眼中蓄满泪水的样子,也曾吻过那温软的唇。
江溪池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圈,最后还是上嘴唇碰下嘴唇,挤出一个“好”。
准备好柳庭风上午要吃的药还有午餐,交代完所有事情,他带着周惊莳去了那个老旧剧团。
周惊莳跟在后面看他走的决绝,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偏执。
老城剧团藏在一片即将拆迁的老街区深处。穿过潮湿狭窄,晾满衣服的弄堂,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个与外面世界截然不同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废弃工厂改造的小剧场兼练功房。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照在里面,空气中依稀可见飞舞的微尘。陈旧的红漆舞台,褪色的幕布,角落里堆放着各种道具箱和蒙尘的刀枪把子。空气里弥漫着木头、灰尘和淡淡的霉味,但又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的脂粉和汗水的气息。
空旷的场地中央,只有一个人。
那是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色练功服的老人,头发花白,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如松。他正背对着门口,面向舞台上一面巨大的落地镜,缓缓地练习着云手。他的动作舒缓流畅,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韵律和力量感,每一个指尖的延伸,每一次眼神的流转,都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即使隔着距离,即使无声,那专注而强大的气场也瞬间吓住了刚进门的两人。
周惊莳不自觉屏住呼吸。他好像回到当时第一次接触到钢琴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江溪池。
可江溪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动作,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老人的动作。世界寂静,而这份寂静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对这份艺术的虔诚。
周惊莳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极其轻微地模仿着老人的动作,好像能听见那无声的韵律。
这一刻的他,褪去了平日的苍白和怯懦,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周惊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怜惜的情绪悄然滋生。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江溪池的“静气”,或许并非流露外表,而是源于他那个独特世界里,对非语言信息的超常感知力。
既然如此,那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深爱的昆曲呢?
老人一套动作练完,缓缓收势,气息悠长。他没有回头,对着镜子开口,声音不高:“看够了?两个门外汉。”
江溪池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沈师傅,是我,小溪。打扰您练功了。”
沈师傅这才慢慢转过身。他的脸很瘦,皱纹深刻,像刀刻斧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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