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绝望
【让我活下去的代价……是磨灭我的灵魂吗？】
温秋年回家时,正好碰上自家父兄和程沨从会客室内出来，三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温曜时最先反应过来,脸上切回平日里的柔和；“秋秋，回来了？累不累？
温秋年的视线在这三个人身上绕了一圈，看得他们心惊胆战，生怕被他察觉到什么端倪。
于是程沨上前一步，把人往餐厅带：“秋秋，刚刚我看见厨房在做下午茶，你能陪我过去吃一点吗？
“我不饿。温秋年轻轻将手抽回,脑袋歪了歪，透过程沨的肩头去看温柏延和温曜时,“你们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客厅的气氛陡然一僵，随即温柏延平静的声音响起：“没有。
“前段时间你生日，爸爸和哥哥都没有送礼物,所以想找程沨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他柔声问道,“秋秋，你想要什么礼物？
温秋年安静地听着，浓密地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温柏延说完后，他突然极淡地笑了一下：“好啊,等我想好了告诉你们。
他的表情和言语明明看不出任何异常，却莫名让人感到心慌,像是被牵引着细线的风筝，却没人森*晚*整*理能攥得住把他留下来的那根绳。
“对了，我最近都会在学校那边的公寓,有幅画没画完。
没等他们细想，温秋年就收敛了神色，轻描淡写地搁下一句话。
“跑来跑去多麻烦，家里不是也有画室吗……温曜时不假思索地开口，但说到一半就住了口。
家里的那个画室，早在母亲去世后不久，里面的东西就被全数清空，所有的画具、画架、甚至是已完成和未完成的画作，全都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垃圾桶，画室的大门也被封锁上，十多年来未曾打开。
这句话像是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温柏延和温曜时的脸上。
温秋年却仿佛没注意到这句未完的话，自顾自地接上了：“已经画到一半了，我不想换地方。
“好，等你画完，家里的画室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到时候再搬。温柏延接话，语气带着一种急于弥补的急切。
程沨和温曜时都不禁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温柏延向冷静自持，喜形不露于色，如今竟情绪外露到如此明显的地步，看来程沨刚刚的那番话，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
温秋年低低应了一声：“……嗯。
随即转身往楼梯走去，程沨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没由来的恐慌猛地攫住了程沨的心脏，来势汹汹，几乎让他窒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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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想要和盘托出。
“秋秋。”
温秋年站在楼梯中间回望下来，眼神带着点疑惑，程沨对上他的眼睛，突然就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才佯装轻松道：“你画画的时候，把圈圈带去陪你吧？”
“不要，圈圈留在家里，它太吵了。”提到小狗，温秋年脸上的淡漠被融化，明明说着嫌弃的话语，语气却很温和。
“你可以照顾好它吗？”他的目光落在程沨身上，突然轻声问了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
程沨总觉得这话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却没办法精准捕捉的意味，但他来不及深思，几乎是凭借本能迅速回应：“当然，但是秋秋，圈圈更听你的话，我可管不住它。”
温秋年没再回答这句话，他不再停留，转身上楼，背影格外清瘦，逐渐隐没在拐角的阴影中。
……
后面几天都不需要去学校上课，温秋年便整天泡在了画室里，他画画的时候很专注，加上因为祁真的事情，151也不太敢和往常一样催促他做任务，但它惊喜地发现，就算这几天什么都没做，任务进度却还在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在上涨。
程沨一有空就会来公寓守着他，定时定点地提醒温秋年的一日三餐。
温秋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要程沨敲门，过一会儿就能看到温小少爷一脸不耐，指尖和脸上还沾着新鲜的颜料，和小花猫一样从门缝里钻出个脑袋。
他吃饭的时候还会挑剔几句，语气懒懒的，一会这个不想吃，一会那个不想吃，两人的相处倒像是回到了冷战之前。
程沨依旧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却也慢慢被这久违的，看似平和的日常所软化。
直到一个礼拜后，温秋年收到了祁真的短信。
他这些天一直刻意地在回避祁真这件事，从咖啡厅回来后，他只和米穗穗联系过，状似无意地打听了消息，米穗穗不疑有他，反而很开心地分享祁真出院的事。
“她挺好的呀！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估计上回在医院，就是因为她妈在，我和你说，她妈特奇葩，总逼她干不爱干的事情……”
米穗穗一通吐槽，温秋年握着手机，安静地听着对面的喋喋不休，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映不出什么表情。
这通电话打完，他知道036和它的宿主没有食言，的确将身体归还给了祁真。
这就够了。
至于祁真回来后，要怎么去处理还存在于她躯体内的系统和灵魂，他不想再过问，也自认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干涉。
他也不想再出现在祁真面前，对于女孩而言，自己就像是事故现场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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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或许已经获救，但是只要看到他，就会被唤起惨痛的记忆。两个都被剥夺过躯壳的人面面相觑，除了印证彼此的痛苦之外，别无意义。
但祁真却约他见一面。
温秋年这段时间几乎不怎么出门，接到消息时，他正坐在画室的摇椅上缓神。
这幅画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也几乎将他的精力全然抽空，温秋年这几天总是头疼，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他在外人面前佯装无事，但在画室休息时，他连指尖都懒得动，连呼吸都清浅，像是这个最基本的活动都在消耗他所剩无几的力气。
151作为唯一能感知到他状态的统，那团小光球急得在他脑海里乱飞，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任务进度在上涨，温秋年看上去却越来越虚弱。
它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因为画画太消耗心神，所以积极撺掇温秋年应约：“温秋年，你要出去走走呀，晒晒太阳聊聊天，不要一直闷在画室。
温秋年看着和祁真的对话框，他们真的说不上熟悉，加上好友之后也从未联系过，今天之前，两人的聊天记录只有一句话——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温秋年盯着消息看了一会，慢慢地打下一个字发了出去。
祁真约的地点在一个商场顶层的露天咖啡馆，因为是工作日的下午，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巨大的玻璃穹顶下，只零星地坐着几桌客人，温秋年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祁真。
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那里照不到阳光，阴沉沉的，她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周身萦绕着一层近乎实质化的灰暗气质，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
温秋年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祁真被他的动作惊动，抬起头看他，她的眼底布满红血丝，下眼睑带着浓重的青黑，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但在看到温秋年的瞬间，她还是尽力扯出了一个笑容。
“温同学，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抱歉，现在才来向你道谢……这些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温秋年直觉面前女孩的状态不对劲，他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但祁真却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开口道：“我想把身体让给“她。
“她是谁，**着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151感觉自己快炸了，尖叫道：“我靠，为什么啊！
温秋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冰冷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急剧攀升，但却没有想象中的恐慌，反而一直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在这一刻终于轰然坠地。
祁真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深色的桌子上，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语气有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本来我是想回来的，被困在身体里的时候，真的特别难受，我怎么喊都没人听得见……
“但是当我真的回来的时候，爸爸说，为什么我又变成了之前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畏畏缩缩的，像是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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