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一些时候,沈遐结束工作,回卧房休息,简单浏览手机的时候,看到明蔚发了一条朋友圈。
刚好就是他今天跟贺知书说起的那个摆件。
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起捧起苹果,苹果根茎上燃起一小簇细细的烛火。
室内背景昏暗,她只开了一盏灯,暗纹桌布,深色墙面,却并不显得阴森。在玫瑰金和鲜艳宝石的映衬下,看照片能够觉得温暖。
配文是:“好想快点到圣诞。”
诗汶在下面评论:“快点放假!过完圣诞就能休息啦!”
沈遐没想到明蔚还留着那个摆件。
她是三分钟热度,看什么都喜欢,摆件、挂饰、装饰画在她家里活不过三个月就会被更新鲜的东西淘汰,闲下来的时候时不时就要给家里软装重新换个风格。她在香港的那套住所,刚出道几年是租住,不方便改装,买下来之后彻底放开手脚,屡次三番大变样,沈遐失忆后进的她的房子,内里与他上一次拜访早就截然不同。
而这对小人和苹果竟然在她家里待满七年。
仔细想来,明蔚虽然看上去喜新厌旧,轻易地被吸引、追逐新鲜,却也有很多东西留着没有舍弃。比如这个烛台与蜡烛,比如他们曾经共同居住厮混过的那处寓所,比如客卧衣柜里一件件全新的男装。
当时他没了记忆,以为明蔚有邀男人留宿,因此可笑地泛过酸意,没细想过为何那些全是他惯穿的品牌和分毫不差的尺码。
但现在那层信息差早已消失殆尽。过去他们恋爱结婚的那段时间,明蔚工作在香港,即使名气消减,一年中有半年时间要在香港活动,于是他也一旦得闲就往香港飞,有时出行匆忙,又要留宿多日,总得当场添置新衣。明蔚索性买了一堆崭新的丢在客卧,他每回匆匆赶来就能随意取用。
她偏偏不说,对着失忆的他说衣服“不是你的”。
老是这样。
说“不是你的”,其实就是留给他的。
说“谈不上喜不喜欢”,其实就是喜欢。
说“没有意义”“那不算吧”“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其实是被他伤过心,因此面对失忆过后他突如其来的爱意,既心软地想要相信,又害怕被再次伤害,所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明蔚是直来直去的脾气,但从来不愿意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没有说过爱他,也没有说过恨他,只是用这些或逃避或拒绝的语句,表明她非常非常的难过。
可是她也用陪他回沈家、主动提公开的行动清楚地向他证明,她愿意再次和他相爱。
他们两个之中,看似是沈遐主动追求、拿捏浪漫,而实际上明蔚才是从始至终更为勇敢的那一个。
足够勇敢到,即使曾经非常痛苦到再也不想坠入相似的关系陷阱,却还是捧上了完整的爱。
足够勇敢到再次踏入昨日的同一条河流,明知这份爱有将她溺毙的风险。
沈遐的手指在评论框上方停滞了很久,最终将要说的话逐个删除。
文字终究轻浮,有些事情得当面说。
他最后只点了一个赞。
放在枕边的手机连着响了好几声消息提示音。
拱成一团的被窝里伸出一截瘦削的手腕,沿着枕头胡乱摸索一阵,一把抓住了手机。
明蔚本就半梦半醒,头昏脑胀却睡不沉,扁桃体像灼烧一样发痛。
这么一连串通知声响,意识在梦乡边缘被硬生生拽回现实,更别想睡了。
她打开手机,全是演出筹备群的消息。她今天告了病假,但Yvonne和诗汶还在看顾演出安排,场地、广告、安保交通都要协调,已经连轴转了多日,忙得焦头烂额。
明蔚撑起上身,靠在床头坐起来,将消息一条条看过,确认各项安排之后,拣了其中几句回复。
已经是深夜了,群里其他人还回得很快。最后一场演唱会在即,都在熬夜赶工。
她叮嘱了一句大家早点休息,要锁上屏幕之前,鬼使神差地,又把朋友圈点开了。
艺人微信朋友加得多,短短几个小时,晚上发的那条被赞评一长列。明蔚懒得回复评论,稍微划拉了一下,看到沈遐点了个赞,没有评论。
没有记忆真没意思,她迷迷糊糊地想,不然早就认出来了她发的东西。
随后明蔚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了一下。
自己究竟是否希望沈遐恢复记忆,实则她一直以来都在回避这个问题,只觉得这件事并非自己所能控制,不愿意去细想。
毋庸置疑她对曾经的那个沈遐感情最深,恋爱一年,结婚三年,共同相处的时间不是假的,那时候她年轻,嚣张跋扈,沈遐意气风发,横冲直撞地相爱,又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人与人之间的情愫实在是奇妙至极。沈遐明明离奇地失忆,却又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她。而她在无数个肖似过去的时刻意乱情迷,恍然意识到自己也如同等待过长久的冬季以后,这份尘封的感情竟然历久弥新。
她还以为自己是重新爱上了同一个相似的人。
但实际上,她没有一天不想念着沈遐。
失忆的、没有失忆的。
爱她的、伤害她的。
面对她束手无策的、应付她游刃有余的。
即使后者是那么恶劣、自私、不可原谅。
明蔚在因疾病而混乱纷杂的意识中,忽地仿佛被镜光敞亮照明。
就像在弦月的日子等待着满月一样,她一直在等沈遐恢复记忆的那天。
这一夜过去后,身体奇迹般地恢复了一点。
可能是药终于开始起效,鼻塞有所好转,活动时也有了些许体力。
明蔚和Yvonne一合计,立即将彩排提上日程,平安夜彩排,圣诞夜正式演出。
Yvonne松一口气道:“你前些天那个状态,我还以为要延期。”
年底延期并不好排。拖到临近演出,很多粉丝都是买了机票、办了香港签特地过来,会令人大失所望不说,春节和寒假都是香港热门演出季,再挑一个适宜的日期也不容易。
这个时刻所有公司都在加班加点地赶年终,明蔚对沈遐的日程表没报期待,但还是打了个电话,想问他能不能来。
没打通,估计在忙。
反倒是前阵子的话题人物沈西屏来了消息,称在香港分部出差,约她有空吃饭。
明蔚答应下来。
星沉集团香港子公司和奇迹娱乐两间公司离得很近,都在铜锣湾和湾仔之间。
这一片繁华,夜间全是行人,霓虹灯亮得张扬,红绿灯嘟嘟嘟的响。
明蔚戴了口罩,陪沈西屏前往深巷里的一家餐厅。
沈西屏刚坐下就语带愧疚:“早知道你生病,就不劳烦你折腾这一趟,下次吃饭也行,总有机会。”
她分明是那种越遇到挑战越迸发出生命力的女人,沈南栋在家里搞出这么一桩事,她反而容光焕发,如被清泉洗涤。
明蔚不好意思探听沈家家私,沈西屏倒是以无所谓的态度,三言两语跟她讲清了来龙去脉。
她上那座岛确实是着了沈南栋的道,没料到这家伙安分守己地沉寂多年,原来心里还企图着和她争上一争,有意借疗养院和文旅商业考察诱她上岛,在私家飞机上以调整信号为由,重新设置了她的手机和电脑。
星沉集团的核心高管层,移动设备上本身就安装了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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