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书带着那编剧来见面时,沈遐脸色立刻变了变,递过去一个可以说是鄙夷的眼神。
贺知书对他的反应有所预料,只是耸了耸肩膀。
那个编剧年纪太小,看上去大学毕业都没多久,一副未经社会打磨的天真稚嫩。
贺知书是博士毕业,大她一轮不止。
她手上有压着的本子,沈遐看过几个后,哭笑不得地理解了贺知书为什么有心推荐她过来。
故事有一定灵气,成熟度不足,是小问题,可以请团队改、她可以再磨练。
这女孩子写作特点很明显:爱写女性罪犯。
不是老派叙事里爱写的女人情杀戏码,也没有恶俗的横刀夺爱,纯粹的坏女人,阴狠、歹毒、邪恶。
有从头到尾坏到底的,有生活艰难走上歧途的,也有看似柔弱却擅长蛊惑人心的。
都是形象立体、层次丰富的人物。
沈遐想说贺知书对他的创作见解是否有点走偏了,不过看完本子,实事求是地评价,还是说了一句不错。
那女孩子有些拘谨,说:“我看过您以前的作品,拍得很好。”
原以为她是把他当作星沉传媒老板,来谈工作的。没料到她提起这句以前的作品,沈遐都有些无话可说,他公开的作品,无非是那部他自己都不忍回头看第二遍的短片,以及学生时代的随手之作。沈遐有自知之明,他作为电影专业的学生的确优秀,但没有天才到随意一拍就被赞叹不绝的程度。
沈遐想了下,没提星沉的项目计划,揭了另一个话题:“明年有部我参与执导的片子要上,犯罪片,你看过片花吗?”
小编剧立即说:“我看到了!”
他们围绕着那部电影交谈起来。贺知书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插入讨论,暗中如释重负,看出这顿饭还算顺利,算是给女生铺了路。
聊天到中途,贺知书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视线竟第一时间往沈遐那边转。
沈遐疑惑地回望他,贺知书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离座去接电话。
沈遐刚巧在和编剧话说到一半,这一话题短暂结束后,他反应过来贺知书那一眼的意思,倏然起身追了过去。
刚在露台赶上贺知书时,后者已经挂了电话,带着些许歉意转过身来。
“明蔚来问我了。”贺知书叹气道,“抱歉,瞒不住。”
沈遐问:“她怎么说的?”
贺知书苦笑了一下。
上来念了一下他的全名,随后劈头盖脸就问“沈遐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他犹豫了几秒,刚说了一个“是”字,明蔚就无法忍受一般挂了电话。
结束得太仓促,贺知书都没察觉到通话对面女人嗓音的异常。
沈遐站在原地思索半晌,才说:“没事。”
明蔚挂得急切,一掐断通话就扶住一旁的路灯,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呼吸粗重,喘不过气。
咳到一半又被呛住,逼得眼圈发红。
她还在街上,沈西屏已经回去了。人来人往,有行人关切地停步,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明蔚捂紧口罩,低着脸摇头。
她不需要帮助,她需要答案。
沈遐为什么骗她?
她上次逮住沈遐抽烟,是沈修刚住院不久的那段时间,她在上海的巡演刚结束。
沈西屏说沈遐在三年前开始抽烟。而明蔚心里清楚,七年前的沈遐是一点烟都不碰的。
所以至少在那个夜晚之前,沈遐已经恢复了记忆。
却装作没事人一样不说。
这些天都把她耍得团团转。
……对了,还有她昨天发的朋友圈,是他多年前送她的礼物。
既然恢复记忆了,肯定记得清清楚楚,居然只留一个赞,若无其事地略过了。
她转去拨了沈遐的电话,听筒里传出微信默认的乐声。她很有耐心地将手机保持在耳边,脚步转向,去抄另一条街的近路,穿过去之后可以到巴士站。
她既忙又病,不知道这些天这条窄小的旧街在做新年活动,自20号起,每晚都有人工造雪定时落下,熙熙攘攘簇拥着游人。
明蔚挤进了人群中才觉出不对,想掉头回去,已经在人潮里被推着走到一半了,要折返也很难。
手臂动都不能动,默认铃声像没有终结一样还在持续不断地响。
突然像被砸了个休止符一般。
铃声停了,有人接起了电话。
问责的话音卡在浑浊的喉腔,明蔚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边犹豫地说:“您好,沈遐去洗手间了,我看这电话一直在响……请问您是?”
相当年轻的女声,生疏的语气,初出茅庐。
用的称呼不是“沈总”、“沈先生”,是“沈遐”。
对方不知道她是谁,说明沈遐给她的备注不是名字。
明蔚想说,麻烦你提醒他一会儿回电。
话到嘴边,喉头一阵猛烈的痒意,她忍痛咽了一口口水,来不及发声就挂了通话,即刻咳得昏天黑地。
远处钟声响起,人工落雪降临了整条旧街。
她周遭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喉咙连带着胸腔都在抽痛。
她当然知道沈遐不会和别的女生真有什么,无论是他的道德感还是他单线程的情感需求都做不到出轨,但即便事实如此,她还是感到很不开心。
或者说是难过。
明蔚一边咳嗽,一边退出微信界面,翻到打车软件。
头重脚轻,累得走不动。这附近闹市区,打车要等40分钟起步。
她强撑着站了一会儿,还是打了个电话出去。
*
“打不通。”Yvonne气得想摔手机,“这人在搞什么!”
“嘘——!”诗汶狂打手势,指指紧闭的房门,“姐姐还在里面睡觉。”
Yvonne长叹一口气,抱着手臂,焦躁地来回踱步。
明蔚晚饭之后,状态突然恶化,咳嗽到这个程度,随时有可能暂时失声。
她不清楚明蔚今天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晚上收到电话,电话里明蔚声音哑得非常厉害,请她去利东街接自己,因为走不动路了。
Yvonne赶到的时候,感觉明蔚脸色差得吓人,随时随地会晕过去。眼睛周围还有点歪斜的泪痕,不清楚是咳嗽得太厉害还是真的哭过,她没问。
明蔚体质不行,平时也经常不注重防护,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Yvonne算是司空见惯,难得这一次忍不住心焦。
她隐约觉得这事和沈遐有关,但这位大老板目前联系不上,沈西屏倒是还在香港,但她没有接触的渠道,唯有作罢。
明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醒转过来,Yvonne和诗汶还没离开她家,给她备好了温水、药物和吃食。
她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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