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收回手,提裙跨入房内。
屋内烟雾袅袅。
松木夹带着柑果的香味儿萦绕着鼻端,令人神清气爽。
宋厘躺在塌上,眉头紧拧。
天边的微光透过窗隙,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苍白无力。
温茶正站在床边,看着他虚弱的模样,揶揄道:“宋厘,你该不会是晕船吧!”
宋厘半撑起身子,语气甚是平淡:“怎么,来看我笑话的?”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映出羽扇般的剪影,遮住了眼底情绪。
“自然不是,”她眼底藏着笑意,故作委屈道:“几日不见逸哥哥,人家思念的紧。”
宋厘乜了她一眼。
她一步一回首的走出了出去,脸上尽是浮夸的心疼,看起来虚伪极了。
过了好久,温茶又折了回来,手里端着小半夏加茯苓汤。
“来,逸哥哥,该喝药了。”
她甚是怜惜的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递到宋厘嘴边。
宋厘拧着眉紧闭双目。
“逸哥哥这副样子,人家可是好心疼呢!”
她又往前倾了倾,将勺子抵在宋厘唇上。
温热的汤汁沾唇,他厌恶的偏头拭去。
抬手将人压在了床上。
手中的碗匙被打落在地,温茶对上了他的眸。
那双眸子慑的她说不出话来,一声惊呼卡在喉间,只无声的张了张嘴。
他连她筷子沾过的菜都不碰,又怎会容忍她吹过的汤染唇呢!
温茶恍然。
宋厘捏起她下颌,“心疼?你我素无交集,你会心疼?”
温茶觉得下巴都要碎了,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京城谁人不知,祁王世子宋厘,隽秀清逸,世无其二。”
她弯起眸,眼角无声滑出一滴泪来,咬牙切齿道:“我自是仰慕殿下啊!”
“仰慕我?你的宋行哥哥知道吗?”
宋厘松开手,贴着她耳朵,眯起狭长的凤眸,语气带了几分讥诮:“还是说,是他指使你这么做的?”
温茶心头一跳。
她偏过头直直的看向他:“与他无关,是天意,你可信?”
是天意,让她接近他,毁掉他。
似有若无的烟熏火燎气传来,与一屋子熏香掺杂在一起。
屋外人影窜动,无比喧嚣。有人惊叫,有人在呐喊。
地面逐渐开始摇晃,船已经漏水了。
温茶心如明镜,自己所预见的要发生了。
果然,屋内亮起三柄长剑,在黯淡的屋中,闪着刺目的白光。
宋厘轻笑出声,将她推至身前:“那天意有没有告诉你,今晚你我要死在这儿呢?”
三名杀手手持长剑,手法巧妙的绕过她,刺向身后的宋厘。
宋厘徒手以一敌三,游刃有余。
房内四人身影难分难解,一黑衣人露出破绽,被宋厘抽走其手中长剑,然后又被其一掌击翻,倒在桌上,鲜血自口中喷薄而出。
身下的乌木八仙桌应声而碎,烛台翻落在地,火苗顺着垂地轻纱窜上房梁。
宋厘手中有了武器,变得势不可挡,剑式凌厉异常。
剑影重重,携风挟雷。
剩余两人步伐开始凌乱迟钝,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
火势愈烈,房梁隐约有倾倒之势。
宋厘本就有伤在身,又因晕船吐的天昏地暗,几日不曾进食,故身体十分羸弱,长时间打斗对他并无益处,反而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他索性抱起温茶,破窗而出,从三楼飞身跃下。
“我不会死。”温茶缠着他脖子,定定的看向他。
透过他如黑潭般的眸,她看到了自己娇媚动人的脸,一双秋水般盈盈的杏眼似嗔似喜,让人不觉沉迷。
宋厘低头,扯唇一笑:“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船逐渐没入水中,二人翩然落在船尾的甲板上,被前后夹击包围。
温茶扶着栏杆稳住身子,表情和见了鬼似的,略有些狰狞。
宋厘站在一群黑衣人之间,眸光流转“一群乌合之众,也配取本世子的命。”
剑拔弩张的局势之下,他声音寒凉,如冷冽的雪水浇在心间。
让温茶一颗焦躁的心安了下来。
他兀自打量手中的剑,指尖轻轻划过剑刃上的鲜血,“与你们过招,未免太失身份。”
温茶眉心直突突,一颗安着的心再次被提起,她拽着他衣角,踮起脚尖。
宋厘侧身低头,只见温茶仰着脑袋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嘴唇微张,终是没说什么。
他将扯袖的手包在手心,偏过头不动声色的眨眨眼。
“少废话,拿命来!”
一群黑衣刺客提剑而来,宋厘一袭白衣,穿梭其中。
二十多个人交织在一起,身影手法之快,她肉眼已经看不清了。
只觉起初宋厘还颇有碾压之势,逐渐胶着,难分上下,到现在他隐约落了下风。
再这么拖下去,宋厘身子恐怕受不住。
趁双方稍作喘息,再次提剑相向之际,她冲了进去。
宋厘利刃沾满了鲜血,直指温茶。
剑尖抵着喉咙,他往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黑衣人交换眼神,持剑指着两人,却不敢贸然出手。
背靠上栏杆,她猛地往前一扑,抱住宋厘后腰。
后颈一热,有什么东西洇湿了背。
宋厘呕出大口鲜血,被温茶带入了水中。
在跌落水前,他将浑身内力注入剑中,拼尽全力朝船劈出两剑,船瞬间炸成几段,也随之沉水。
黑衣人飞身而起,足尖轻落在漂浮的木板上,在江面来回跳跃。手中捏紧利刃,目光直逼水下,四处寻找二人的踪迹。
初秋夜晚的热气沉闷滞重,深江的水却带着透骨的阴寒。
温茶明显感受到了身体逐渐被寒气侵蚀,手指开始僵硬难曲。
周遭弥漫着鲜血的腥甜气息,宋厘浑身重量压在温茶身上,她越是挣脱,他攀附的越紧。
两个人向江底迅速沉去。
温茶抬头看去,有气息不断从他嘴角溢出,被江水包裹成团升出江面。
宋厘两眼放空,好似呆傻了一般。
温茶暗自好笑。
宋厘晕船。
宋厘不仅晕船,还畏水。
她仰首覆上了他的唇。
宋厘回神,眸色顿时一暗,酥麻感从唇部散开,传入四肢百骸。
他紧阖牙关,愕然的看着温茶。
温茶眉目含笑,如春水似的烟波碎星点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转眼咬上了他鲜红的唇瓣。
痛意自唇上传来,宋厘彻底乱了气息,眸中掀起惊涛骇浪。
新鲜的空气渡入体内,宋厘松开了对温茶的禁锢。
手腕反转,一掌夹带了强劲内力向温茶拍去,拍的她整个五脏六腑像碎了一般。她失了声,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瞬间上升,破出水面,离开水面,越来越远。
而宋厘却因这一掌往水底更深处沉去,彻底失去了踪迹。
一个身影破出水面,往上而去,散落四处的黑衣人纷纷一跃而起,提剑向上,往那一处刺去,待发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宋厘不知何时已跃出水面,手持利剑。
与黑衣人一道,往温茶飞身而去,在所有人提剑瞬间,结束了这些人的性命,接住了正往下落的温茶。
江上一片水深火热,所有人都卷入了这番殊死搏斗,随着船体四分五裂纷纷落入水中,在水里鬼哭狼嚎,撕心裂肺。
宋厘再次呕出大口鲜血。要说上一次吐了温茶整个后背,那这次,便是吐了她整个身前。
温茶身体又一次失重,两个人齐齐跌入水中。
……
须臾,温茶手自宋厘腋下穿过,托着他浮上了水面。
宋厘双目紧闭,耳根带着发烫的潮红。
夜深如墨,温茶看不清他神色,贴着尚有余温的胸膛,发觉他心跳的极快。
似乎是发烧了。
温茶寻到了块漂浮的木板,喊宋厘扶住。
他不答。
贴脸看去,人早已经晕过去了。
温茶环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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