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周氏留了崔鸿和谢幽二人。
周氏看着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祖父是贫农出身,我们崔府上头自古也未出过官老爷,你们几人中,四郎底子厚实,脑子也灵光,日后是要考取功名的,在学堂你们要互相扶持,切莫生出嫌隙了,你们可都记住了。”
谢幽微微颔首,“孙儿记住了!”
崔鸿也拱手回道:“孙儿记住了!”
“二郎,你年长些,在学堂要照顾好四郎。”
“孙儿知道了。”
“四郎,平日若是缺了什么,一定要及时给祖母说,芸娘已经不在了,崔府就是你的家,千万不要同祖母客气。”
谢幽低眸拱手,“是。”
“好了,祖母要交代的就这些,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看看要用的东西可是都带齐了。”
“好。”
谢幽对着周氏拱手,“那孙儿便先告退了。”
临走时,周氏低声对崔鸿说道:“二郎,四郎失怙又失恃,孤身一人来京,自是凄苦,他面上虽未表现出来,心里定是难受的,在学堂你要多关照他些。”
崔鸿点头,“是。”
“再者,学堂诚心读书者多,但不免无赖狂妄之辈,他们若对四郎不敬,你可要顾好他,万不能让旁人欺负了他。”
“孙儿记住了,孙儿长四郎几岁,定会尽好长兄之责,照顾好四郎。”
“二郎,你开智晚些,但为人忠厚实诚,祖母最喜你这点。四郎天资比你高些,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1),祖母相信有朝一日你定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在学堂遇到不会的题可向四郎请教,但切记不要刻意去打扰他。”
“你可是记住了。”
“祖母教诲,孙儿谨记在心。”
“好。”
“大郎还在军中,三郎素爱贪玩,平日里没个正行,现下又害了病,学堂只有你们几人在,今日祖母同你多说了些,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是。”
“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看看可是漏了什么物什。”
“好,孙儿告退,祖母也早些歇息。”
“嗯。”
待崔鸿出去后,赵嬷嬷给周氏端了一盏热茶过来,“夫人,方才说了好些话,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周氏接过茶盏,叹了口气,“崔家人丁稀薄,外头又鱼龙混杂,我生怕他们出去遇上什么事,这才多说了些。”
“芸娘已经走了,四郎若是再出了事,日后若是到了地底下,我怕芸娘会不认我。”
“呸呸呸,夫人您说什么呢。奴看四郎心性坚韧,平日又用功,往后定会平步青云的。”
*
连良和平蓝正在收拾明日去学堂的必需用物。
连良拿出几个箱笼,把要用的书卷往里面放,他把架子上的书都抽出来,摞成一摞,装到箱笼里。
案上也堆了一堆书,连良把谢幽今夜要看的书卷留下,剩下的也都装进箱笼,几缕微风从支摘窗钻了进来,几卷书被翻开,他上前收拾,泛黄的书页上不知沾染了什么,墨字凝成一团,一片模糊。
待看清书封上的字迹,他一惊,“这不是先生送给公子的书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他捧着书扭头问平蓝,“这个月你莫不是忘记给公子晾书了?你看这书都受潮了。”
平蓝正忙着收拾东西,他头也不抬,“月中我晾的,当时我都查看了,每一本书都是好的。”
平蓝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像你一样贪吃忘事。”
连良梗着脖子,不服气道:“贪吃怎么了,我又没吃你家的饭?”
平蓝没有理会连良,继续收拾东西。
他又在心里嘀咕了平蓝几句,不过平蓝说得也是实话,他之前确实有几次因为贪吃忘了事。
“奇了怪了,这书才晾过,怎么就潮了?莫非是沾染了茶水?”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公子是讲究人,是万万不会打翻茶盏的。
昨日下了雨,书案离窗子近,雨丝飘进来了也说不定。
连良刚盖好箱笼,谢幽就进门了。
“公子,您回来了。”
“适才有一卷书似是被飘雨打湿了,明日我拿去书肆修补。”
谢幽的目光落在案上的那卷书上,顿了片刻,随后道:“不必了,卷上的东西我都记下来了。”
连良挠了挠头,“我倒是忘了,公子您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平蓝起身,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谢幽,“公子,这是表姑娘昨日的行踪。”
他拆开信封,目光落在信纸上。
上面写着崔若琦昨日去厨房教婆子们做了点心,最后给各房都送去了。
他朝小几处瞥了一眼,昨日那姑娘确实让丫鬟送点心来了。
“她这是要开点心铺子?”
平蓝答道:“是。”
他的目光继续向下,上面记载的都是琐碎小事。
他刚把纸张塞回信封,便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脚步声消失了片刻,随后继续逼近。
“笃笃”两声轻扣,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四表哥,你在吗?”
崔若琦正欲再次叩门,房门便开了,谢幽的面庞赫然现于面前,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的一举一动谢幽尽收眼底,最后他的眸光落在她怀里的盒子上。
她把书匣递到谢幽面前,率先开口道:“四表哥,这是阿爹让我送来的,你应该用得上。”
他顿了顿,随后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有劳六表妹走一趟!”
谢幽的目光微蹙,她手腕上的那道红痕还是那样刺眼,他把木盒交给连良,随后问道:“那药膏表妹可是涂了?”
崔若琦的心倏然一紧,药膏?她记得那瓶药她让青瞳锁进箱子了,她眼睫微颤,食指徒然蜷缩。但转念一想,那又如何,反正他又不知道自己涂没涂药。
她杏眸如蕴春水,朱唇轻抿,面不红心不跳,对上谢幽的眸子,“涂了!”
她在说谎!
这是他脑中突然冒出来的话。
“那四表哥,我便回去了!”她给谢幽行了一个平揖礼。
谢幽回笼思绪,回礼,道:“表妹慢走!”
崔若琦转身,出了院子,她头上的丝带还是像昨日随风飘舞。
他立在门前,望着那抹身影,眉头紧锁。
适才那姑娘的神情、动作、姿态都无任何不妥,到底是不是在说谎,目前还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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