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雪慈突然背后一凉,明明只是个字而已,但看起来阴寒森冷,莫名恐怖。
他不敢写了,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正想找个垃圾桶扔掉,陆栖就急匆匆走过来,拉住他说:“徐总来了,快点跟我走。”
谈雪慈没来得及找到地方扔,只能顺手塞到卫衣前面的口袋里。
这个徐总就是翟放的金主,金曜娱乐的老板徐宗度,也是他们这部戏最大的投资方。
徐宗度今年五十多岁了,年轻时也是个演员,相貌算不上一等一的好,但演技出众,演的大部分都是配角反派,曾经拿过很多个最佳男配奖,十多年前开始淡圈,专心管理公司。
谈雪慈跟陆栖走过去时,徐宗度回头看到谈雪慈,觑起眼笑了笑说:“小慈来了。”
“徐总。”谈雪慈只好打招呼。
翟放在旁边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实在没心情跟谈雪慈计较,脸没恢复好,不能拍戏还在其次,徐宗度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回国,他要是见到徐宗度还那个鬼样子,才是前途堪忧。
早知道就不应该一次性做那么多项目。
当时有个圈内朋友介绍他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整形,说那个医生私底下售卖的一种药效果很好,有市无价,一药难求。
根本不用担心任何术后的后遗症。
他入行五年多,半红不红,年纪越来越大,徐宗度对他也越来越不上心,他就鬼迷心窍去找了那个医生。
谁知道对对方竟然管他要三十万。
翟放当时就觉得自己被坑了,而且那个药看着又黑又黏,闻起来还有股臭味,三十万只给了他三盒药,说吃三次就能恢复。
他病急乱投医,最后还是买了,没想到效果真的很好,他只吃了一次,脸上的红肿就悉数消失,完全看不出来动过刀子。
但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月,前几天他的脸一夜之间垮掉,他本来觉得是谈雪慈那把破伞弄了他一脸黑水导致的,后面冷静想想,其实他的脸前一天就已经开始崩了。
翟放只能再去医院,又开了五十万的药。
就算他再有钱也禁不住这么花,他真的有点肉疼,还好药仍然管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吃完以后,身体很沉重乏力。
徐宗度几次跟他说话,他都没听见,徐宗度的唇角绷直了一点,脸色不太好看。
他包了翟放三年半,很腻味,却没找到其他人选,之前在夜总会碰到贺睢带谈雪慈去玩,他对谈雪慈很感兴趣,但谈雪慈对他的示好没任何反应,那个经纪人也一直打哈哈。
他实在……有点没耐心了。
其实翟放的事情很好解决,只要谈雪慈开口,他就会让公司停止再给翟放公关。
翟放在圈内得罪了不少人,用不着谈雪慈做什么,自然墙倒众人推。
可惜谈雪慈太年轻,还不懂权势的好处。
徐宗度退圈后偶尔还会客串一些角色,但不算多,也没怎么身材管理,腰肢丰满,雪白肥润,一看就把自己养得很好。
他笑盈盈地摆了摆手,说:“我随便看看,不耽误你们拍戏,都去忙吧。”
导演让副导作陪,然后就招呼演员们回去拍戏,看到谈雪慈时叫了他一声,“小谈。”
“何导,”谈雪慈走过去问,“您找我有事?”
导演低声跟他说:“是这样,今晚跟你演对手戏的那个演员来不了了,徐总会客串一下,你晚上跟徐总搭戏就行。”
谈雪慈愣了下,他肤色苍白发透,衬得长睫水墨一样湿润乌黑,无措地说:“但晚上……”
导演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识趣一点。
谈雪慈演的反派周遐一直被校园霸凌,很多高年级学生找他要钱,周遐又性格懦弱,家附近有个麻将店老板说愿意给他借三百块钱,周遐就借了,没想到那个老板是看上了他,几次威逼利诱,想跟周遐发生关系。
周遐到家只有奶奶的啰嗦压抑,在学校是个遭人白眼的另类,他的一生好像就没什么值得快乐的事,忍无可忍之下,他假装答应那个老板,然后下药将对方给杀了。
警察起初并没有找到他,女主毫不知情,还鼓励他将来一起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但周遐知道他已经不会再有未来了,总之这件事激发了周遐内心更多的黑暗。
今晚要拍的就是周遐跟那个老板的对手戏。
“这老东西,”等导演走了,陆栖咬牙切齿地低骂说,“不就是想趁拍戏占你便宜吗?”
偏偏他们没法拒绝。
怎么拒绝呢,徐宗度只是看剧组缺人,帮忙客串一下而已,曾经的大腕给他们客串一个小角色,这是剧组的荣幸啊。
就算拍戏时对方真的动手动脚,谈雪慈也只能忍着,毕竟都是剧本需要而已。
陆栖叹了口气,说:“就当被狗咬了。”
谈雪慈也不可能退圈,他出来以后谈家就没再给过他钱,他在精神科每个月八千块钱的治疗费,都得自己承担。
陆栖都怀疑谈母可能就是在打这个主意,让谈雪慈没钱治病,自己发疯病死。
谈雪慈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先去拍另外几场戏,拍完就到了傍晚。
他听说黄昏是逢魔时刻,鬼怪将要作祟。
谈雪慈拿着盒饭找了个角落吃。
吃完就要去拍那场戏了……
谈雪慈深呼吸了一下,嘴里的饭都味如嚼蜡,傍晚天色黧黑,剧组暖黄的灯光照下来,将他小小的影子投在地上,显得形单影只。
他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去了,低头对着影子揪了揪自己翘起的头发,那几根黑发晃来晃去,像小羊弯弯的犄角尖尖。
他压了几次都没压下去,有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眼眶也开始酸涩,小声抽了下鼻子,发顶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按了按。
对方的指骨冰冷,似乎无意地蹭过他耳尖。
谈雪慈抬起头时对上男人苍白俊美的脸,双眼陡然睁圆,映着剧组的灯光,像有细碎的星星一样,小声惊喜说:“贺先生?!”
贺恂夜原本抬起的唇角往下放了一点。
谈雪慈左右张望,离他十米远的地方有好几个工作人员,然而没人发现他旁边多了个人,只有他能看到贺恂夜。
他记得自己刚才有点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是睡着了吗……所以又梦到了贺恂夜。
但不管怎么样,他见到贺恂夜确实有点开心,想去拉一下贺恂夜的手,又不太敢。
贺恂夜见他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主动朝他伸出手,谈雪慈才小心翼翼地握上去。
陆哥果然没说错。
谈雪慈想。
贺先生真的能保佑他,总是在他难过害怕的时候出现。
贺恂夜的手冰凉阴冷,丝毫不温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眶比刚才还湿,忍了好几下都没忍住,眨眼的时候啪嗒掉下一滴眼泪来。
“怎么哭了?”贺恂夜沉黑晦暗的眸子垂下来,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脸颊。
谈雪慈没吭声。
他本来就很瘦,在贺家那几天有人给他送饭吃,脸颊才勉强圆润了一点,这几天又消瘦下来,薄薄的面颊透着股难以消弭的病气,只有嘴唇嫣红饱满,看着让人有种凌辱欲。
他的盒饭就吃了一点点,吃了几块茄子,还有一小口米饭。
贺恂夜问他,“小雪,不喜欢吃这个吗?”
“没有,老公,”谈雪慈左手还牵着贺恂夜,就拿另一只手擦眼泪,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问他喜不喜欢吃什么,嗓音都软下来,他乖乖摇头,“喜欢的,我不是很饿。”
又叫老公了。
贺恂夜伸手摸了摸他瘪瘪的肚子,谈雪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竟然肠鸣了下,肚子咕噜一声,他红着耳根抱住肚子不给摸。
“需要长胖一点。”贺恂夜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里脊喂给谈雪慈,有点意味不明地说。
他眸子是异于常人的浓黑,内眼眦浮起的血红看上去也有点古怪,好像随时会有血涌出来一样,带着阴郁鬼气。
谈雪慈莫名打了个颤,那块里脊已经递到唇边,他却不太敢吃。
总觉得贺恂夜语气也很古怪,就好像他是他养的小猪崽,养胖了就能被抱去吃掉一样。
“怎么了?”贺恂夜低下头,温柔关切地问。
贺恂夜肤色比冷玉更白,又长了双漆黑冷漠的桃花眼,威压迫人,并不是好接近的样子,但现在那双桃花眼刻意弯起来,谈雪慈没经过这种勾引场面,望着他呆呆地发不出声音。
他都做梦了,应该理直气壮一点。
在梦里让老公喂他吃东西有什么不可以!
他迟疑着张开嘴。
贺恂夜殷红的唇勾起,夸他说:“好乖。”
谈雪慈被夸得晕晕乎乎,不知不觉将晚饭都吃掉了,他吃饱了犯困,蜷在躺椅上看着旁边贺恂夜温柔的脸,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马上轮到他拍戏时,陆栖才将他叫醒。
餐盒被场务收走了,谈雪慈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吃没吃过晚饭,只觉得肚子好像不太饿。
做梦真好啊。
不但有老公,而且还管饱。
他没顾得上多想,就跟着陆栖离开,也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男人望着他夜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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