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疏音很长时间都没有对他的提问出声答复。
裴郁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她处在一场艰难抉择的地震里,被她一直以来渴望的爱和人抛弃了。
她苦笑着摇了下头。
这一微小的动作被裴郁捕捉在眼底,得到称心的回应,他庆幸地呼出一口气,高悬的心稍稍落下了些。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上前把人搂进怀里,一遍遍顺着她发旋往上抚摸她后脑,“我还在。”
陈疏音贴着他发烫的胸口,几滴挂不住的泪洇湿衣料。
“比如说,我再努努力,把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再占多一点,爱你多一点。”裴郁湿热的唇瓣顺着她额心贴下来,吻在她肿起的眼皮,“你把你自己看得再重要些,爱自己再多一点。”
他说,陈疏音我们都使把劲,比个赛,看看谁的速度更快。
“不一样的。”
陈疏音的弱声闷在他肩窝,每一句都像是费尽了力气说出来,“我其实并没有觉得我妈做得不对,她跟我说她选择了她想要的人生,她能把爱倾注给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说明她在那个家庭是幸福的。”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那双和他争锋相对的眸子,挂着亮晶晶的湿意,“我就是觉得,我的存在是个错误。”
裴郁否认,他声色急促,“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我,我妈可能会坚持离开我爸,不被亲情给裹挟;如果没有我,我妈可能会勇于和我外公斗争,一开始就做出对的选择。”陈疏音蕴着泪,抬手背刮去那点湿哒哒的水液,“所以——”
“裴郁。”她仰面淡然地望着他,“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一切回到正轨了。”
“什么?”
“周末和阿姨的正式见面,取消吧。”陈疏音扭动着无名指的戒指,运着力往外拔,手指有些水肿,导致原本合适的戒指变得有些难推出。
她紧着眉头,忍着刮到皮肉的痛坚持往外扯。
手被裴郁扼制住,他垂着眼眸,生出一股无法宣之于口的怒不可遏和无可奈何,“谁说她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
“陈疏音!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第一个放弃我?”
她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每次。
“那我能怎么办?”她压着声线吼出来,“你以为我打发她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她罢休吗?”
裴郁指向门外,“她该承担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你来负责?你……凭什么把我推给别人?”
“我学不会你的潇洒。”陈疏音敛着眼睑,“我也没有资格把你推给别人,我只是自己想要了断一段不正确的关系,仅此而已。”
裴郁近乎恍惚,什么对的错的,正确不正确的,“那就让它变成你标准里的正确。”
“裴郁,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固执己见。”陈疏音压着猛跳的太阳穴,“三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回复我。”
“不需要考虑,甚至不用三秒,我就能告诉你。”
“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开你。”
陈疏音充耳不闻地往卧室走,裴郁的话一茬接一茬落入她耳中。
他漆沉的瞳仁被轻颤的眼睫盖住,他抬手蹭了蹭眼角,喉结慢缓地滑动,“我不想做让你觉得有负担的事,但我希望,你能回过头好好看看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那么糟糕,糟糕到,我用了十年的时间,还是捂不热你的心。”
她的脚步猝地停下,像是被胶水黏住,暗暗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还是没法从原地走向她本该走去的位置。
她定定地斟酌着裴郁的语气,这里面是否含着他的生气、悲愤,是否终于发现她其实是个无法处理好亲密关系的笨人,不值得他再继续花费精力……
然她的念头还没发散至高潮,腰背就被一堵温挺的墙包揽,他的双臂从后缠上她腰身,他低低的告白在耳廓沉浮,“或许你不需要我,可我很需要你。”
“姑姑的事情牵连甚广。妈和爷爷都被叫去谈话,老宅目前的确不是个待客见面的好地方。”裴郁温声商量,“你花费太多精力,该好好休息,两家正式会面的日子,可以暂且放一放。”
“其他的事情,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裴郁,我说过,我是从三年前穿越来的,一开始我也以为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转折,让我们的感情浓烈到忽然结婚。”陈疏音抓着他如镯拢紧的手腕,“但这几次来回奔走,我发现我们就是不合适,两个月前我荒唐和冒犯的举动,你就当是个意外——”
裴郁咬着她尾音,像是一句都听不下去,“我当不了。”
“你——”
陈疏音欲再度开口劝阻,话还在口中打转就被他转了个面往后推到墙上,一道阴影落下,唇齿被堵得密不透风。
“唔……”他吻得强势热切,陈疏音毫无反应的间隙,被动地被他挑动,本就松动的口锋被他轻易撬开,她的舌尖被缠住轻含。
作为一个艺人,他的形象管理从小就扎根于心,大到家里点滴都是他在安排做打理,进屋总能闻到清淡舒心的清香,小到读书时他书包和口袋里都会放香包。
书页翻动时,余香被风带到她鼻腔,扰得她一节课心神不宁。
而此刻,他唇舌的清爽气味渡给她,像迎了一面悠悠吹拂的海风,她迷蒙记得她该抗拒,却异常地贪恋他滚烫直进的温度,被他紧摁住背脊推向他。
进一步,再进一步。
他的指甲被修剪得干净修长,以至于拂过她体肤时陈疏音都没什么推拒的动作,直至莫名其妙躺到床上,听到身后一声熟练的开扣声,她身前的束缚软塌塌地散下来,才发出一声意识到不妙的轻呼。
“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停下。”她强行从游离里抽身,压住他手腕。
她抓得过急,几根手指卡进他腕部的红绳里。
裴郁被猝然勒了一道,垂首转了转手腕,又掀着浓情未消的眸子看向她。
这条红绳从陈疏音认识他起他就在戴。
不看裴郁的整体气质,单看他挂着红绳的左手,会觉得这是个从小教养长大的人。他性子强硬张扬,很难松口。而这根与他气性全然不搭的铜板红绳磨平了些他凌厉的外表。
不同的是,红绳之下,有一个几近肉色的音符纹身,盖在那圈咬痕疤上,不细看,还以为是青色血管的阴影。
“你纹身了?”陈疏音怔忡地伸指去触摸。
“才注意到?”
他话里藏酸,“我白长了副这样的身体,让你一点探索的欲望都没有。”
“谁会扒着别人的身体看。”陈疏音嘟哝。
“我连你身上几颗痣,痣的位置在哪都一清二楚。”
这句倒有点请求表扬的自夸。
陈疏音咽了咽喉,没想太多,扯上被子就准备安眠,被他一把拎出来,流氓尽显地包圆了他解开的两团,“不问问为什么纹这个?”
她臊着脸塌腰,“谁知道你。”
衣摆已在她下巴下卡着,他低头含住,吃得啧嘬作响,闷着声,“对我一点不感兴趣是吗?”
陈疏音高仰着下巴,知道不顺他话说他就会一直磨她,“为什么纹?”
“你的名字。”他一个人总能同时做很多事,嘴里没松过,左边换右边,右边换左边,一只手做辅助,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磨搓她正起劲。
他说左手无名指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用来戴他们的婚戒,而纹身的地方是他的脉搏,血液每一次从这流经,都会提醒他一次,他在真真切切地爱着她。
陈疏音对他催魂的情话向来没什么大反应,但今天细腻的前摇让她格外动情。
“老婆,要学着喜欢我,好不好?”他终于吃腻换地方,话还是又多又密。
她搞不懂一个在外冷得两三句话都懒得说的人,对着她一个人也能演话剧似喋喋不休。
陈疏音低眼瞧着他黑漆漆的发顶,他眼神半阖,偶而掀眼看她的酌醉的脸,晃动的脑袋却在告诉她他有多专注。
无可抗拒的身体依恋和不能正视的羞耻心让她陷入无边挣扎里,眼前一次又一次失了神智似翻白。
裴郁似要把她卷入一个她看不底的漩涡里,但意外的是,她没有产生任何害怕,相反,她甚至好奇且憧憬。
陈疏音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缓缓睁开眼时,裴郁起身把住她腿弯拖近,俯下身来亲她。
她无处可退又被他圈着背往他身上摁,好似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里,吻得格外用力,他舌尖带过她尖利的齿锋,像是要以一己之力把她尖锐的棱角都磨平。
手指一并钻了进来,抵着她起伏的气息深触,他胸膛挤压着她最柔软的心口,“重新说一次。”
“说什么啊?”陈疏音被他的节奏打乱思绪,话音带颤。
那儿湿滑紧致的吸力像个无法脱身的小漩涡,他缄默地动着手,提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伺机而动的猛兽,在蓄谋什么大动作,“还分开吗?”
陈疏音就差一口气吊着,不上不下,他对她的点位心知肚明,故意冷声追问:“还推开我吗?”
全身的细胞都被他勾得活跃起来,但他却忽地停了,温存失去,凉风钻空侵袭她的身上每个角落。
陈疏音抓着床单仰看他,闭眼后深深抽了口气,吐出简单的一个“不”字。
裴郁只字未发,但背光下他冷峻的脸淌着温情,急切外溢,沉身寸寸推满,“你说我要不要继续?”
他有抽离的架势,陈疏音按住他结实的手臂,带着阵哭腔,“要……”
“要谁?”
“我是谁?”
陈疏音偏头埋到枕头里,抓着被角闷声说:“要……老公。”
“真棒。”裴郁把她脸扒出来,吻在她唇角,缱绻地轻啄,“这么漂亮,藏起来干什么?”
……
余光传媒于次日发布了对近期所有争议的回应,陈疏音朦胧记起裴郁出门前在她额上轻吻交代了几句,醒来时身边的被子还残留一点余温。
她给他拨去一通电话,机械的女声回应他正在通话中。
“裴郁,我俩见见。”
裴郁把手机拿远了些,“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展亦恒的语气不容置喙,“你不来,我就去找你。”
裴郁轻嘶了声,“你最近不忙了?”
他话里夹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展亦恒反应过来,“我就说阿希没那个胆量,是你出的馊主意?”
“这怎么能叫馊主意,我一早就提醒过你。”
展亦恒给他发来一个定位,“放心,我不揍你,我们也很久没聚了,聊点兄弟间该说的事。”
“不好意思,最近要陪老婆,没空。”裴郁眼见着打入的另一通电话挂断,准备掐灭和展亦恒的通话。
“那就把你老婆一块叫来,你不是一直在苦恼她对你的认识一片空白吗?”
展亦恒抓住要点,“她不走近你,你怎么走进她心里?”
裴郁默声挂断电话,抬眸对上周启好奇的脸。
“哥,舆论控制下来了,你要不要和嫂子休一段时间假,避避风头?张总打电话询问我你把两家相见定在什么时候,她要调出时间——”
“车钥匙给我,我明天前给你回复。”裴郁捞起外套往外走,一边给陈疏音回电。
“接你去个地方,下楼等我。”
陈疏音听着他平稳的声音,没多问,简单化了个妆等在楼下。
自从公开,她对和裴郁一同出现在大众眼里不再有后怕的担忧感,被他牵着手从大堂走向包间,她忽觉周围的眼光其实并不难接受。
一个单间涵盖不少娱乐项目,打开门就能听到零零散散的娱乐声,一个项目三四人有说有笑地进行着,裴郁和陈疏音进来时,有一刹的安静。
而后笑嘻嘻地涌上来跟裴郁打了个招呼,眼神却一致地黏在了陈疏音身上。
她本人比电视机里长得更精致,气质从容大气,眉眼缓缓从左扫去,唇角轻勾,没有过多的表情波动,直至裴郁紧牵着她,指尖点着她手背,她才点头朝各位示意了下。
“来了?”展亦恒穿着件五颜六色的花衬衫,目光偏向陈疏音,戏精十足地把墨镜抬上去,“弟妹,久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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