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委屈
【“你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来陪我？”】
温曜时看着弟弟。
父亲那句话落下后,温秋年先是一愣随后那双看着他们时一直带着疏离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扯动嘴角跟着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笑得很用力才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没有那么悲伤。
这几天父亲仿佛回到了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一言不发将自己关在了书房。自己也不遑多让,他无法待在安静得让人窒息的别墅里只能疯狂处理公司里的事务,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可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起弟弟平静宣布自己死期的脸以及他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模样。
他怎么可能放手呢？他怎么忍心放手呢？
温曜时想起弟弟出生的那天,他从学校里放学回来,一路奔跑到医院,却只见到大人们都面色凝重后来他才知道他刚出生的小弟弟身体不好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他扒在监护室的玻璃上看着那个躺在保温箱里,浑身插满管子
但是当温曜时看着他时他竟懵懵懂懂地朝着窗外露出个笑来。
温秋年出生的时候和普通婴儿皱皱巴巴的模样不同他生得极其漂亮,皮肤白皙微微睁开的眼睛像是世间最纯净的琉璃。
温曜时被他笑得晃了神捏着早就准备好了要送给弟弟的见面礼心底暗暗发誓：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孩稍微长大点后体质还是弱待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都长所有人都对他千娇百宠百依百顺其实想来他们这么溺爱小孩是不对的但是没人忍得住拒绝温秋年。
温曜时总顶风作案把小孩偷出医院带着他到处撒欢给他买不允许吃的棉花糖带他去公园看鸽子或者不走远只躲在后花园小小捉弄一下大人们。
这么做的代价就是“家法伺候”温秋年总会在他挨揍的时候护在他身前只要他一哭所有人就慌了神只有温曜时看见小孩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
温曜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弟弟讨厌被困在一隅天地之间他不喜欢医院虽然懂事地很少哭闹但是望向窗外时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羡慕与渴望。
彼时他认为自己是弟弟的英雄是能让弟弟在漫长病痛中得到喘息和快乐的守护骑士但是他后面变成了懦夫亲手将温秋年送回了囚笼。
温秋年得知真相后说的那番话反反复复地在他脑海里播放那双眼睛里燃着不屈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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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光了温曜时所有的不甘和挣扎。
他永远无法拒绝温秋年温曜时悲哀地想。
他还是想再当一次弟弟的英雄不再强行留下一具痛苦的躯壳如果真的再也不留住温秋年至少能……好好护送他走完最后一程。
温曜时下定决心后就迅速赶回了家然后他在父亲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神色。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陈绍黎的声音打断了温曜时的思绪他手上拿着一大堆的检查报告脸色有些犹豫“不然还是多住几天？我再确认下是什么情况？”
虽然设备已经更换完毕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温秋年这状况实在是奇怪他不敢掉以轻心。
“不用了。”温柏延做了最后的决断。
温曜时也对他摇摇头看着温秋年柔声道：“秋秋回去了？”
他本想伸出手牵着弟弟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但下一秒他的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他怔住了低头看去只见温秋年主动伸出手牵住了他往回缩的手指。
温曜时的心像是被山上滚落的大石头撞了一下无数情绪交织着翻涌而上冲得他眼眶发热。他立刻收拢手指极其小心地回握温秋年的手比他小了一圈轻易就被被拢在掌心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又舍不得松手生怕这只是一场幻影。
温柏延的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轻声道：“走吧。
“刘伯今天回来了做了秋秋最爱吃的糯米糖饼。”
“好呀爸爸。”
他看见温秋年笑了带着一点真实的毫无芥蒂的惊喜他甚至无意识地晃了晃温曜时的手像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小孩。
……
刘伯果然已经在家里等他们了他这次休了长假最惦念的就是温秋年把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花白的眉毛拧了起来心疼地念叨着瘦了瘦了。
温秋年给了刘伯一个大大的拥抱老管家惊讶地发现小少爷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他身上的尖刺像是软化了一些对待父亲和兄长都忽然亲近了许多相反的是先生和大少爷的表情为什么总是如此沉重和哀伤呢？
刘伯不明白但是他看着温秋年难得无忧无虑的笑颜
小少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老管家乐呵呵地想着又琢磨要不要换个别的花样老做糯米糖饼小少爷吃腻了怎么办？
他摸索着打开女儿教他下载的小地瓜软件戴上老花镜费力地搜索食谱很多步骤他都看不太懂不过没关系小少爷已经搬回家住了。
来日方长。
……
温秋年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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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柏延和温曜时真的愿意放他出医院并且没有做出任何限制他人身自由的行为。
他们每天都在维持着轻松平静的假象绝不提到任何不好的字眼但是他路过温柏延的书房时看到了一本七零八落的日历最上面有个被红笔圈起来的日期是温秋年早就被预设好了的死亡时间。
这让温秋年又有点难过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刽子手用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对身边的人施加一场场缓慢的凌迟而他们因为太爱他连痛苦都不敢流露出分毫。
**怎么办便也只好假装不知情每天都泡在画室冥思苦想着自己要留下来的最后一幅画他尝试着下笔却总觉得不够好画纸又被揉成一团喂了垃圾桶。
程沨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很少在他面前露面温秋年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毕竟他之前就觉得程沨不该老围着他转。
但这人真这么做了他又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日子就这么看似平静地过着没想到的是伍齐的父母居然来了一趟温家。
这两人一扫之前在办公室见到的精致得体的模样短短几天都显得憔悴落魄他们被刘伯引进来时甚至没敢在沙发上坐下只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
他们是来找温柏延的温秋年这才知道温家对伍家进行了打压一些画廊和美术馆都陆陆续续将伍家成员从年度展览计划中移除合作了很久的赞助商也取消了合作他们费尽心思打听才知道是温家的手笔。
伍家上下都知道是伍齐踢到了铁板逼着伍父伍母登门道歉。
温柏延不在家是温秋年把他们放进来的这对夫妻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一个劲地道歉说是他们教子无方。
“伍齐现在怎么样了？”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语气平静。
其实温秋年早就从乔思榆那边得知伍齐醒来后就有些呆呆傻傻的问他什么也不应
“温小少爷您放心那个孽障我们会处理好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伍父脱口而出语气听起来恨不得将这孽子当场掐死。
他们言语间对儿子没有丝毫关切只想着赶紧切割好让温秋年高兴仿佛伍齐不是他们的骨肉而是一件出了差错要被送去销毁的残次品。
温秋年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伍父伍母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却莫名觉得浑身发毛。
“你们还记得之前的伍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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