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并未忙着出宫,而是去了从月阁一趟。
宴上她饮了不少酒,眼下不免得头有些痛。
俞嬷嬷见到怡安时大惊,“我的殿下、我的小祖宗,怎这个时辰还在宫里,这是饮了多少酒?”
她搀扶着怡安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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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去请了陛下,今日就宿在宫里吧。”俞嬷嬷有些心疼地抚摸怡安的脸庞。
凭肘上放了一只织锦软枕,怡安靠在上面,她摇了摇头,问道:“嬷嬷记不记得,从前我那把胡笳收哪里去了。”
“自然记得。嬷嬷便是老糊涂了,有关殿下的事也当记得真真切切。”俞嬷嬷得意道,“殿下的东西,哪一件放在哪一处老奴都记得。”
“嬷嬷便是到了一百岁也是耳聪目明,怎会老糊涂。”怡安笑道,“将那把胡笳拿来给我吧,我想带走。”
“老奴稍后便拿给殿下。”俞嬷嬷见怡安一脸醉容,仍是有些不放心,“殿下稍坐片刻,老奴去给殿下煮碗解酒汤。”
“欸。”怡安叫住俞嬷嬷,“嬷嬷不忙,坐下留下陪我说会儿话吧。”
怡安拉着俞嬷嬷在身侧坐下。烛光下,怡安望着她的面容,抬手缓缓抚摸她的脸颊。
这倒叫俞嬷嬷生出几分不好意思,“老奴这张老脸,哪里经得住殿下这样看。”
怡安偏头喃喃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嬷嬷。”
俞嬷嬷尚不知怡安要去西南之事,她闻言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抓住怡安的手道:“此去一别……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怡安微微一笑,答:“我嫁与陆将军,便是要随他回西南封地。”
俞嬷嬷闻言,瞪大眼,情绪变得激动,她紧紧抓住怡安的手。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啊!殿下、殿下为何不去请示陛下,留在京城……还是说,是陛下要您去的?”
怡安张了张唇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俞嬷嬷见状,猛然起身,便要往外面走。
“嬷嬷!”怡安忙拉住她,“嬷嬷要去做什么?”
俞嬷嬷胸膛剧烈起伏,她厉声道:“我要去问问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问他还记不记得他的命是谁救的,问他便是这样对待亲姐姐、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说着说着,俞嬷嬷的神容变得悲戚,“他已经坐拥天下了,为什么还是容不下殿下?”
“他怎敢就这样逼走殿下!”
怡安紧紧抱住俞嬷嬷,忙道:“没有人逼我,不是陛下逼我的。”
她的手放在背后替俞嬷嬷顺气,道:“不是有常言道,出嫁从夫。陆将军的封地在西南,我自然要随他去的。”
“那怎能一样。”俞嬷嬷哽咽道,“殿下自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你是公主,是我泷朝的明珠,怎可沦落去劳什子西南!”
怡安哭笑不得,“嬷嬷,西南也并非是什么穷山恶水的不毛之地,哪里就这样委屈我了呢?”
可俞嬷嬷脸上却直直落下两行泪来,她道:“殿下不愿老奴去找陛下,那便将老奴也带上吧。”
怡安一惊,一时间她也被俞嬷嬷的伤悲所感,忙道:“怎可如此,嬷嬷年纪大了,当留在京城颐养天年。”
“殿下去哪,老奴便去哪。如若不能守着殿下,老奴宁愿一刀抹死。就是死前也要先把脸剜烂了,老奴无言面见先皇后。”
怡安被俞嬷嬷的话逼出泪来,她用力抱住俞嬷嬷,埋首在她颈间道:“嬷嬷不许说什么死不死。”
“我会回来的,嬷嬷。”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烛火中,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阵。
……
待到怡安要离去时,她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
俞嬷嬷送她出去。
一出宫门,便见一名小宫女守在从月阁门口,她的手里抱着怡安来时所穿的披风。
见怡安出来,小宫女上前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怡安不动声色道:“你是何人?”
小宫女微笑答道:“奴婢是苏贵人身边的云欢。贵人去正极殿伺候陛下,见到了殿下落在那的披风,命奴婢给您送来。”
“原来如此。”怡安接过披风,只道,“替我谢过贵人。”
东西送到,云欢欠身,“奴婢告退。”
怡安垂眸抱住怀中披风,不语。
俞嬷嬷从阁中出来,道:“方才是谁在同殿下讲话?”
“是苏贵人身边的宫女,来给我送披风。”怡安回头答道。
“苏贵人……”俞嬷嬷低喃,“她近几月圣眷正浓,风头把从前最受宠的丽妃都盖了下去。她倒是知道向殿下卖好。”
怡安道:“夜深了,嬷嬷快回去吧。”
“殿下路上小心,万望保重玉体。”俞嬷嬷不舍地望着怡安,又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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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乘车。
车夫驾着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官道上。
马车内,怡安扶额闭目。
她喝多了,以至于脑子不清,今日说了许多痴话。
须臾,怡安缓缓睁开眼,她袖中滑落一张纸条。
怡安面无表情地将字条撕碎。
这时,马车外传来水流之声。
她大喝一声,“停车!”
车夫忙勒停了马车。
怡安掀开帘子,躲开旁人想搀扶她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他们途经护城河,眼下马车正停在护城河上的石桥之上。
“殿下,桥上风大……”旁人不知她想做什么,只战战兢兢地在旁看着。
护城河水流湍急,激流拍石之声不绝于耳。
怡安站去了石桥边上。她抬手,解开身上大氅的系带,将赵容赐下的大氅脱了下来。
接着,她抬手一扬,将厚重的大氅连同撕碎的字条扔到了护城河里。
碎纸不见踪影,湍急的水流不多时便将大氅也带走。
夜里桥上的寒风灌进怡安身体里,冰冷刺骨。
“殿下……”
怡安只道:“走吧。”
她转过身,重新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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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时,寝居里的灯不出所料仍是亮着,陆策宣在等她。
怡安进屋,只见他坐在灯下正看兵书,烛火为他严肃冷凛的气质添了些许柔和的暖色。
陆策宣见怡安脚步飘浮,遂放下兵书,上前去扶她。
“醉了?”
怡安脸上扬起笑,道:“陛下盛情,一时贪杯喝多了。”
陆策宣方触到怡安的手便蹙眉,“怎么手这样凉?”
怡安心绪复杂,一时不知该同陆策宣说什么,只好装醉,带着一身的酒气迷迷糊糊往他身上倒。
她闭着眼睛,听见陆策宣似是轻叹了一声,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怡安被放在了床上。
接着,有人拿帕子替她擦脸。
起初她以为是如瑜她们,渐渐才发觉是陆策宣。
怡安装不下去了,她缓缓睁开眼。
陆策宣正捧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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