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疏音偶尔羡慕祝芳宁的单纯,一个称呼的转变,并不代表的爱的转移。
她脱手叫停她的胡闹,“她既然选择成为了你的妈妈,你就好好接受她,她不是什么可以还来还去的玩物,裴郁也不是可以交换的筹码。那句话,我向你道歉。”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呢?”祝芳宁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推她的肩膀,“我现在不接受!”
方资苗失措地抱住祝芳宁的腰把她拉回来,一遍遍跟陈疏音赔不是,“她从上个月开始精神状态就不太好,说了些胡话,你别在意。”
“我非常清醒!”祝芳宁一边排斥着她费力的拥抱,一边批评,“你不能享受了成功就不让别人去追求啊。”
她一口咬在方资苗手臂上,终于挣脱了出来,对着陈疏音比了三,“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和裴郁完成离婚手续。”
陈疏音轻阖上眼,感到莫大的倦怠。
祝芳宁摇她肩膀,叫她睁开眼睛,“你听到没有?三天后我要跟你验货。”
方资苗快速拨打了一通电话,车内的保镖下车,朝她们奔来,双双将祝芳宁控制住,在她的哭喊之下把她带上车。
车库里平息下来,陈疏音怔怔地望着捂住出血口的方资苗,默声打开包拿出棉签和酒精,往她那递,“先处理一下吧。”
“你帮帮我吧。”
陈疏音定了几秒,才在她企望的眼神里服软,果决地把牙印处消毒贴上创口贴,目光往后顺延,“你接手她也有十年了吧?”
她没把话说全,方资苗却像是懂了她话中的深意,“我是很失败。”
“宁宁从小就喜欢裴郁,房间里所有物件跟裴郁有关,医院那天,她认出了裴郁的背影,我瞒了过去,但新闻出来后她受了点刺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方资苗吁声,“我们原本以为她对他的喜欢只是一种对偶像的仰慕,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没有及时引导她,我很自责。你可能要笑话我,当年为什么要离开你,但我一开始就没想嫁给你爸。”
陈疏音歪歪头不解。
“你爸追我的时候我有喜欢的人,拒绝了他很多次,他那时跟人投资赚到了不少钱,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爸贿赂他,他好赌成性,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提款机,用上吊自杀逼着我嫁给他。我迫不得已,同意了。我们约定三年后就分开,他表面同意,让我不小心怀上了你。”方资苗捂唇,哽咽着几度没法说下去。
孕期的十个月是他们感情最深的一段日子。陈疏音一出生,外公的好赌成性把家产输了个底,愧疚跳楼身亡,余下陈智宵和方资苗两人还债,最困难的时候,两人把仅有的房子给卖了,一穷二白。
陈智宵日夜买醉,喝醉了不免说些伤人的话,让方资苗抬不起头来。两人关系降到冰点,各自用借来的资金去拼了命的赚钱。
两方起初互帮互助,后期越做越大,有了企业矛盾,就此划清界限,为了陈疏音一再忍让,直至高一结束,彻底一刀两断。
“我并非不想带上你,但是带上你就要和他有无穷无尽的牵连,我就会不由自主想到他是怎么一步步毁掉了我的人生。”方资苗委身往陈疏音身上靠,“我断掉的不仅仅是和你的联系,还有你外婆对我的养育之恩,可是,当年,她但凡站在了我的身边,支持我一下,我或许就不会——”
她音量越来越低,“就不会有你了。”
陈疏音像是被当场掐住口鼻被塞了一嘴苦薄荷,涩口难开。
“芳宁的爸爸,就是我当初喜欢的人,他得知我结婚后觉得我们没有以后,也草草和人组建了家庭。但我一离婚,他就又立马什么都没想,回到我身边支持我,保护我。”方资苗握住她的手,“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可我也想让你明白,我只是选择了我一开始想走的路。”
“你那天去找外婆,说的就是这些话么?”陈疏音面无表情地睨她。
“嗯,我年轻时,她就不喜欢芳宁爸爸,所以默认了你外公对我的威逼。我几番找你,是我想要弥补你,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方资苗踌躇着,还是说了出来,“我把对你的亏欠全部转移到了芳宁身上,看见她如今这样,我很痛苦,所以,算我求你,在这件事上,你让让她,行吗?”
陈疏音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笑着笑着泪就不受控地往外冒,她用手背揩去湿意,“你是要我把晋升的机会让给她,还是把老公让给她?”
“她现在的状态已经没法工作,我打算让她停职休养,不会有人跟你争了。”
每一句话都像蛹动的毛毛虫,黏腻恶心地飞到她脸上,她咬着唇肉,尝着腥甜气感受自己和面前之人骨血相连的味道,“所以你非常清楚,你动用关系把继女推到亲生女儿面前,让我们相争是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吗?”
方资苗慌乱地解释,“我和她爸爸这样做时并不知道是你。”
“但你默认了。”陈疏音不给她一丝情面,“这件事了了,裴郁的事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见她有所松动,方资苗磨蹭着创口贴的花纹,“你不用和裴郁离婚,你只要让他配合配合,每天来病房看看宁宁,帮助她恢复就好。”
陈疏音冷哂,“凭什么?”
“你凭什么提出这样的条件?我又凭什么答应你?”车库里常年不见天日,闷湿和潮热在夏季来临前初显,陈疏音的后脖颈发着细汗,但她手脚都是冰凉的,她在想,方资苗可以感受得到吗?
不会。
血缘之间的线早已在她果断离家把陈疏音落下,走进另一个婚姻时就亲自剪断了。
方资苗难以置信地听着她冰冷的字句,“你不用拒绝得这么果断,我和她爸肯定会给你报酬——”
“我什么都不缺。”陈疏音打断她,没有丁点留念,“你的亏欠,是能用钱弥补的吗?你都说了,你把该付出的都给了祝芳宁,而不是我,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提要求?”
长达数十秒死寂的对视,陈疏音在她眼中看到了被直接戳破后的难堪,胃部被塞了个巨石似的,堵塞得难受。
她垂首把包和上,收起医用棉签和酒精,起身准备离开。
“音音!”方资苗叫住她,掩面发出呜呜声,“对不起。”
“没用。”陈疏音吐出一口恶气,淡声说:“你再跟我道歉成百上千次,都没用。”
她背身不愿看她,“你知道为什么祝芳宁会说出那样的话吗?怪我,对你还留有余念,抱有一丝希望。我以为你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决定回到我身边的预兆,我看见你能耐心地包容、关爱她,我以为你也可以一样对我。”
“是我太天真,能在女儿未成年时就狠心抛开她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回头。”陈疏音自嘲地冷笑一声,“你好自为之吧。”
她步子快得像要跑起来,生怕再慢一点,她就会心软。天色乌蒙蒙的罩下来,她低着眼把帽檐压低,生怕被人瞥见发红的眼睛。
“疏音!”
“陈疏音!”
走得太专注,陈疏音都没注意到身边有辆车跟了她已久,直至身侧隐约有车停下,一声关门的重响,有人跨步拦住她去路。
陈疏音这才缓抬起眼,撞进来人担忧的眼睛里。
“疏音,你、你还好吗?”付温程两手无处安放地抓空,感受到她的冷淡的退让后又收了回来,“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一直没有回复,我很担心你。”
“没事。”陈疏音垂着眼睫,黑密的睫毛盖住她眼中神情。
“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付温程拿出一包纸巾,递到她眼下,“是看到了外界的评论还是和裴郁闹了矛盾?”
“我叔父的人介入时裴郁已经出来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裴郁他瞒着你,可能是有他的难处吧。”
陈疏音轻摇脑袋。
“都不是,那能告诉我吗?”付温程担保,“我可以帮你解决。”
“你解决不了。”陈疏音深吸了口气,“连我自己都解决不了。”
“好,那我就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随时洗耳恭听。”路边车行来往,扫过的灯光刺眼,付温程抬手给她挡住外来的光线,“我朋友在这附近开了家24小时图书馆,你要不要去坐坐?”
他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你还没吃饭吧?”
陈疏音后知后觉回忆起那股胃痛,多年来早该麻痹了才对,她只是因为感到饥饿,胃部收缩才会疼痛。这么想着,她好受不少,“好。”
图书室位于一个小庭院里,独栋的白色建筑做着环形设计,分了图书区和餐饮区,里边放着几首悠扬的蓝调音乐,静谧祥和得像乌托邦。
陈疏音点了碗乌冬面,听付温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图书室的起源。
听得出付温程在刻意找话题,她从碗里抬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付温程尬笑着抬手蹭了下鼻尖,“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每次跟你聊天,都有种无处遁形的紧张。”
“上次对你说的话,因为不知道你已经结婚,冒昧到你,抱歉。”
陈疏音也不是绕弯子的人,轻点着下巴直言,“没有,我以前确实喜欢过你,你的感知没错,但……”
她抽纸巾处理桌面,“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的坦然让付温程也失了最后的顾忌,“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因为我的单方面失误断联,现在结婚的会不会是我们?”
“可能吧。”陈疏音一致地认同道:“毕竟我长这么大,你是我第一个发现我有‘喜欢’情绪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什么时候……”陈疏音嗫喏着,真像要好好思考一番给他个答案,全然没注意到有人在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气冲冲地朝这靠近。
“陈疏音。”
付温程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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