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问到这种私人问题，武峰显然也愣住了。
随即笑道：“现在大学生果然开放啊，这种事都直接问？”
“峰哥，不想说就不用说。”曲辞连忙道，“应寒，你喝多了？”
应寒笑嘻嘻地说：“现在性向自由嘛，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又不恐同，我都有好朋友是男同啦！”
旁边三个“男同好朋友”各怀心事。
“这个问题我还是不说吧。”武峰看看他们，笑了笑。
曲辞看着他略显别扭的样子，有些尴尬，很想让这个问题快点滑过去，免得话赶话地对方问到自己身上。
现在自己可是很难堂堂正正说出“我是直男”这四个字了。
他不想在教官和方谒面前撒谎。
不知道教官怎么看待男同，就算不恐同，但也不想跟男同来往怎么办？
还有方谒，虽然他可能并不真觉得自己是直男，但这种心照不宣的状态反而好，一旦亮出明牌，很怕大家相处起来都别扭。
自己还想跟方谒做朋友呢。
于是曲辞说：“那就不——”
“聊聊呗。”旁边的方谒突然开了口，“难道峰哥你恐同？或者是深柜？”说罢笑了笑，“总不至于打算骗婚吧？”
恋人情歌充斥在包间里，小舞台那边两个人你侬我侬，可沙发这边气氛陡然紧绷了起来。
曲辞很久没见过这么富有攻击性的方谒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谒哥……”他试图用眼神阻止。
方谒没有看他，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武峰：“有些事必须弄清楚才行，我不希望朋友再受伤害。”
是想到了星阳那件事吗？曲辞心情复杂，既感谢他关心自己，心里又难受得厉害。
也不想看到教官被为难。
“峰哥不是坏人。”他握住方谒的手腕，“你们会慢慢了解的。”
方谒垂眸看着他的手，翻转手掌握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这掌心滚烫，曲辞心脏跳得更快，脑子微微开始发晕，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必须挣脱，但他要往外挣的时候，反而被握得更紧。
方谒把他的手包在了掌心里，不肯放开：“这就是了解的第一步。”
应寒附和道：“就是，既然寝室长这么信任峰哥，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嘛，再说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别太过火了。”阮林捅咕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
武峰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本来没什么不能说的，可小方都提到骗婚了，我怕不管我说什么答案，都会引起怀疑，还是用时间来证明我的为人吧。”
他转头看着方谒：“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方谒看看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没有作声。
“小方人看着话不多，没想到这么护着朋友。”武峰笑着对曲辞说，“本来听说你跟几个体育生住同一寝室我不太放心，现在反倒安心了。”
曲辞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从方谒的手里挣出来，心脏像是被钉板反复碾压，却还要强装笑容：“他们人都很好，很照顾我。”
“必须的！”应寒表情严肃，“我们永远以寝室长马首是瞻。”
掌心突然空了，只残存对方微凉的手温，方谒觉得心里很不爽，放下手里的酒瓶，站起来扔下一句“去洗手间”，就出了门。
曲辞望着他的背影，艰难遏止住想要追出去的冲动。
方谒刚才是鲁莽了些，可那也是为了自己，自己虽然担心峰哥，却也不会去责难方谒。
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奇怪。
又不想对他过分关心。
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尹旭和女朋友唱完歌，问他们：“下一首谁来？”
“我吧！”武峰站起身，“一首《蜗牛》送给小辞，小寿星慢慢往上爬，不着急，最重要的是天天开心。”
曲辞立刻拿起沙锤晃了晃：“谢谢峰哥！”
但他却无心欣赏歌曲，挪到应寒身边问：“谒哥怎么了？”
“没怎么啊，不是挺正常的吗？”应寒一脸茫然。
曲辞才不信：“那你们为什么突然问峰哥那么私人的问题？就跟围攻他似的，你们对他有什么误解？”
“哪有误解，没有的事。”应寒笑着摆摆手，“就是问问，万一他是男同，我们就不好用直男的方式对待他，这也没什么问题吧。”
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曲辞还是觉得不对劲，伸头往应寒身边的阮林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基友心虚地往后靠到了沙发上，躲开了他的目光。
肯定有什么猫腻！
方谒很快回来，脸上挂着残存的水珠，看上去刚用冷水洗过脸。
等他坐下，曲辞还是忍不住问他：“谒哥，你不喜欢峰哥吗？”
“为什么这么问？”方谒表情比方才松弛了一些。
曲辞盯着他的脸：“你刚才那话明显就是在挑衅。”
“怎么？心疼了？”方谒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脸上却挂起了过于明显的笑容，伸手又拿了一瓶酒喝了一口，“要是我俩打起来，你会护着谁？”
曲辞：“……”
“好好的为什么要打架？你俩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之间发生冲突。”他认真地说，“如果你们合不来，我就不带他跟你们见面了。”
方谒微微偏头看着他：“你会为了他，不跟我们来往？”
“当然不会！”曲辞不解地问，“你们又不是对立的，我干嘛要选边站？”
“如果对立呢？”方谒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曲辞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觉得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怪：“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原因。”方谒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就跟性向一样，很多事都没有为什么，只有是什么，接受就好。”
在一片喧嚣当中，曲辞的心重重“咯噔”了一下。
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在预告将来两人的渐行渐远？
也对，他有了女朋友，总会跟朋友淡一些的。
从此他的生活里，就只会有那个他喜欢的人，被对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内心。
就像此时此刻不争气的自己这样。
武峰唱完了歌，应寒上去嚎了一首《死了都要爱》，又拉着阮林跟他唱《花好月圆夜》。
两个人都有把好嗓音，阮林降K唱女声也毫不违和，只是曲辞无心欣赏，心里乱成一团麻。
武峰正在欣赏歌曲，方谒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口又一口地喝酒，他坐在中间，感觉像是被困住了似的，胸闷得有些喘不上气。
那就喝酒吧，曲辞给自己倒了香槟一饮而尽，但香槟已经不够劲儿了，他又喝了一杯红酒。
醉了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等应寒和阮林唱完，方谒站了起来，走过去接过话筒：“《盛夏光年》，送给小辞，生日快乐。”
“哦哦哦哦！谒哥我给你打call！”应寒立刻为基友造势。
一杯红酒下了肚，曲辞有点上头，目光迷离地看着高大挺拔的篮球生，露出忧伤的笑容。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才想起那些是我最爱，让盛夏去贪玩，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
从未听过方谒唱歌，没想到他唱起来这么好听，唱这样的歌尤其合适，声音很有穿透力，直达曲辞心底。
“放弃规则，放纵去爱，放肆自己，放空未来，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这首歌里蕴藏着少年的不羁和执着，方谒更唱出了一种愤怒的感觉，尤其是后边重复的这几句。
只是曲辞听着听着，仿佛听到他反复在唱“我不会弯”。
我不会弯，我不会弯。
我永远是个铁血大直男。
曲辞都被自己气笑了。
想给自己点一首《领悟》。
啊多么痛的领悟。
方谒唱完，全场又是一片喝彩，但他只看着曲辞，把话筒放下之后直接冲对方走过去。
“喜欢吗？”坐下之后，他认真地问。
在酒精的作用下，曲辞心脏跳得很快，目光迷离地看着他，觉得这个英俊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唱得很好听，我很喜欢……”
又有什么用？
方谒说：“我觉得这歌词不错，很有深意。”
知道了，你不会弯嘛。
曲辞勾了勾唇角：“希望你能像歌里唱得那么自由。”
方谒想去握住他垂在沙发上的手，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尹旭喊了起来：“点蜡烛吃蛋糕吧！我怕再喝一会儿你们都人事不省了！”
曲辞大手一挥：“来！生日快乐歌走起！”
方谒的手再度落空。
漂亮的刺猬蛋糕上插了二十根五颜六色的蜡烛，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刺猬，烛火点燃之后，蛋糕就像是暗光中的一团火，既浪漫又好看。
阮林大声道：“许愿吧辞哥！”
在满场“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声中，曲辞戴着纸王冠，双手交握，认真许愿——
希望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都能健康快乐。
“小辞，看这边！”方谒的声音响起。
曲辞循声看过去，就见他举着一个拍立得在对他拍照。
方谒又喊：“吹蜡烛！”
所有人探过头去，陪着曲辞一起把蜡烛吹灭，然后齐声大喊：“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曲辞笑道。
举着蛋糕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他才把蛋糕给分了，为了避免自己递出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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