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峥旁若无人地调侃道:
“你聊得那般高兴,若搅了你的兴致,不罚我?”
云露雪回敬他个别得寸进尺的眼神,落在旁人眼中确实十足的娇羞。
张舟趁机直起腰来,嬉笑着上前打起圆场来:
“宁副使体贴入微,实乃卑职嘴笨搅了殿下兴致,殿下该罚我才是。”
云露雪怒气全消,笑着行至宁峥身侧,打趣道:
“你给了张大人什么好处?还是该罚你!”
宁峥心软地一塌糊涂,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唇瓣,红透了耳尖,他壮起胆子拉过云露雪纤细的手臂,环绕过自己的臂膀:
“皆是我之过,殿下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李凝荷顺势拉回张舟,窝在他肩膀上羞红了脸。
张舟犹犹豫豫地拍了两下她的手,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调情,不似作假,又想到云露雪此行一直提五公主云相宜,不禁猜测云露雪有靠拢姜家之意。
宁峥本就与其父宁修雅不睦,多与云相宜走动,原以为此番赐婚会让宁家倒戈大皇子一派,
现下看来陛下打错了注意,云露雪更看好四皇子。
张舟越想越觉得是这番道理,心下不免得意了起来,
云露雪方才那番不痛不痒的两句话,不过是敲打而已,
想来此番拜访,一是借他之口向姜副相表达投靠之思,二则是用教坊司那舞女身死一案换他的敬重,
张舟笑着伸手带路:“殿下,宁副使,这边请。”
云露雪挽着宁峥半推半就地跟上,张舟心下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园中摆上了流水席,冬日里花团锦簇,云露雪走进了才发现是各色丝绸编织而成,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溪水潺潺,数百道膳食顺流而下,既美味又有意趣,云露雪赞不绝口,宁峥殷勤地给她夹菜,捡着有趣儿的话逗她开心。
云露雪听着只觉前言不搭后语,却也配合地笑笑,暗处又用眼神剜他,希望他赶紧闭嘴,宁峥却越挫越勇,菜夹地越来越快,无趣的话一箩筐,云露雪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张舟还不识趣地在旁尽心竭力地奉承,宁峥谦逊地附和着:
“哪里哪里,殿下身份尊贵,这些都是我该做了。”
云露雪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李凝荷竟还真心实意地贴过来,腼腆地夸赞道:
“宁大人和郎君一样是个贴心人。”
“他怎么比得上?!”云露雪发自肺腑地惊叹,“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裴桓为了李凝荷可是在大理寺牢狱里要死不活,差点丢了性命,宁峥前世为了入大理寺撒了一堆慌,在她重病时弃她而去!
二人怎能相提并论?
她忍不住喊出了真心话,反应过来时惊恐地看向张舟,幸而张舟已有判定,自以为李凝荷口中的郎君是他,看云露雪是自谦过了头,不免一脸“我懂”的深笑继续奉承道:
“殿下实在谬赞,某怎堪与副使相提并论。”
云露雪不耐烦地撇过头去,张舟一瞬又明白了,心下追悔莫及,又以为云露雪此番还抱着为云相宜试探他是否一心扑在李凝荷身上。
如今亲事未定,他又不如宁峥在宫中行走自如,失了此番解释的机会日后怕是难了。
佳肴瞬间失了美味,他忧心忡忡地呆坐着。
见他消停了,云露雪终于松了口气,大口吃着牛肉,不想宁峥竟不知好歹地将手伸入她袖中,她气地去掐他手心,不想他却将一个小瓶子塞进了她的手心,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后,云露雪瞬间羞红了脸。
偷瞥二人的张舟还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愈发后悔。
李凝荷眼尖地瞧见了袖中鼓起的玉瓶轮廓,又见张舟偷觑,赶忙上前扑到张舟怀中,挡住他的视线,张舟却一反常态地将她推开,眼神责备,低声警告:
“记住自己的身份!”
李凝荷脸顿时煞白,慌忙点头,元宵夜宴那日回府后,张舟第一次对她说了狠话,将她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说:
“你也敢去惊扰五公主?!记住自己的身份!”
她是个做妾的,服侍人的玩意儿,她怎会不晓得?
悲戚地想起裴桓,她本是要当真正的夫人的,是张舟害了她!
恨意在心底蔓延,若不是三殿下给了她希望,她今日就打算和张舟同归于尽了,她极力忍耐杀意,垂下眼睑挪至一边,恭敬地为张舟满上酒盏:“官人请饮酒。”
“除了主母的位置,其余我都能给你。”
张舟施舍般丢下一句话,接过酒盏转头谄媚地去敬云露雪。
云露雪强颜欢笑说了两句后便一味与张舟碰盏,宁峥浅抿一口后便舌灿莲花地和张舟互相奉承起来,张舟说不上两句便要喝上一盏,喝完又奉承宁峥两句,借机表明对云相宜的仰慕之情,云露雪越听越烦,酒盏越碰越勤。
一壶下肚,云露雪面颊绯红,眼神清明,张舟却如煮熟的鸭子般红透了,眼神迷离,强装镇定地还要碰盏。
宁峥这才嬉笑着附耳道:“殿下好酒量。”
张舟不服输地还要倒酒,一脚差点歪倒,幸而李凝荷上前才堪堪扶稳了他。
“宋太医都说了,您喝不了酒,怎还不信。”
宁峥马后炮地拍着他的背劝道:“大人歇息去吧,我送殿下回宫。”
张舟舌头肿大,已然说不清话了,被李凝荷扶着下去时还嘟嘟囔囔地扭捏了两下。
云露雪目送二人走出园子,下人找了两三个时辰金簪已是筋疲力尽,如今自家主子还退了,更是心焦,一阵兵荒马乱里,苏喜悄然退后,借着寻茅厕的空荡,将金簪扔进了草丛里。
苏喜适时恭敬道:“殿下,咱该走了。”
云露雪心下了然,垂眸轻轻点头,瞥了眼宁峥想让他一起快些走。
宁峥却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搭在苏喜手上的手拉了过来,再度挽上自己:
“走吧。”
云露雪不耐烦地要抽出手来,宁峥怎肯松手,他一面按住云露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面凑近她低声道:
“还有人在呢,可不能收尾的时候搞砸。”
云露雪顺着他的视线朝后看去,
身后,张府管家领着下人们欲言又止,默默垂着头。
她只能无奈妥协,又觉不甘,故而在暗处拧他手心,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更加不忿地用全力去拧。
宁峥宽大的手掌完全包住她娇小的手,若无其事地吩咐下人:
“你们家大人醉了,殿下与本官就此告辞。”
“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管家强打精神送三人出府,府门前他愁眉不展,欲言又止。
宁峥扶着云露雪上马车,被抢了活儿的苏喜乐得自在,临行前随口安慰了两下管家:
“你家大人这酒估摸着要醉到明日了,金簪再小一日一夜还怕寻不到?”
那管家憨笑着躬身拱手道谢:
“谢苏公公赐教。奴才今夜掘地三尺也定将金簪找到!”
苏喜扬起马鞭用力抽下,骏马飞驰,尘土飞扬。
车帘飘起一角,云露雪见那管家在飞扬的尘土中腰弯地更深了,她低声讥讽道:
“好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回京那夜追着马车狂吠的疯狗不就是他?
如此前倨后恭,引她发笑。
宁峥拉紧缰绳,透过车帘宽慰道:“咱以后不来受气了。”
车帘晃动,云露雪瞧着车帘外哒哒的马蹄,心软嘴硬:“要你管。”
车帘外,宁峥开怀大笑;
车帘内,云露雪脸颊绯红。
大皇子府与张府隔了两条街,马车缓缓停下时,天色已然渐黑。
宁峥下马扶云露雪下马车,苏喜小跑到大皇子府门口叩门:“来人呐!”
许久后,府门才吱呀打开条缝,一小厮透过门缝打量三人,嫌弃的目光在触及宁峥时瞬间敬畏起来:
“宁副使?”
宁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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