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菀夕离开亭子,虽仍寻不着回承寿宫的路,心里却清楚绝不能与那男子继续独处——
她既怕惹来闲言碎语,更怕他酒醒后再度纠缠。
她在园中漫无目的地穿行,忽闻人声渐近。
她心中一紧,连忙抬头望去,竟看见对面山坡的长廊上,一队手持灯笼的官兵正朝这边走来。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洛菀夕一边小心张望,一边飞快地思索,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诡异园子的出口竟在那小山坡上!
怪不得她之前像只无头苍蝇般怎么都绕不出去。
眼见官兵越来越近,她来不及细想,赶紧找了个假山石洞,敏捷地缩身藏了进去。
她刚藏好,洞外便传来了清晰的对话声。
先是一个太监心急火燎的嗓音。
“哎呀呀……敕将军,您可来了!夜宴后陛下途经这密石园,忽然就说要独自进来走走醒醒酒。可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还不见陛下出来,奴才这心里……实在是慌得很啊!”
被称作敕将军的人语气严肃地反问:“密石园乃是前朝禁地,机关重重,你们怎可让陛下孤身犯险?”
太监的声调带着哭腔,满是无奈:“将军明鉴!陛下是什么性子,您跟了这些年还能不知吗?他瞧见路边有几块摆成桃心状的石头,执意要下辇步行,走着走着就进来了……也不让人跟着,奴才们是拦也不敢拦,劝也不敢劝啊!”
“桃心状的石头?”敕将军的声线里透出疑虑。
“可不是嘛!也不知是哪个手贱的小崽子摆的,等奴才查出来,非重重治他的罪不可!”
敕将军叹了口气:“此事容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陛下!”说完,他立刻沉声下令,命麾下兵士散开,仔细搜寻新帝梁浅的踪影。
石洞内,洛菀夕惊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泄露一丝声响。
据他们所言,亭子里那个抱着她又哭又诉、举止亲昵的小娇男……竟然就是新帝——梁浅?!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头皮发麻。
联想到入宫前听说的,关于梁浅的狠戾,洛菀夕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怕是真的怕,但洛菀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慌别慌,稳住,稳住!”
她迅速复盘刚才跟梁浅接触的种种细节。
梁浅口口声声喊着“阿骛”,明显是认错了人。
他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她的真容,甚至可能醉眼朦胧,连她这张假面都没看清细节。
所以,这大概率就是一场醉汉认错人的乌龙事件,而不是她“通缉犯”的身份暴露了!
“不幸中的万幸,只要不是掉马甲,就还有活命的空间……”
她刚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一只大手就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从石洞里薅了出来。
“敕将军!属下在石洞内发现一名形迹可疑的刺客!”
那名发现她的禁军小头领声音洪亮,直接给她扣上了一顶足以诛九族的大帽子。
“刺、刺客?!”洛菀夕被这突如其来的罪名砸懵了。
她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刀剑和面色冷峻的兵士,立刻放弃了抵抗的念头,非常识时务地束手就擒,口中急忙辩解:“大人们明鉴!贫道绝非刺客!我是承寿宫丽太妃请进宫为她医治眼疾的道人,道号文慧!今日是因去太后宫中为傅小姐诊病,归来时迷失了方向,才误入此地。”
小头领根本不听她分辨,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她的腿窝处。
那一脚力道极重,带着风声,洛菀夕只觉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膝弯炸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冷硬的石板上。
“别瞎嚷嚷!这什么地方轮得上你说话?”
"呃啊——!"
她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还不等她缓过这阵剧痛,冰凉的刀锋又贴上了她的脖颈。
她强忍着腿上的刺痛,勉强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军爷……小道若是不说话,您怎么知道我是谁呢?"
"还敢顶嘴?!"
小头领勃然大怒,手中的刀又逼近几分,"深更半夜擅闯禁地,本就是死罪!谁在乎你是谁?"
洛菀夕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可贫道实在不知此处竟是禁地啊!"
"不知道?"
小头领冷笑一声,"不知道就敢乱闯,岂不是更该死?"
洛菀夕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忍不住疯狂吐槽:啊对对对!照您这逻辑,横竖都是死,我呼吸是不是都碍着您的眼了?
她暗暗攥紧袖中的拳头,目光飞快扫过周围明晃晃的刀剑,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对方的人数。
"一、二、三……"
算了算了,她悄悄松开拳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
毕竟要是真动起手来,她这条小命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她感到百口莫辩、进退维谷之时,一个身着细鳞铠甲、头戴燕尾长冠的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他蹲下身,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
洛菀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急切地望向对方。
只见此人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位地位极高的将领。
她决定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但在开口前,还是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持刀的小头领,低声下气地征询道:“这位将军问话,贫道……可以回答了吗?”
那小头领不耐烦地晃了晃手中的钢刀,呵斥道:“敕统领问你话,还不快说!”
冰凉的刀刃几乎要贴上她的皮肤,洛菀夕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一字一句,清晰地向那位敕统领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她自认所言句句属实,毫无破绽。
然而,那位敕统领却用一种审慎的目光久久地端详着她,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开口:“你是丽太妃的医者?本将军为何从未听闻?”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出更深沉的探究,“还有……你的声音,为何本将军觉得……好似有几分耳熟?”
“声……声音?”
洛菀夕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
她怎么知道对方为何会觉得耳熟?这问题难道不该问他自已吗?
尽管心里吐槽,但在明晃晃的刀锋下,她只能按下性子,小心翼翼地回答:“贫道与将军素昧平生……想来,或许是将军曾见过与贫道声音相似之人,故而觉得耳熟。”
敕离没有作声,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他盯着洛菀夕,眼神愈发锐利,忽然抬起了手,径直朝着她脸颊的边缘伸来——
看那动作,竟像是要直接撕扯她的面皮!
洛菀夕得魂飞魄散!
难道这人是什么绝世高手,一眼就看穿了她脸上戴着假面?
她下意识地想偏头躲闪,可脖颈旁的刀锋立刻逼近了几分,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瞬间不敢再动分毫。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洛菀夕绝望地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只带着薄茧的手离自己的脸颊越来越近。
她知道一旦假面被揭开,露出下面那张与通缉皇榜上一模一样的脸,那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洛菀夕掩在袖中的手悄然蓄力,指尖并拢如刀。她平日最不喜与人冲突,但若真被逼至绝境,她也绝不会引颈就戮!
眼看敕离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假面的边缘,洛菀夕牙关紧咬,正准备不顾一切地出手——
“敕离。”
一道清冷平缓,却带着无形威压的声线,毫无预兆地穿透夜色而来。
“住手。”
这声音并不高昂,却像一道无形的敕令。
话音落下的瞬间,洛菀夕周围所有的兵士,包括那位手已伸到她面前的敕离将军,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洛菀夕还维持着趴伏在地的狼狈姿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只是隐隐感觉到,那迫在眉睫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袖中蓄势待发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松弛。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强烈的好奇,循着声音来源望去。
园中光线昏暗,起初,她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自黑暗深处缓缓踱步而出。
那人的五官、轮廓,都模糊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直到……
他渐渐走近。
周围侍卫手中提着的灯笼,散发出的光晕照亮了他身前的一片区域。
借着这朦胧的光亮,洛菀夕首先辨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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