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亚利沙!拜托!我只是太好奇了,十分十分好奇!”吸血鬼抓着自己头上的几撮金发,满脸扭曲地哀嚎,“我十分好奇你的过去!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一个谜题!告诉我吧……”
“我也不知道。”亚利沙仍然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蜂蜜酒。
他喝得不像个靠剑为生的猎魔人,更像小镇上文弱的抄书员。
“这真是一种折磨!一年了我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吸血鬼尽量使自己显得诚恳,循循善诱,“如果你不想说,亲爱的,没关系的……只需要一点儿鲜血,赠给我一点儿记忆的引子……我还可以帮你发现失落的线索……”
“做梦。”亚利沙头也没回,言简意赅。
把自己的鲜血给一只吸血鬼?——凡是正常有脑子的生物都不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鲜血是许多魔法的引子,比交出真名还危险一万倍。更何况还是精通血液魔法的血族。
实际上,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行。
纵览全局的吊灯幽幽地说:“放弃吧,格瑞,别再一个劲眨你漂亮的小眼睛了。这辈子你没什么大长进的话大概吸不到亚利沙的血的……”
酒柜也奚落道:“我要是亚利沙,早就刺死你了……‘猎魔人酒馆什么最脏’?”
壁炉的火瞬间又红火了一倍,它孩子般的尖细声音拉长了,窃笑着和酒柜一唱一和:“——托尔的嘴和因森特的牙——什么都咬!”
托尔:“……”(# ̄~ ̄#)
人在地上躺,锅从天上来。
——托尔就是那地上完整的熊皮地毯。它经常在酒馆地上乱爬,有着一个真实的熊头,客人们如果不注意,鞋子总会被托尔咬住。
应该庆幸的是托尔只是块沉默的熊皮,早就没有那能贡献惊人咬合力的颌关节与咀嚼肌部分了。但是无论如何,你最好还是不要光脚进猎魔人酒馆。
亚利塔纳是个人类。人类总还是需要睡眠的。
当雪终于停下,那与太阳一般大的溶溶冷月从厚厚的雪云中冒出头时,已经时至中夜。
修道院的钟声悠长地回荡在小镇上,指示着晚祷的开始。不同于日暮时十二角楼上机械钟的尖锐警示,这是白袍修士们所敲的钟声,沉厚、从容。
一边是世俗的生活,一边是宗教的生活。两种钟声共同敲响在塞伯里。
在这个黑暗笼罩、危险四伏的混乱世界,没有多少人依然信仰神明。既然死亡会随时降临,及时行乐仿佛便是生命的真谛。
没有多少人去听修士们指引每日修行的钟声。亚利塔纳是少有的还习惯这将一天细分为八个时段的钟声的人。
此刻他踩着湿漉漉的月光,消失在猎魔人酒馆外。塞伯里有着稠密的人口,街道与小巷如同迷宫,这里的黑暗中时常孳生罪行。
但如果谁找上亚利塔纳,那么算这个人倒霉吧。
凌晨,吸血鬼也离开了酒馆。
格里高利还是对亚利塔纳的过去耿耿于怀。
格里高利渴望追寻不寻常的事物,这完全出于天性。这种好奇心,曾经一度救过他的命,也塑造了他的生活。
并且他的韧性、力量、勇气、智慧,往往足够他满足自己丰富的好奇心。然而在亚利塔纳这里,却反复地碰钉子。
他忧郁地游荡到了市场,黎明时分,晨雾中,小商人、小手工业者们已经在麻利地摊开货物、打点铺子,呵着热气,筹措着一天的生计,拉开路边的无名尸体。
这时候光线仍微弱,黑影徘徊在杂乱的市场上。丁零当啷的声响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胆大包天的吸血鬼就在这里享用早点。
供人通行的羊肠道两边,格里高利藏身在那些参差的顶棚、凹凸的屋檐下的黑暗中。被他吸血的人不会叫喊,格里高利使他们暂时失去意识;吸血之后,他手指一抹,那细微的伤口便愈合了。
这些人只会感到一阵阴风掠过,刚才仿佛恍惚了一阵,片刻头晕,压根意识不到自己已被偷去了不少血液,而会继续手头的工作。
格里高利的确是在逛他的早点市场。
他如一只翩翩的蝶,一只敏捷的豹,隐蔽地穿梭在商铺密集的市场中,移动着身形,悄无声息地吸血。
这是一场即使令吸血鬼也心跳加速的冒险。偶尔有人恰好转身,便惊恐地看见一个人……一个吸血鬼正咬着对面老板的脖子,满嘴猩红。
格里高利必须眼疾手快,在他高声呼喊前,令他陷入迷幻状态。
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人们发现了一个吸血鬼混迹在这里,他绝对无法立刻逃出这片市场,他会被绑起来,口中塞满恶心的大蒜,烧死在广场。
格里高利喜欢冒险。
各式各样的血液涌入胃袋,随之而来的是血液主人们浮光掠影般的记忆碎片……格里高利就像一个在海上打捞沉船的人,翻找着亚利沙的身影。
然而大多数时候,撒网捞上的都是无用的垃圾,早已知晓的东西。
亚利沙面颊白皙,有着深褐色及肩的头发,身形匀称,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像是光辉的太阳,转动的时候敏锐得如同鹰眼。他双手总是缠着白色的绷带,背着一柄铁匠铺里再普通不过的长剑。
差不多一年前,他来到塞伯里时几乎像个落魄流浪汉。没有人清楚他真正的来历,但他很快声名鹊起……他生活的单调惰懒和他的高超剑术一样出名。那样快的一柄剑……那样不起眼的一个人。
古怪极了……
唔,这是昨晚亚利沙回家时……
“我”似是在匆匆赶路。前方不远处正是亚利沙的家,灰绿色门,黄铜门牌,一盏从来不放蜡烛、落满灰尘的玻璃灯。远处踽踽独行的人影正是亚利沙。
亚利沙显然收入可观,毕竟他很快就在人多地少的塞伯里拥有了一套二层复式小公寓,吸血鬼酸溜溜地想。他自己还在住地窖呢。
路边一个老妇人在冷风里蹒跚。
她快晕倒了,格里高利心想。冬天有太多这样无家可归的贫民了。
——她果然晕倒了。
亚利沙看着这到在自家门前台阶上的老妇人,停顿了,仿佛有片刻呆滞。然后他把她小心地移开了,打开家门,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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