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晴,宜出摊。
长街熙攘,杨凛星的摊位前却诡异地空出一圈地界。路过的人无不侧目,目光里掺着好奇与忌惮,但都只远远看着,无一人敢近前。
她没有气馁,一直耐心的等待着。终于,有一位身着道袍的男子犹豫着走上前来。
杨凛星两眼放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未等她开口,那人便问道:“敢问姑娘,你这板子上画的是什么符咒?”
杨凛星的笑容一下就僵硬在了脸上,她看了眼自己费好大劲才写好的招牌,厚着脸皮解释道:“这不是符咒,这是字。‘家有灵蛇,一文一摸’。”
在昭华国的疆土之上,创世之神女娲娘娘受到万民敬仰,无论是通衢大道还是幽深小巷,总能与她的神像或香火鼎盛的庙宇不期而遇。女娲娘娘乃是人面蛇身,正因如此,蛇这一承袭了神明形态的生灵,在昭华国内亦被奉若瑰宝,享有非同寻常的尊崇。
然而,敬畏虽深,真正能得见蛇的真容的人却少之又少。它们大多隐于幽谷深山、灵泉古地,鲜少涉足凡人聚居的城镇街市。正因如此,驯服灵蛇并与之亲近无间的景象,莫说是亲眼所见,便是听闻,也近乎传说。
因此,杨凛星笃定此人一定是被通体灵白,乖巧温顺的小蛇所吸引,未曾想他的关注点竟落在了她那手难以示人的丑字上!
那道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瞅了瞅摊面上的小白蛇,又凑近了招牌板仔细研究,连连发出“啧啧”声,好似在说:“这鬼画符也能叫字?”
杨凛星不禁有些脸红,可这也不能全怪她,除了本身练书法的,谁敢打包票自己穿越来古代能写的好一手毛笔字?况且她生长的地方不比城区,纸都是很宝贵的,哪能用来练字这般奢侈?因此她虽当了十几年的古人,却并不见得有多少古韵,反正这字,她最多也就能写成这样了。
生意经便是如此,有一人驻足,便似那春塘雨落,自有第二、第三圈涟漪相逐而来。转眼间,杨凛星的摊位前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除了那道士,全都惊奇的打量摊位上盘索着的银白色小蛇。
杨凛星见机行立马大声吆喝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家有灵蛇,一文一摸!灵蛇送福禄,驱邪避灾殃!”
人群间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蛇真能保平安?”
“不知道啊,从未见过如此通透纯白的蛇,还如此乖顺。”
“谁先上去试试。”
“…我不敢。”
“我来!”一位胆大的少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一文钱递到了杨凛星面前。
杨凛星笑眯眯的收下了钱,双手将白蛇捧起,递了过去。
小白蛇扭了扭身子,歪着头打量眼前的少女,样子极为乖巧可爱。少女先是用指腹轻轻点了点他的头,见他没有任何要攻击的倾向,便更加大胆的将手放了上去。
“感觉如何?”
少女满意的回答:“凉凉的,很舒服。”
有了先锋,后面的人自然就趋之若鹜。一时间,杨凛星忙到钱都收不过来,喊道:“慢慢来!慢慢来!”
突然,人群外不知何人高喝一声:“百里公子又洒金豆子啦!”
下一秒,原本还挤得水泻不通的人群骤然散开,提着衣摆往西方不远处涌去。
杨凛星被这接二连三的反转弄得呆在原地,心想:“不是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有好些人给了钱都还没摸呢。”
愣神之际,有一人笑吟吟的来到她摊位前。只见他执扇而立,一身云纹锦袍,金线绣的鹤影贵气逼人。
杨凛星只是瞥了一眼,就明白此人非富即贵。
“听闻此处有灵蛇送福,可否也让在下沾沾这福气?”
杨凛星暗骂道:“你一来我生意都没得做了,合该是我沾了你的晦气才对。”
见她不答话,男子也没有气恼,慢悠悠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反倒是他身后的侍从变了脸色,喝道:“大胆!百里公子同你讲话,你竟作耳旁风?!”
“高达,对姑娘家怎可这般无礼?退下!”听了这话,侍从面色不虞的闭上了嘴巴。
但话是这么说,百里公子可没从这位姑娘脸上看到丝毫害怕的样子。同样,杨凛星也并不觉得此人是真心训斥他的侍从,大概率是小的唱红脸,主子唱白脸的好戏码。
昭华国以王城为中心,分为东、西、南、北四大部族,由四大世家代代镇守。分别是北方的有娀氏,西方的百里氏,东方的温孤氏,南方的九方氏。
杨凛星脚下的这片土地归属于西方部族,此人又被称为百里公子,那自然便是西方部族的掌权者,百里将军的亲眷了。
此等大人物,又岂是她能惹得起的?杨凛星紧了紧腰间的钱袋,摆出一副恭顺的姿态,道:“这位公子,小摊今日已打烊,请公子改日再来。”说完抓上蛇,转身便要走。
谁知这位百里公子竟直接伸手拦下了她的去路。
杨凛星一挑眉,目光冰冷的扫向他,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百里公子未曾想到一位普通的小姑娘会朝他露出如此冷厉的神色,不禁心头一跳,但转念一想,在这西沿城内有谁能与百里家叫板?于是又恢复了从容地笑容:“姑娘,方才多有冒犯,在下百里策,可否跟姑娘交个朋友?”说完,他像模像样的朝着杨凛星作了一揖。
杨凛星有些嫌恶的皱了下眉,不知为何,看沈灵泽朝她行礼,她只会觉得对方是位翩翩君子。此刻见这位百里公子行礼,她只觉得虚情假意。
“民女一介布衣,实在不知如何与洒金如雨的百里公子做朋友。”杨凛星望着不远处为了一粒小金丸而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的百姓,深邃的眼眸中明明暗暗。
百里策顺着她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一名农妇为了捡落于泥沟的金豆,竟顾不得污水恶臭,整个人趴伏下去,发髻散了也浑然不觉,丑态百出的模样惹得他一阵大笑起来。
杨凛星冷声道:“很好笑吗?”
闻言,百里策愣了愣,不解道:“你在生气什么?”
眼前这位姑娘的眉眼间满是怒容,一双眸子像是快要烧起来。
杨凛星只觉得有口恶气堵在胸口,呼不出也咽不下。她很想大声质问他:“身为西方部族的统领者,百里氏的公子,竟随意以金丸戏弄百姓,以挑起百姓间的争执和斗乱为乐,不感觉到羞愧吗?”
但她深知说了也无用,还是将所有的话无声地咽了回去。
在这等级森严的世道里,人从出生那刻起便被刻定了贵贱,泾渭分明地划入了不同的命数。她自己方才已亲口言明,不过是“一介布衣”,一个微末如尘的平民。如此身份,有何资格去指点这个国家四大世家之一的公子该如何行事?
那不仅是逾越,更是一种可笑的僭越。
话虽不能说,却也无妨,她心下已有了计较。对付这等眼高于顶的纨绔,自有叫他吃个哑巴亏,同时也不失分寸的法子。
“公子当真想要沾沾这灵蛇的福气吗?”
百里策摇扇的手微微一顿,心下嗤道:“谁稀罕你这小玩意儿,不过是寻个由头同你搭话罢了。”
可目光落在眼前少女扬起的唇角上,那笑容明澈晃眼,竟叫他心口莫名一颤。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只化作一句顺从心意的应答:“自然。”
杨凛星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这灵蛇虽通晓人性,但公子您身份何等尊贵。且容我好生叮嘱他一番,再送到公子手中。”
百里策略一颔首,算是应允。
杨凛星当即低下头,凑到蛇耳边,压低声音细细嘱咐了几句。奇异的是,那小白蛇竟真如听懂人言般,仰起脑袋,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
这灵性的一幕,倒让原本只是借题发挥的百里策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与兴味。
“公子请。”杨凛星垂眸,双手恭敬的将小蛇奉上,百里策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伸手去接。
小白蛇顺着百里策的手臂蜿蜒而上,最终灵巧地环过他的脖颈,首尾相衔,安然地伏贴在他的肩头。百里策见状,仰天长笑,连声道:“好,好,好!”
他随意地抬了抬指尖,身后的侍从便心领神会,自怀中取出一枚光灿的金锭,递到了杨凛星面前,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杨凛星笑眯眯的接过,面上感恩戴德:“多谢公子,公子大气!”
心中却止不住嗤笑:“哈哈哈哈,你个人傻钱多的大冤种!”
场面看上去一片其乐融融,百里策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正想说点什么,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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