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既同笑得温婉,她轻轻拉着云露雪的手贴在自己的肚皮上:“小皇孙见过皇姑母。”
掌心之下好似真有个小儿人轻轻贴了她一下,云露雪惊讶地问道:“他几个月啦?”
宁峥双手环胸百无聊赖地靠在亭柱上,听闻此话斜眼偷觑许既同的肚子。
“七个多月了。”许既同慈爱地抚摸着肚子,“还没起名儿呢,要不殿下给他赐个名?”
云露雪连连摆手退拒:“你和皇兄的第一子!该是你和兄长取,或者父皇取才是!”
湖心亭另一端的纱帘被掀起,大皇子云相鸿朗声笑着道:
“既同说得在理,三妹给侄儿取个名儿有什么的!”
云露雪起身恭敬墩身行了个虚礼,一双杏眼闪着光亮盯着云相鸿:“见过皇兄。”
云相鸿赶忙将云露雪扶起,打趣道:“三妹什么时候也在意这些虚礼了!”
“真论起来殿下如今是秦国大长公主,应当我和夫君给您行礼才是!”许既同附和着嬉笑着打趣,云相鸿脸色有一瞬一僵,转头唤宁峥:
“宁副使坐下一同用些晚膳?”
宁峥原靠着亭柱失神地想着孩儿的名字,被唤了后下意识朝云露雪看去,云露雪狠狠剜了他一眼,他就笑着应道:“好啊。”
惹得云露雪剜他的眼神更凶了三分。
云相鸿和许既同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落座后齐齐打趣地看向云露雪。
云露雪赶紧找了个话头:“皇兄,小侄儿叫清月如何?”
“林开清月出。”
云相鸿垂眸深思片刻后笑道:“好名字。就叫他云清月。”
许既同慈祥地抚摸肚皮:“皇姑母给你起名啦,你就叫云、清、月。”
她笑着抬眸看向云露雪,一片其乐融融。
谈笑间推杯换盏,大皇子府上的酒更醇厚更香甜,云露雪沉醉其中,不稍一会儿便饮了五六盏,宁峥默默坐在一侧,偶尔说两个字,大多数时候不是歪头看着湖面漂浮的莲花灯,就是假装吃菜偷瞥云露雪。
云露雪摇晃空了的酒盏,唤侍女再满上。
他看着侍女端着酒壶,云相鸿一口饮尽盏中酒,豪迈地让侍女也给他满上。
“再喝就醉了。”宁峥慕然开口,云露雪不以为意,举起酒盏要侍女给她倒,宁峥看着酒水灌入盏中,云露雪嬉笑着与云相鸿碰盏,将要递到唇边时,宁峥一把夺过,仰头饮下。
云露雪迷迷糊糊地将手指递到唇边,疑惑地睁开眼,就见自己的酒盏在宁峥唇边,自己要和的酒水入了他的肚子。
“你干嘛!”她气地顾不上体面,由着性子抬手猛锤了宁峥。
宁峥措不及防,辛辣的酒水割着喉咙,他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喝太、太多了。”
他涨红了脸,艰难地说着。
“唉!”云露雪长叹口气,无奈地抚他背后为他顺气,又接过侍女端来的热茶喂他喝下:“让你抢我酒喝!”
“宁副使好些了吗?”许既同温柔地关心,见他咳声渐低,又调侃了起来,“宁副使定是个好夫君。”
一天被调侃两次,云露雪羞恼地红了耳朵,脸颊绯红更深几分,她扭头将酒盏躲过,咬牙反驳:
“我可不觉得。”
宁峥微微抬眸紧盯酒盏,渐消的咳嗽声又剧烈起来,他似是无力般歪倒在云露雪胳膊上。
许既同紧张地关切:“怎么了这是?!”又赶忙唤侍女去请太医。
云露雪惊慌失措地去扶宁峥,见他调皮地朝自己眨了下左眼,这才发觉自己被耍了,怪不得宁峥歪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觉得那么轻,一扶就起来了,竟是装的!
她羞恼地咬牙大喊道:“我不喝了!”
一瞬间,宁峥的咳止住了,他正襟危坐,慢条斯理地递给苏喜个眼神,在苏喜去追侍女的脚步声中,他倒了盏清茶递给云露雪,眨巴着左眼笑着道:
“殿下请用茶。”
云露雪咬牙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恶狠狠地摔给宁峥。
宁峥接下茶盏,优雅地为云露雪又倒了盏,而后又歪头去看湖中莲花灯,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云相鸿玩味儿地看着二人,抿了口酒盏随即放下:
“酒大伤身,今夜你我兄妹二人便以茶代酒,喝个痛快!”
许既同抚摸着肚皮浅笑着为云相鸿倒茶。
许久后宁峥的心才渐渐平复,他抿唇看着一盏又一盏的莲花灯,心下想着云露雪一月多的身孕喝了这么多酒会不会伤身子,颇为懊恼自己怎么不早拦着她些。
又忍不住偷觑身侧的云露雪,见她笑心便安了些,看她蹙了蹙眉便觉她是不是不舒服。
今夜,是他一个人的煎熬。
“三妹如今得封秦国大长公主理应大摆筵席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云相鸿扼腕长叹,“礼部那群狗东西就想着讨好姜渊,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云露雪眨巴着眼睛,想着延福宫里的宫人们避她如蛇蝎,若是真摆了宴想来也没几人敢来吧。
她悻悻地笑着,颇觉尴尬。
云相鸿更是心痛,哀叹道:“是皇兄没本事!前日教坊司舞女身死一案我也有耳闻,那些王八蛋说得话你千万被放在心上。都是群墙头草,待你我兄妹得了势,他们都会闭嘴!”
“三妹你放心,只要有兄长在一日,就绝不叫你再受前些年的委屈!”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作保。
浓烈的酒气里,云露雪看他眼神坚定,信以为真,心里美滋滋地用力点头:“皇兄这些年也受苦了。”
她鼻头发酸,声音哽咽。
宁峥不动神色地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她。
“我在京都任人欺凌,三妹不也在兴国寺备受煎熬?”
云相鸿故作坚强地笑着:“过去都过去了,现下好了,你我兄妹二人再不分离。”
云露雪用力点头,茶盏相碰,仰头饮下。
夜色渐浓,许既同身子重,被侍女扶下歇息去了。
酒劲上头,云相鸿又哭又笑,悲喜交加,他颤抖着手指着湖中月亮的倒影:
“母后在天有灵看到你我兄妹二人相伴一块,也能安息了。”
云露雪哽咽地呜咽着,云相鸿又道:“三妹,你如今是秦国大长公主,只要你想,你就有滔天的权势,只要你愿意,兄长就能帮你。叫那些欺负咱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他眼神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云露雪在其后看到了滔天的权欲,她一向温润如玉的兄长今夜撕破伪装,与她推心置腹。
烈火蔓延至周身,云露雪被其点燃,升腾起更蓬勃的火焰:
“姜渊,还有张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愤恨让她失去理智,身躯发颤,攥紧的手心渗出血来,左臂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更加疯狂。
忽地,她的手掌被一只粗糙的大手包裹,衣袖下,她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掌心被掰开、覆盖,鲜血从二人指尖缝隙落下,粗糙的厚茧摩擦着伤口。
云相鸿双眼放光,四目相对间,他朝她伸出邀请的手并低声蛊惑道:“让大哥帮你。”
云露雪瞳孔颤动,她下意识点头,想伸手,去发现一只手被宁峥死死按住,一只手细密的伤口疼得她想动一下手指都不行。
云相鸿勾动指尖,压眉疑惑看她。
她忍痛想抬起左手,细密的汗从额尖冒出,艰难时竟发觉被宁峥按住的右手松开了,她窃喜着抬起,覆于云相鸿掌心上,鼻尖发酸,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握紧手。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泪水从眼角滑落。
清风吹动纱帘,湖面波光粼粼,额尖碎发浮动,宁峥慕然开口:
“夜深了。”
“殿下,回宫吗?”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云露雪,寒风袭身,云露雪打了个冷颤,拒绝的话再难说出口,依依不舍地和云相鸿作别。
长廊清风阵阵,老管家提灯引路,宁峥为云露雪系上大氅,云露雪愈发疲惫,由着宁峥扶着他上了马车。
掌心血渍干涸,宁峥翻身上马,云相鸿捏紧手心,扯下缰绳,拉着宁峥俯身和他对视。
云相鸿目露凶光,压低声音恶狠狠警告:
“伺候好淼淼,别动歪心思。”
宁峥毫不畏惧,俯身四目相对间冷眼笑道:
“多谢大皇子关心。某也有一句相劝,当个好哥哥,千万别让您三妹失望。”
云相鸿冷哼一声甩开缰绳,骏马踢踏着马脚仰头嚎叫,宁峥夹紧马背,攥紧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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