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刘闳终于从建章宫走了出来,迎面只见一位年约十六七岁,异常美貌的女子站在殿前。
她怀中抱着一把半人高的箜篌,见刘闳出来微微躬身:“见过齐王殿下。”
刘闳静静看着她也不言语,苏文忙介绍道:“殿下,这位是陛下新封的赵夫人。”
刘闳:“原来阁下便是钩弋夫人,我母骤薨,夫人带着乐器觐见父皇似有不妥。”
赵缕颔首轻笑:“殿下所言有理,只是箜篌本就是酬神祭祀之器,若能凭其宽慰陛下,也是以慰齐王太后在天之灵。”说着再度福身,端的是恭敬异常。
“如此,本王还要多谢赵夫人了。”语毕也不等人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赵缕侧身看着刘闳远去的背影神色莫名,苏文开口道:“夫人,这位齐王可不简单,夫人还是莫要与他为敌的好。”
赵缕瞥了苏文一眼,轻笑一声抬步入内。
常融站在苏文身侧也看着离去的刘闳,不禁疑问道:“旁人都觉得临尘公主自毁清誉,忤逆上意,必然惹得陛下厌弃,恨不得躲着走,怎么齐王殿下却敢为临尘公主进言呢?”
苏文睨了常融一眼:“陛下是气公主不听话,可陛下是陛下,旁人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公主不敬?他们只怕是会错了意!他们越对公主不假辞色,越鄙夷,越中伤,陛下就越心疼,反而越容易原谅她。毕竟陛下的一腔慈父之心,可都倾注在了公主身上,旁人谁能比得过呢?”
苏文面上带着淡淡地笑,轻声呢喃:“所以我说这位齐王殿下不简单啊,宫中这台戏,越发精彩了。”
半月时间飞速而逝,往日的热闹无比的长安城今日却气氛诡异。
雁府与华府张灯结彩,本应热闹非凡,却未见许多喜色。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嘉礼,应该称之为嫁殇。
男女早有婚约而一方或两方去世,由家属筹备嘉礼,是为嫁殇。
嫁殇与迁葬同为冥婚,浪费人力物力,在尊崇周礼的如今是朝中明令禁止的。
然而皇权至上。
这场嘉礼在四方的协力筹备下,丝毫不逊色于正常的嘉礼,只是宾客有些少。
如今已开春,却突然下了一场雪,天气正冷,华书内穿了一件褚红色棉袍,外侧的婚服是一件玄色曲裾深衣,红色的领约上绣着双人对舞鸟兽纹,然而这样成双成对的美意在此情此景之下却浸透着可笑。
几个侍女帮华书整理着衣摆,云苕拿起妆匣里早便备好的步摇簪至发间,垂坠下的珍珠金饰飘在额前有些挡视线,华书有些不适,伸手想要往上推一点。
云苕赶忙阻止:“公主莫动,这步摇就是这么用的,这可是我专门制的,行止之间摇曳生姿,这样华美的首饰才配得上咱们公主呀。”
说着拊掌而笑欣赏自己的作品。
华书无奈地撇撇嘴,自从定下婚事,这几个人整日想着法子摆弄她。
装扮间隙,华书抬眸看了一下门外站着的华景,犹豫片刻转向阿嫽。
阿嫽与她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走出门外。
“郎君,”阿嫽福身行礼,“时辰还早,公主这边暂时还用不上郎君,不若先去前厅陪同大人宴客?”
华景满眼失落向前半步:“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见外?”
阿嫽忙后退一步,斟酌良久才开口道:“我以为,青姨已经与郎君说得很清楚了。”
孟青妍当然说清楚了,在他回长安的第一天就说得很清楚。
当时孟青妍静静地看着他:“阿景,你是阿母唯一的儿子,阿嫽从小与你们兄妹一起长大,在阿母心中跟阿书没有什么分别,阿母希望你可以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更希望阿嫽能有个好归宿,但是这事不成。”
“阿嫽身世特殊,她母因外祖家获罪被休弃,她能苟活下来已是不易,她因着那生父的缘故,从小便对男子满是戒备,阿母不可能罔顾她的意愿来成全你。这次她是一定会随着阿书去雁家的,不是谁强迫,是她自己一心只想陪着阿书。你和阿书是阿娘一辈子的骄傲,大丈夫立于世间,当断则断才是正理。”
他很清楚,他只是不甘心。
他们明明青梅竹马,明明相伴长大,明明她也曾娇笑着唤他阿兄,他以为他们会水到渠成,可是什么时候起她看着他的双眼满是戒备?
阿嫽:“郎君,无论如何,今日是公主嘉礼,她这婚嫁已经惹了无数流言蜚语,郎君身为兄长,当知轻重。”
华景无话可说,最后吐出一句:“方才雁府传来消息,齐王会代归义侯迎亲,你可与阿书说一声,让她有所准备。”
不多时,华书装扮完毕,一身华美礼服端坐正堂,目不斜视。
随着乐声响起,华景在前领着一人走了进来,来人背着光,身影在夕阳下透着氤氲迷蒙,华书一时怔愣,就听周媪高呼一声:“新郎到,新郎新妇行礼。”
华书依言颔首躬身与来人对拜行礼,行礼完毕,刘闳往她身侧一站,明灭不清的光终于打在了他的脸上。
“雁守疆?”
她忍不住失声,身形都骤然一歪,眼前人闻声侧首,一把扶住她,眉目中露出浅浅的困惑,微微挑了下眉,紧接着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书。”
隐隐含泪的华书终于回过神来。
他身材高挑而瘦弱,面容白皙还透着病意,眉目清浅而温和,最重要的是,他扶住她的这只手,光洁纤弱,没有一丝疤痕。
这不是雁守疆,是齐王刘闳。
华书颤抖的双手在袖下握紧又松开:“阿闳?”
刘闳淡然一笑:“多年不见,再见阿书可要成了我的阿嫂了。”他松开扶着华书的手,“时间有限,我先代雁阿兄迎你回去吧。”
华书心神不稳,几乎要忍不住眼泪,浑浑噩噩地与刘闳走完了余下的流程,沃盥、对席、交拜、合卺。
等到众人散去,华书整个人塌陷下去,卧在榻上泣不成声。
送走众人,阿嫽返回房内,看着华书这样子吓了一跳,她这两个月已经没有再如此痛哭过了。
“阿嫽,原来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能骗过,我现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真的对雁将军一片情深,否则为何我见到齐王那张脸,便抑制不住伤情?”
阿嫽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听着。
“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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