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尹生只觉脑中轰然一响,霎时间一片空白。
任是谁也料不到,黎二竟会当场吐出来。他当即抬手,一道清洁术无声拂过,顷刻间污秽尽去。他忽然明白了——这位黎府公子,怕是心系崔峨。不然何以时时留意、处处关注?
方才那一出,恐怕也是醋意使然。难不成……对方已经得了什么名分?他本想趁着方才对方的话默不作声让旁人误会罢了。
毕竟崔峨一定不会想要他。
现在想来,裴尹生只觉一股郁气直冲心头,忍无可忍。他又觉得衣服仍然污秽,转身便换上一袭红衣金丝袍,衣袂流转间金光熠熠。
这个黎公子人还是年轻了,如此不容人,岂能长久。
但裴尹生面上依旧不露半分不悦,一如往常,语气里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黎公子,你是如何了?”
“……”黎二一阵沉默,“让公子看笑话了,不知……”
他又是捂着唇,脸色很是苍白。
崔峨沉默又沉默,最后默不作声后退。
这报复方式着实新奇。
贺涟也被黎二此阴险狡诈之术给弄得怔住,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鹦鹉开口。
“笑话,笑话。”
黎二清秀的面庞涨得绯红,喉头一阵却又一阵反胃感,将几欲脱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贺涟蹙起眉头,语气冷淡,“二公子若是身子不适,便该去寻大夫诊治,而不是在此处发作。”
崔峨悄无声息地向后挪了半步,恨不得将自己隐入阴影之中。
“你父亲……”
话音未落,竟又被截断。
“诸位在此商议何事?”
一道沉稳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崔峨很尴尬,眼神飘忽。
总不能说在讨论“私囊相授”吧。
只见身着黑色鹤氅、腰系白玉的中年男子缓步而来,身侧跟着应来雪。
应来雪仍穿着白日那身衣裳,此刻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
他今夜拜访黎知慈,而裴尹生主动提出要为他送见面礼,但现如今这个状态有些怪异啊。
“师弟?”
他目光掠过崔峨手中的包袱,又转向黎二。
黎二早已按捺不住,别过脸去,对着池子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原以为是近日府中饮食不调,可今日这般反胃作呕,又是从何而起?他只觉五脏六腑都绞作一团,连呼吸都带着酸涩。
裴尹生眉头微蹙,默默后退。
崔峨摸了摸鼻尖,语带讶异,“哎呀,黎二公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应来雪上前一步,温声道:“在下略通医术,若蒙不弃,愿为二公子一看究竟。”
黎知慈见状,稍作谦让便拱手道:“有劳应仙长替我看看这孽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应来雪微微颔首,“太守不必客气。”
待黎二稍缓,他上前执起对方手腕,静心探脉。
他沉默片刻,眉心微蹙,又将手收回,转而引一缕灵气缓缓注入黎二体内,细细探查其周身状况。
黎二只觉得一股暖流自四肢百骸汇聚而来,最终沉沉落于腹部下方。
裴尹生传音问道:“师兄,他情况如何?”
“他似有孕象。”
可男子怎会有孕?
“或许是我判断有误……”应来雪语气略显迟疑,“还是请单师侄前来一看更为稳妥。她常年随容师姐修习医理,于此道比我在行。”
裴尹生默不作声看了一眼崔峨。
难不成是崔峨的孩子,那么他是用什么法子怀上的?
应来雪转向黎知慈,语气颇有些凝重地道:“在下医术有限,实在看不出黎二公子究竟是何病症。依我之见,不如带他去寻我师侄一看,这症状确实……颇为蹊跷。”
黎知慈只当黎二根本无病,不以为然,“这哪里就……”
话音未落,黎二突然躬身,一口吐在了黎知慈衣襟上。
黎知慈顿时僵在原地,脸色铁青,“……”
黎二有口难言,满面苦涩。
黎知慈猛地挥袖,他没想这个孽子竟如此对他。
裴尹生便知道会这样,看来这个黎二就一惯如此。便指尖轻轻一抬,默施清洁之术给黎知慈。
他随即望向崔峨,想知道她是否清楚黎二的状况,却见对方正凝神思索,一脸如临大敌。
崔峨想得出神。
这黎二果真可怕,看谁不顺眼就吐谁一身。
应来雪及时道:“如此状况,还是去看看为好。”
黎知慈冷冷扫了黎二一眼,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今年你那儿,就不必安排人了,事事自己动手罢。”
他心下盘算,这一笔倒是省得轻易。往日为了脸面,削减用度总是从那些最小的孩子开始,唯独老大和老二,非但分文未减,反而逐年递增。
至于孩子对于他而言,不过都是前来讨债的冤家。
崔峨被这接连的变故搞得眼花缭乱,见众人注意力转移,便风风火火地将裴尹生给的包裹往房间里一放,打算跟上去看个究竟。这等离奇热闹,她可不能错过。
仙人早已经不需要休息了,因此单浣被应来雪一唤就直接到了客栈大堂里。
但是为黎二把脉时,她的神色也有些怪异,但注意到应来雪的表情,便知他也是把出一样的脉象来,“恭喜黎二公子,您怀孕了。”
“什么?!”
单浣一本正经地说:“要好好休息,多多注意休息以及饮食。”
崔峨觉得这个愈发好玩了,她可以肯定这就是个游戏,不是游戏的话,怎么可能有男人怀孕这样的事情呢。
黎二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我怀孕了?”
“黎二公子怀孕四月有余。”
“孽子!”黎知慈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男人能生孩子,气得怒骂。
他觉得这个极其是真的,刚才怕是应来雪也是发现他怀孕了!
“孽子,你怀了什么妖孽的孽种!”
能让男人怀孕,对方一定不是凡人。
真的是要气死他了!
贺涟平平淡淡开口,“莫要气坏了身体。”
又对黎二道:“二公子既怀了孕,那孩子打算如何?”
她虽对男子有孕一事倍感惊异,但只片刻功夫,心绪便已平复。
只不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黎二的腹部,看了又看,她还是难以想象一个男人究竟要如何生孩子。
黎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竟会怀孕,气得面色涨红,声音发颤,“你……你们这些妖道,胡说八道!”
单浣神色平静,只淡淡点头,语气温和,“孕夫情绪不宜过激,还是稳一些为好。”
她说完,又想起还有几位病人的汤药需照看,便表示要看药,转身径自回房去了。
“这会儿知道恼羞成怒了,”黎知慈冷冷道,“当初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做了以后的下场。”
崔峨一边吃着客栈管事放的糕点,一边默默看戏。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应该会出一个“我黎家没有你这么个败坏门楣的人”吧?
果然,黎知慈指着黎二,“你这个不孝子,给我把那个妖孽找出来!”
哦,她忘记了,黎二是个男人。
这种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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