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幽看了一眼漏壶,寅时三刻。
夜雨连绵不断,冷风四袭,吹得窗子“嘎吱”作响,他走到窗前,放下叉杆。
夜色昏暗朦胧,谢幽挑起灯芯坐到案前,拿起书卷,心头萦绕着许多事,卷上的篆字怎么也看不下去。
适才梦中的场景一直在脑中回演,他拧了拧眉,真是怪事。
梦中又是那个女子,她还是梳着妇人的发髻,梦中她食指蜷缩的模样竟同那姑娘如出一辙。
莫非是因着那缩指的动作,昨日脑中才冒出那几个字。
看来得再找那姑娘试探一番了。
雨声又大了不少,心头愈发沉闷。
不知为何最近只要是下雨天,心口便会隐隐作痛,又闷又酸,有时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自幼习武,身子还算强健,之前从未觉得胸闷气短。况且往日阴雨天身子也无任何不妥。
最近这是怎么了。
他拧了拧眉心,从案上抽出几卷书,半卷翻完,心总算是平复下来了。
卯时一刻,东风止,夜雨停歇。初阳自东缓缓升起,橘黄色的朝阳瞬间铺满天际,周遭霎时明亮起来,看来今日是个艳阳天。
他们也该出发了。
连良和平蓝进来看到谢幽正端坐于案前,手持书卷,此景他们早习以为常,二人拿起昨日收拾好的包袱,朝门外走。
谢幽合起书卷,正欲起身时瞥到,案上昨日那本沾染了雨迹的书卷,他顿了片刻,最后还是把书卷塞进了包袱。
带上也好,也是一个警醒,他的心不能再乱了。
三人把东西塞进马车。
从崔府去学堂不过三里路,步行要不了即可到达,但崔家毕竟是京中有名的商户,周氏给各房都安排好了马车。
连良正欲驱车而走,谢幽拦住了他。
“再等一等,表姑娘同我们一起去。”
连良身子一抖,差点从车座上摔了下来,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公子,表姑娘她同我们一起走?”
谢幽负手而立,面上并无甚表情,“不错。”
“前几日祖母交代的。”他补充道。
连良这才舒了一口气,是周氏特意吩咐的那就不足为怪,公子素日最是不喜与人同车,日后怕是要遭罪了。
连良下车,朝宁芳阁望去,“公子,要不要我去叫叫表姑娘。”
“再等一等。”她这个时辰应正在梳妆。
后半句话被他卡在嗓子里。
“好。”
日头堪堪西移,金黄的日光透过树枝,筛下阵阵光亮,打在他的眉头,只见他眉宇紧蹙,连成一道沟壑。
适才连良问话时,他还没有思索,下意识地便应了下来。
那一瞬,一幕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他看到那姑娘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晨起眼眸紧闭,身子左摇右晃地给一男子更衣,那男子走后她立马倒头而睡。
适才他的反应告诉他,他对那姑娘很熟悉,就好像他们一起生活了许久。
可他们不过才见过几面而已,那些为何会出现在脑中?就像那些梦一样,扑朔迷离、不可捉摸。
崔若琦提起裙摆,抱着包袱急忙向前走,青瞳在后面追着她,“姑娘,不是巳时才到吗,您怎么走得如此急。”
“还是快些吧,就怕有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毕竟同谢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他的习性她还是了解的。
这人每日雷打不动,寅时起床温书,亥时才入睡。真是可怕,之前每日她都要早起忍着瞌睡,为她更衣,那段日子真是把她折磨坏了。
前世她太傻了,为了一个对自己无意的人,小心谨慎,卑微如尘,最后落得被人毒杀。
晨起她多睡眯了一会儿,醒来日头已经出来了,她紧赶慢赶,总算收拾好了。
昨日学堂那边有人传信说今日是第一天,巳时一刻之前到,不用想,谢幽此刻肯定早就起了。
她的步子不由得又快了些。
本来她想单独坐一辆马车的,可祖母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和丫鬟抱着包袱往谢幽的院中走,她还没进门,就瞥到了他。
谢幽立于院中,身姿颀长,浓眉蹙成峰岭,她的心徒然一抖,不会是因为她起晚的吧,转念一想,他也不是如此小心眼的人。
崔若琦轻扣院门,对着他笑道:“四表哥!”
谢幽这才回笼思绪,循着声音抬眼望去,一道纤细身影立于门前,明眸善睐,今日她的头上还是系了一条丝带,是湖蓝色的。
方才的那一幕又在脑中重演,他手指微蜷,按捺中心头的焦躁。
他对她点头,“六表妹,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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