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这里，她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夜阑人静，裴尹生独自一人在那里，与周遭的静谧几乎融为一体。
别处灯色昏黄，唯他身前一片明亮。男人身形高挑清瘦，正微微低头，用手指轻轻拨弄灯花。
暖光映着他的侧脸，在幽微的空气中忽明忽暗。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他一双眼清凌凌的，却深得照不见底。
崔峨眉头微蹙，“你在这做甚？”
“……若说了你会生气的。”
想陪着她。
裴尹生只有这一个想法。
今日再见时，他心觉她性子如旧，却感到自己早已不复从前，与她、与过往的自己，皆似两人。
崔峨一时无言，只微微挑眉，轻声道：“好吧。”这人真是奇怪。
她想起今日的梦，忍不住又问：“你是乐修吗？”
“……不是，是法修。”
“哦，那你有戴耳饰吗？”
问得似乎有些直接了。但她总觉得，游戏里的梦，或许真与梦中之人存在某种联系。
“没有……青溪宗的乐修需佩耳饰，法修不必。”
他主动开口：“若你将来有所抉择，或能窥见更多可能……此刻可愿一听？”
指尖泛着微红，他轻轻捻了捻耳垂，向她走近几步。却在恰到好处之处停住，留下一段令人踌躇的距离。
崔峨察觉他的举动，心想这人倒还知些分寸，便也向后退了半步。
裴尹生毕竟是青溪宗长老，虽说举止有些说不出的异样，但身为晚辈，总该留个好印象。
毕竟在这游戏里，NPC的好感度对主角未来影响不小。
“可以呀！”
裴尹生朝外走了几步：“边走边说？”
“好呀好呀。”
“青溪宗宗主，名为宋照尘，修太上忘情道，乃阵法宗师。对待门中弟子一视同仁，至今未曾收徒。你……”他话音稍顿，“你在看什么？”
“我在认真看着您，听您说话呢！”崔峨眉眼弯弯，笑得明亮。
裴尹生的耳垂上空无一物，容貌也与她梦中初见的那张脸毫不相同。
梦里的面容如月下暖玉，轮廓温润，唇间也似淡霞。
而眼前的他，却似寒玉琢成，第一眼便觉疏离难近，通身笼罩着一片清寂。
可奇怪的是，他言谈间却颇为温和。崔峨暗想，或许这只是性格所致，反倒将那初见的隔阂冲淡了几分。
裴尹生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以前过得好吗？”
裴尹生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以前过得好吗？”从前，她似乎从未这般热情外露。难道是因为他遗忘了什么？
他记得她痴迷阵法，想要成为仙界魁首，却从不会如此耐心地向旁人解释这么多。而今这般转变……莫非是过得不如以往？
“嗯？”
崔峨微微一怔。怎么突然问起她以前过得好不好？
她心里泛起一丝茫然，是自己哪里显得落魄，才惹得他这样问吗？
她不自觉低头看了看周身，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答道：“没有呀。”
一抬眼，又见他那般看自己。
崔峨随口道：“不过，裴长老，您是不是过去过得不好啊？”
沉默地移开眼，裴尹生摇摇头却又看向崔峨，“问这个做甚？”
因为感觉你像是那种过得不好又莫名其妙的人。
崔峨对于这么个人很难评价，又将心比心，怕是自己在他眼里也不太正常。
似是察觉出问题，裴尹生继续道：“应来雪是我的师兄，他是符修，性子很好的。”
“哦哦！对了，那医修和药修是？”
这个是最重要的。
“宗门里只有一个医药兼修……你见了便知道了，她姓容名池澜。”
“不过你最好还是要小心些她。”
她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
二人在水廊上不知不觉驻足。月光洒落，池面泛起银辉，几尾游鱼悄然游动，搅碎一池寂静的碎影。
他道：“她能成为峰主，便是因为她下毒将旁的医修或者药修处理了。”
崔峨震惊，“青溪宗不是名门正派吗？”
“是。”
又补充道：“但名门正派不一定只干正派会干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好像也是哦，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老老实实的说。
“嗯，并且仙界并不是什么忮恶如仇的地方。”
“除非修无情道或者太上忘情道，否则仙人也会被七情六欲所困，被困了，便入魔或者入邪了。”
这个她倒是知道。
三年前玩的时候，游戏里入魔和入邪的概率极高，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当初在《大道飘渺》中，角色总能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步入魔或者入邪：有的是亲人离世，有的是为情所困，有的是长期无法突破境界，还有的则是选择了杀夫或杀妻证道。
更有因为与人发生纠纷一不小心就开了杀戒导致入魔或者入邪的。
其中特别有意思的是，杀夫或杀妻证道的成功率似乎是对半开：成功了就能永久提升突破概率，失败了就是陷入绝望、最终自刎。更重要的是，进行这种行为并不需要修炼什么无情道或太上忘情道。
只要想动手就可以动手，但通常这样做会毁掉自己的名声，游戏中的连带机制还会让被杀者的亲朋好友对玩家角色产生厌恶和憎恨。
无情道和太上忘情道是卦修和阵修的专属道路，也不需要进行杀夫或者杀妻来证道。
普通人若强行修炼，只会导致修为停滞，最终为情所困。
而《缥缈》就不一样了——正因为它如此不同，崔峨最初根本没意识到《大道飘渺》是它的前作。
《缥缈》不仅将入魔和入邪率降低到了百分之四十五，无情道和太上忘情道也不再是卦修和阵修的专属。
只要愿意，任何修士都可以修，但一旦失败，就会道心破碎、境界大跌，甚至成为废人；但若是成功，便能达到“有情似无情”的玄妙境界。
崔峨在玩的时候并没有触发太上忘情道，可能是因为游戏机制设定的无情道本身已经非常困难，太上忘情更是难上加难的缘故。
她只在别人的帖子里看到过太上忘情道的结局——失败就自刎，成功则顿悟突破。
想到这里，崔峨忽然记起来，自己曾经的一条鱼就是卦修，修炼的正是无情道。
当初出于好奇，随手送了他些礼物，没想到几十点好感度就让他钟情于她了。
那时她也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与他相处，如今却开始想，如果当初没有卸载游戏，他最后能顿悟吗？
真是好奇。
“崔……峨，你在想什么？”
裴尹生发现崔峨似乎总是在分神。
“在想什么？”
“啊，天气有些冷了。”
裴尹生直接变出一件披风轻轻披于崔峨肩上，“人间到底比仙界冷得多，才初秋，竟已这般寒意袭人。”
崔峨后退几步，干笑着摸了摸鼻尖，问道：“仙界难道不冷吗？”
《缥缈》的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