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叫周若。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老实讲,我差点没崩住脸上的表情——
认不认识一个叫周若的人,言下之意,沈则辛认识我,甚至还在找我,可这怎么可能呢。
我从没踏足过北境,更不肖说来千丈阁,我连人人皆知的北境仙督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和沈则辛有交集。
他就站在我眼前,眉眼鼻唇,没有一处是我熟悉的,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我的脸上,我极力忍住内心的汹涌,可眼睫还是轻颤了一瞬。
“抱歉,在下未曾听说过此人。”
我扬起脸,视线落在他的鼻尖,这种情况,我尚没有足够的底气与之对视。
沈则辛眼中微弱的希翼迅速被失望与灰败掩盖:“如此…打扰了。”
他缓缓转过身,步子竟有些不稳,我看清了他那瞬间的脆弱,飞雪滚落而下,我就那么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我非常想问他,问他口中的周若是谁,问他找周若做什么,问他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可若我问了,必会引他起疑,我只好按下满腹疑虑装作不知。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沈则辛的话给我带来极强的冲击,让我对自己本有的记忆产生错乱感,我甚至有那么一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
我躺在客院的厢房里,房间内一应物品俱全,被褥也厚实,有正儿八经的床和枕头,不用像在铁箱中那样憋屈,可我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我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沈泽辛转身孤寂的背影,这是我第一次失眠,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中途断断续续的,睡得并不安稳,这样折腾一番,后背竟都冒了些汗。
我再度清醒,心间的惶惶不安犹在。
“玩得开心么。”
黑暗中有人突然在我耳边冒出一句话,我短促地惊呼一声,胸前的发丝被撩起,是无影来了。
我往里靠了靠,发丝从他指间滑落,它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我不愿离他那么近。而且我心里有疑虑,怎么都打消不了。
“怎么,”它声音立刻低沉下去,不似方才的轻快,“才出来几天,心就野了。”
我看不见它的表情,但能听出来它的潜藏的怒气。
我不敢再退,只好问:“沈则辛你认得吗?”
它没有马上回答,房内的烛火猝然亮起,我挡了下眼,听见它说:“问他做什么。”
“他昨晚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特意顿了顿,仔细去感受它的动静,想从中找到异常。
可惜没有什么异常,无影静静地在等我后半句话。
“他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周若的人。”
无影冷笑了一下,那真的是冷笑,我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寒气从我耳后滚过。
“原来阿若是在怀疑我。怀疑我说你从来没到过千丈阁,对么?”
“只是见了这个沈则辛一面,你就不信我了?”
我抿了下唇:“…我没有。”
无影呵了一声,我不敢再惹它,屋子里一片寂静,我低着头,良久,一道温柔的气流拂过我的额角,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这人,别人说两句就胡思乱想,那沈则辛已有近百年修为,你如今才多大,怎可能同他相识。”
“不过是凑巧碰上同名同姓的,你何至于就乱成这样。记住,除了我,不必把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
说着它从圆桌上倒来一小杯温水递到我面前:“好好休息,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司悯疾,等他出关,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我点头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尽管面上一派和谐,但这一次,无影的话我只信了七分。
“我该走了。”
它蓦地丢下这句话,随后彻底消失在暮色中,我还略有些惊讶于他忽然的离开,没多久,外头远处传来嘈杂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时辰理应熟睡,千丈阁素来规矩众多,深夜不该如此喧闹才对。
我放下茶杯,倾身至窗前,伸去推窗的手倏地一顿,千丈阁规矩众多?
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念头冒出得如此自然,仿佛是脑子里本来就有的印象,我拧起眉,再去识海中搜寻有关千丈阁的信息,却是一片空白。
外头喧闹声更甚,我忍下心头的怪异不安,将窗推开一条缝,侧身瞧了瞧,连绵数十里的灯火在夜色里燃起,整片雪山照映得如晚霞般色彩,还有穿戴齐整的修士在四处走动。
“砰砰砰——”
我身后突如其来地响起拍门声。
“开门。”
外面的人似乎很急促,又连拍三下。
这声音我记得,是昨夜地牢里那个跟在沈则辛旁边的年轻弟子。
我穿上靴子,快步走过去打开门,那人抱剑站在门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让所有人都出来,你为何还躲在房里?”
他这话问得我不明就里:“并没有人告诉我要出去。”
“是么。”他直接跨过门,把我屋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房梁床底一处无漏,甚至还打开了柜门。
“您…是在找什么东西么?”
他不答,反而扭头问我:“你可曾看见过什么人?”
我摇摇头,心道我见过无影。
“跟我走。”
我还没来得及思索,他已经拽着我移到了客院外。
“仙人要带在下去哪里,可否明示?”
那人轻啧:“什么仙人,我叫祝微。”
“有东西闯入了千丈阁,幸好仙督及时察觉,现已提前出关,全力搜寻,你无修为傍身,还是不要一个人待在客院。”
我暗自心惊,莫非是无影暴露了行踪,难怪他方才走得那样匆忙,若祝微口中的“东西”真的是指无影,那么司悯疾的功力到底深到了何种境地,连在闭关期间都能察觉。
我试探着问:“…是什么东西?”
“仙督去追了,你只管跟着我,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只得闭嘴,一路跟着祝微,此时整个千丈阁的修士都已起身,手中执剑在四处巡查。
我悄悄打量着他们,竟发觉眼前的人都浮了一层重影,我闭了闭眼,胸口闷得很,再睁开时眼前景象却愈发模糊。
我登时脑袋发木,紧紧跟在祝微身后,路过一片空旷的地方时我忽然有感应般朝右侧望去。
“那是什么地方?”我问道,心口绞痛如万虫啃咬。
祝微停下脚步:“那是诛妖台。”
诛妖台…
我默默在心底重复着这几个字,身侧响起祝微的声音,他微微欠身行礼:“仙督。”
我寻声望去,视线中出现了一道人影,我什么都看不清,想大声呼救嗓子却被攥住一样,我看着那人慢慢向我靠近,终于忍不住疼痛,喷出一大口血,接着向前栽去。
.
浓雾四起,云影晦暗。
一团团的雾气滚在我身侧,我完全分不清自己是在何处。
我试着往前走,目及之处尽是白茫茫的雾障,这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无影送的那件银白色缕衣。
“即是十七人,那边笞十七鞭。”
我蓦然回头,竟看到前方的雾气里,有一人伏地而跪。
他散发披肩,身形消瘦,跪在地上只有小小的一团。
他身上穿着件素白袍,几乎快要和雾色融为一体,我看不到他的脸,距离有些远,但我却知道他浑身都在颤抖。
忽然,一道长鞭穿空而来,那鞭子溢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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