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托格鲁尔和鲁献明里应外合围困住萧远的两千骑兵。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鲁献明口中留守大营的冯敬持,竟率无数边军铺天盖地杀来!
边军将托格鲁尔的人团团围困,催命符一样的战鼓声敲得他头皮发麻。
而那时,萧远骑在战马上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仿佛草原上嗜血的狼王冷眼审视他这个猎物。
现在想起来,托格鲁尔还是忍不住牙齿打颤。
那根本不是他伏击了纪王,而是纪王单方面屠杀他们。
托格鲁尔眉间是被萧远的剑锋划破的伤口,血液凝固成暗褐色。
他跪在地上,神色惊惶:“尊敬的纪王殿下,我的部落只想抢些粮食过冬,是您的兄长宁王让我伏击您。不信您可以喊来鲁献明,我与他当面对峙。”
燃烧的枯枝在火里发出短促的爆裂声,火星飞溅开来。火光映在萧远脸颊上,他眼底浮现笑意,垂眸看着托格鲁尔,好像是在看丧家之犬。
“不巧,本王放他回京了。他差事已了,总要放他回去,向本王的好兄长复命。”萧远抬眼扫了一眼托格鲁尔,面上笑意更甚了。
托格鲁尔脸色煞白,似乎才明白过来:“难道,难道我们都中了你的计?”
卫兵攥紧他脖颈上的麻绳:“休得无礼!在殿下跟前老实点。”
萧远摆了摆手,便有两个兵甲一左一右押着托格鲁尔退出去。
托格鲁尔拼命挣扎,大喊:“殿下宽恕我!我愿意投降,我和摩鲁一样勇敢,我发誓会永远效忠殿下!”
严五哥被兵甲请进营帐,正好和托格鲁尔擦肩而过。
他是孟薇请来的,萧远颇为客气,命人给他看座:“边疆苦寒,我让人准备的吃穿用度,阁下可还习惯?”
不必像陛下派来的那些钦差一样被关起来,严五哥已经知足。
他又是爽快的性子,拱手笑起来:“托殿下的福,我在这里和边军兄弟们把酒言欢,还能看尽边关辽阔,哪有什么不习惯。若真论起来,我行走江湖,这里天高地阔,才真是自由自在。”
“只不过……”说到这,他低下头叹了口气,犹豫片刻才又道,“只有一件事叫我心存愧疚。我出发前答应孟姑娘一定找到殿下,她十分担心殿下的安危,要是能早让她知道殿下一切安好,就再好不过了。”
萧远心里泛起浅浅的疼,强自压下想见她的念头,只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自责,他的莹莹长大了,都能想办法找人来救他了。
她担心他,千方百计想救他脱险。
可是太子已死,宁王不会有耐心等陛下平复哀痛之后才另立储君,他急着上位,多半暗地里联合康道怀篡位夺权。
火光在毡房投下橙色的光晕,将萧远的影子拉长,思念着孟薇的心神反复拉扯他的思绪。然而,他委实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刻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唯有等到宁王将篡位的罪名坐实了,萧远才有足够的理由进京勤王,然后,名正言顺除掉宁王和康相,同时也废掉陛下的左右手。
萧远攥紧手指,再等一等,他必须登上皇位,方能保她安全无虞。
摩鲁带着一身烤羊肉的香味,掀帘子进来:“殿下,羊肉烤好了。”
思绪被扯回来,萧远强压下心里的思念,对严五哥说:“摩鲁的烤肉堪称一绝,阁下也一起来尝尝吧。”
“多谢殿下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严五哥笑着抬手,请萧远先行。
每到正月,交河县的边民和驻军都会举行迎接新春的庆典,比如今日的叼羊活动。
校练场的篝火烧得又高又旺,萧远和大伙围坐在篝火边,离他们更远的地方战马嘶鸣,两队骑兵竞相争夺着一只公山羊。
篝火旁有人奏响了马头琴,琴声时而低沉悠扬,时而激昂澎湃,仿佛来自旷野的呼唤。
谢元茂举起酒杯,对众人道:“兄弟们,这第一杯酒咱们先敬纪王,愿纪王所向披靡,愿我朝万世昌盛!”
“好!”冯敬持第一个站起身,朗声说,“愿纪王所向披靡,愿我朝万世昌盛!”
先前效忠太子的旧部,不是被萧远拉拢过来,便是被软禁了起来,如今在场的都是萧远的人。
在谢元茂和冯敬持的带领下,无数将士异口同声,高呼“纪王”。
雄壮的声音震耳欲聋,也震撼了严五哥。
他心神也跟着澎湃起来,这些将士效忠的并非当今圣上,他们效忠的是眼前英武的纪王。而这位年轻的纪王,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取代圣上,成为他们的陛下。
明知忤逆,严五哥还是忍不住和大伙一起高呼“纪王威武”。
此刻豪情万丈,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想跟随纪王共赴沙场!
篝火熊熊,四周将士的呼声震天响,他们信任萧远,渴望在他的率领下建功立业。
萧远心里闪过那姑娘柔软的脸,他攥紧酒杯,心里想着,再等一等,莹莹,快了,他很快就能回到她身边了。
萧远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四周将士的高呼如潮水般涌来。
“我等愿誓死追随殿下!”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每个将士眼里都燃着炽热忠诚。
交河县的篝火映红了天际,千里之外的京城,却沉浸在一片死寂的新春哀恸之中。
虽说敌军被边军压制,没敢南下进攻,但陛下失去太子,百姓在为萧远悲痛,宫里宫外谁也没心思迎接新的一年。
挥之不去的忧愁笼罩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没有喜庆的爆竹声,也没有孩童在街头追逐打闹,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原本应当装饰门面的红灯笼也没几家挂出来,更别提贴春联了。
倘或只有众人哀痛,倒也罢了。
但这日不到寅时,天色漆黑,街头依然冷冷清清,进出宁王府的卫兵却好像比平时多了数倍,其中还有许多东宫府兵。
更诡异的是,夜色里,宁王踏出王府时身披铠甲,骑着战马。他率领着这群全副武装的府兵悄无声息从东宫通训门进入皇宫,直奔陛下寝宫而去。
杀意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宫,寝宫内外充斥刀剑碰撞的声音和男人们的喊杀声,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风的方向扑面而来,宫娥和内侍的尸首横七竖八倒在血水里。
宁王囚禁了陛下和贺皇后。
卯时,宫门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他们进入陛下理朝的大殿,却发现等待他们的是坐在皇位上的宁王。
左右府兵手持刀剑,上面的血迹还没擦干净。
有个官员向宁王大声质问:“为何不请陛下出来?难道殿下想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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