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任务搭档换成我,碰头时间地点不变,晚上见。——Talisker】
黑发青年看着手机,被屏幕荧光照亮的脸孔透着凝重。
泰斯卡威士忌,在组织里很少有人没听说过这个代号,因为这是传说中最受那位先生宠爱的人。
但与之相对的,很少有人目睹过这个人的真容。
别说目睹,连能摸到的信息也少之又少。
所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是传闻,有人说他是BOSS最信任的心腹,有人说他是BOSS的孩子,将来说不定会继承这个组织,但事实上,他是谁,在哪儿,平时都会做些什么,几乎没有人知道,也没有渠道去探听。
像是存在于组织当中的一个幽灵。
“这个人行事随心所欲,心黑手狠恐怕比琴酒还要更胜。只有BOSS本人知道他的动向,也只有BOSS本人能对他下达命令。其他人都不行,就算朗姆也不行。”
“不要试图去调查泰斯卡这个人。我保证,他是这个组织里最危险的存在——就算你直接去调查那位先生的事,下场或许都会比调查泰斯卡好很多。”
之前与同为潜入搜查官的波本碰头时,对方曾经这样评价过。
不调查,不参与,就当这个人真的不存在。
想要潜入任务顺利进行下去,唯有避开这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避开……吗。
可眼下幽灵主动找上了门来,说要和他一起进行一场任务。
——为什么?
诸伏景光的心情很沉。
今天晚上的暗杀任务是刺杀顶级财阀岩崎家的现任家主岩崎正人。
岩崎家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在众多财阀中算是比较年轻的,但地位却早已跻身一流。
当年为了往上爬,岩崎正人动用了不少极端的手段,也因此搭上了组织的线。
与商人之间的合作大抵是如此,若双方都有利可图,那么合作就会四平八稳地进行下去,但若有一方觉得不划算了,合约就会岌岌可危。
现在觉得不划算的是组织,而组织处理这种事的方法一向简单粗暴。
组织要的是岩崎财阀的利益,不拘于管理人是谁。
既然岩崎正人不听话,那就换一个。
想借组织东风起势的人多的是。
诸伏景光坐在沙发上,极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组织成员,他当然无法拒绝这样的狙击任务,而在看过岩崎正人那些事迹之后,说实话,他也无法对这样的存在产生多少怜悯和同情。
但他是警察,是在正义之外还要确保社会平稳运行的公安警察。
如果岩崎正人这样突兀地死了,明天一早,整个日本财经界和政坛的半壁江山怕是都要地震,会有人因此而破产,甚至会有人因此而丢掉性命。
被牵扯出来的乱象委实难以估量,作为公安警察,他当然要极力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
泰斯卡的出现毫无疑问地给这个任务镀上了一层阴影。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冲着什么来的。
是岩崎正人,还是……
一个星期以前,波本曾经暗中联系过他一次,说是不久之前,琴酒清算了一个试图混进组织的MI6探员,为此,组织里的风声也变得格外紧。
在这个关卡,任何一点变故都可能致命。
眼睫轻轻垂下,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再掀起眼皮的时候,里面的目光已经变得锐利而坚定了。
在这个时间行动的确格外危险,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得参与今晚的任务,他得直面那个危险的组织成员。
如果可以,他还应该探一探那位神秘的泰斯卡威士忌的信息。
哪怕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和压力,哪怕可能因此而殒命,他也一定要这么做。
荧光映亮了那张漂亮的面孔,薄而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跃动。
【了解,请多指教。——Scotch】
礼节性的回复,和任何时候一样。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衣服的夹层里取出了另一只手机。
收起来的是组织成员苏格兰威士忌的手机,拿出来的是潜入搜查官诸伏景光的。
【今晚行动的人员有变动,组织方面派出了泰斯卡,原因不明。——H.M】
加密的字符很快发送了出去,三十秒之后,手机收到了新消息的提示。
【了解。——K.S】
诸伏景光的手指顿了一下,下一瞬,几乎是无意识地抚过了那两个字母。
K.S。
KanaeSemio。
蝉生叶枝。
他的联络人。
屏幕一点点地在指腹下暗了下去,埋进阴影里的唇角却轻轻向上浮了几分。
黑发青年沉默了片刻,才将手机妥帖地收了起来,背起了放在一边的贝斯包,抬手拉了一下兜帽的帽沿。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不是吗。
*
蝉生叶枝坐在安全屋的桌前,茶几上摆着的两支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最新的消息,来自两个号码,同一个人。
蝉生叶枝没有去看手机屏幕,纤长的手指熟练地拆解着那把精巧的柯/尔/特/短/管。
这把枪陪了她二十年,直到那个晚上的天台上。
它和那个人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间几乎差不多长。
那个人……啊。
转轮重新被扣紧,蝉生叶枝将枪放到了茶几上。
视线终究还是瞥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
她和他的牵扯太深了,深到只是呼吸,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凝视他太久了,久到她几乎无法将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摘除。
可她最初是为什么开始凝视他的来着?
蝉生叶枝靠近沙发里,手掌缓缓落下,搭在额前。
皮肤浸透的微微凉意让大脑放空。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又是诸伏景光的面容。
五岁的,七岁的,十二岁的,二十二岁的,二十六岁的。
她自己都不太记得清了,大概是很多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那个时候她应该还在读国中,十一二岁。
路过隔壁班教室的时候,偶然间抬头,看到刚刚从外面走进教室的他抬手松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浸着汗珠的锁骨。
阳光从走廊的窗子洒在少年的身上,他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对于生长在黑暗当中的她来说,那一幕炫目得要命。
他像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集合体,看着他的时候,她也会有种自己身处在这世界的瑰丽之中的错觉。
于是她开始在这样的光里沉沦。
青春期的心动就是这么单纯又愚蠢。
她的爱情就是这么单纯又愚蠢。
指尖轻轻颤了颤,空气的凉意瞬间侵袭了原本贴合得温热的皮肤。
蝉生叶枝的动作稍顿,身体有一瞬绷得很紧。
但很快,又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
摸着所剩不多的良心说,诸伏景光是个很好的人。
可那又怎么样呢。
蝉生叶枝将手缓缓抬起了一点,指缝在额前几厘米的地方张开,有光漏上了她的眼睫。
诸伏景光是好人。
但他是什么样的人其实都没有关系。
喜欢是那么无关紧要又无足轻重的情绪,她曾经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献上了一切,可如果她不那么选择,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是。
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她现在能支配的时间却很少。
事实上,蝉生叶枝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糟糕极了。
按照原本的走向,一个月之后,她会在公安和若林正式对上。
两个月之后,她之前在警校的同期会遇到一起事故,同期人没事,她却会被组织抓到背叛的决定性证据,然后被投进审讯室。
之后她会和组织交易,换来一晚上的自由,将诸伏景光送出组织。
上辈子她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被逼上绝路的,但绝路从不是非走不可。
她会走到那一步,背后少不了那个人的手笔。
那个在背后操控她命运的“主角”。
今天晚上的这场演出里,会有多少个“马甲”出场呢?
蝉生叶枝不太清楚那家伙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在这个世界上搅风搅雨的,但她想,这个晚上的跌宕起伏,不可能没有那位“主角”的手笔。
那如果情节没有按照TA原定的设想发展,那位“主角”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蝉生叶枝并不打算大费周章地从茫茫人海里去找到那个混蛋,她想,只要她把动静闹得足够大,那位妄图掌控别人的家伙总会忍不住地自己出现在她面前。
比起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组织才是此刻压在头顶的最麻烦的大山。
她在组织里混了二十年,她太清楚组织的作风了。
且不说她现在已经引起了组织的怀疑,就算没有,在这里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上辈子她担心如果贸然和组织闹翻,诸伏景光势必会受到牵连。
她希望他的任务可以顺利进行,她希望他不必有后顾之忧,所以她试图独自撑下一切。
但现在她不打算这么做了。
人总要取舍,当她不再把那个人当成目的,那么他就会变成她手里的棋子。
她会好好使用这颗棋子,她会竭尽全力地实现自己的目标。
拇指轻轻抚过食指的一侧,那一整面是厚实的枪茧。
蝉生叶枝忽然想起自己刚来组织的时候。
那年她五岁,BOSS把她带去了训练场,将那把柯/尔特塞进了她的手里。
靶场里有不少人,她记得当时有个很出挑的银发少年,单手持枪,面无表情地打空了弹夹,每颗子弹都正中靶心。
BOSS夸奖了他,于是她就知道了,BOSS喜欢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的孩子。
只要能让BOSS喜欢,她就能活下去。
她想活下去。
她可以为了活下去成为被那位先生喜欢的孩子,成为最有用的工具。
她学着那少年的样子,举起枪,对着靶子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后座力让当时只有五岁的她接连后退了几步,最终还是坐倒在了地上。
银发少年嗤笑出了声,带着嘲笑的意味。
坐在地上的她毫不犹豫地对着那个少年的方向又开了一枪。
没有瞄准,子弹擦着银发飞了过去。
少年狼一样的绿色眼睛里出现了一点玩味,BOSS的脸上露出了十足的欣喜。
二十年过去了,她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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