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韵头一次见父亲散朝回府是那样的表情,脸色黑到了底,雾沉沉一片,像是被什么人给气得不行。
最近临近年关,偶尔会下几场大雪。
她提着食盒走进书房,拍了一下狐裘上的雪水:“父亲,天冷,我炖了点莲藕排骨汤,您尝尝。”
许相旬从一堆公务中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韵,接过那碗汤,温热下肚,暖了肠胃。
比上次做的味道要好了许多,他眉头舒展,忍不住开口:“阿韵何时喜欢上下厨了?”
许韵微微低下头,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父亲公事辛苦,母亲操劳家事辛劳,女儿无能,只能做点小事为父母亲分忧。”
喝了几口汤,许相旬放下碗勺,收敛了笑意,满脸肃然:“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同意你和裴熠的亲事?”
屋内烧着很暖的地龙,就算只穿一件外衫也不会感觉很冷,听到这话,许韵的心却如同掉落冰窖,凉了个彻底。
没有什么原因会让父亲态度转变如此大,对裴熠闭口不谈,接二连三地为她先看亲事,除了……
许韵宛若听不懂一般,俏皮地笑:“那父亲吃了女儿的汤,可不能拒绝女儿的要求。”
然而撒娇的方法并不奏效,许相旬默了一息,道:“我不会同意。”
他认真地看着许韵,一字一句,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裴熠的身世有异,绝非是你能沾染的。”
“父亲,我知道。”许韵很快接上他的话,目光直直地回望过去,不见一丝胆怯。
“你……知道裴熠的身世?”
许韵点了下头,这下轮到许相旬脸上的诧异挂不住,他焦急地站起身子,语气激动:“你既然知道,还要和他在一起?阿韵,你糊涂,他那是什么身份,日后真相大白,旬国公府和越远侯府搞不好都会落个包藏祸心,暗中与敌国勾结的罪名!”
“我相信他。”许韵上前扶过许相旬,语气轻柔,“父亲,他会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也请您给他一点信任。对两国的事,我确实帮不上忙,所以,两家的意愿,我想父母亲都能高高兴兴地同意,这是我唯一力所能及的事。”
父女两人静默无言,半晌,许相旬才悠悠开口:“那就看他的本事,如何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把女儿嫁给他。”
这话虽然没有直接表明,同意她和裴熠在一起,但是也算松了口。
许韵满脸欣喜,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腕:“多谢父亲。”
许相旬心里气鼓鼓的,真是女大不中留,面上却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好了,你先回房吧,为父还要处理公务。”
得到父亲的应允,许韵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就连接下来连着几天的大雪天,心头都觉得暖烘烘的。
越入深冬,皮货料子需求旺盛,许韵忙着接洽和扬州那边的生意,自然就没有在意到外头那些风言风语。
对于云安贸然下战书宣战一事,虽然裴熠对她提过,但许韵从百姓口中听到时还是震惊了许久。
掌柜的正趴在一旁,手里一边拿着算牌,一边对着上个月的账册,嘴巴咧得合不拢。
他埋着头,感叹道:“小姐果真天资聪颖,没想到在做生意一道上,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更有天赋。”
顿了半晌,见没有人搭话,掌柜的抬头一瞧,许韵正愣愣地立在原地:“小姐这是怎么了?”
经过几次叫喊,许韵终于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无事。”
她只是刚刚听见铺子门口路人议论的内容,有些心神不宁。
若是云安真的宣战,裴实甫前不久才带兵打过一仗,实力明显处于下风。
裴熠叫她不要担心,是这场战事不会发生,还是,不会波及到到她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轻轻蹙了下眉。
风雪包裹侵袭而来的,却远不止于此。
“听说了吗?和光大师前两日卜了一卦,大凶之召!你说,云安国这次来势汹汹,我们会不会打不过呀?”
身旁的女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冷哼了一声:“这还没开始打仗呢,你倒是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是个孬种!”
路过的几人被他们的谈话吸引过去,三三两两就这样聚在铺子前,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
许韵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皮忽然狂跳了几下,难道真如他们所说,这场战事不可避免。
那裴熠?他真的要云安和京城开战吗?
她不知道裴熠从小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曲折坎坷的身世。
但越远侯府养育了他二十年,京城是他长大的地方,更是她的家。
门外喧嚣的吵闹渐渐被排除在外,许韵脑子里慌乱无比,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虽然她不肯相信,但是她还是想去问清楚。
掌柜的一脸茫然,就连小灵都懵圈了一瞬,赶忙拿起架子上的狐裘朝着许韵追过去。
许韵走得很匆忙,准确来说,是小跑着出的铺子。
步履匆匆,门口几人的谈话声越来越小,逐渐被抛之脑后,许韵没有听见他们接下来说的话。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罕见地出现了一个人——和光。
民间流言纷纷,更何况卜卦之人是德高望重的和光大师,消息很快便传入了皇帝的耳朵。
见到和光,皇帝这几日忧愁的眉眼都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大师还是头一次主动来皇宫,可是关于云安这次下战书一事?”
和光笑了笑:“阿弥陀佛,陛下,贫僧今日前来,确实是有重要之事,但是否关于和云安的战乱……”
他摇了摇头:“贫僧无法妄自窥探天机,只能将前两日推测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吾皇。”
皇帝一听,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迫切:“大师直说无妨。”
和光沉默了一息,表情肃然,声音不紧不慢:“贫僧观测到,过段时间国运会有极其严重的波动,最严重的情况,恐怕……”
明皇衣袍的男人语气忽然冷淡起来,整个大殿内回荡着他毫无感情的一句:“恐怕什么?”
和光再怎么超脱世俗,但面前之人毕竟是九五之尊,他一怔,随即俯身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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