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是第三日傍晚时分匆匆赶回林府的,他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连日奔波的疲惫,他没有惊动旁人,径直进了书房。
林澜正对着一本前朝医家关于“疫气”论述的残卷出神,见林忠进来立刻放下书卷,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林忠行了个礼,声音压得极低,“大爷,找到了,京郊往北三十里,王家庄,庄户王老六家,他家今秋最早有牛生那痘疮,症状与刘姥姥所说一般无二,共有三头牛染过病,两头成年黄牛,一头半大犊子,其中一头黄牛和那犊子没熬过去死了,另一头花母牛病得最重,奶房水疱溃烂得厉害,但熬了将近一个月,竟慢慢好了,如今只是奶水断绝,精神食欲都已恢复,牛乳部结痂已脱落,留下些浅疤。”
他顿了顿,继续禀报:“奴才装作收山货的客商,在庄子里盘桓了两日,与几个庄户闲聊,旁敲侧击,除了王老六家,庄里还有四五户的牛也先后染病,症状相似,有的死了,有的还在病中,也有一两头似有好转迹象,这病在那一带确实流行,庄户人家谈之色变,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林澜听得极其认真,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王老六家那头病愈的花母牛,如今状况确实稳定?可曾再发热或出现其他异常?”
“我暗中观察过那牛两次,在牛棚远处看的。”
林忠肯定道,“那牛正在嚼草料,行动虽不如健牛敏捷,但并无萎靡之态,身上也无新发疹疱,问过庄子里的孩子,说这牛病好后,再没犯过。”
“好!”
林澜眼中光芒大盛,病愈后状态稳定,没有复发迹象,这正是理想的病毒来源——毒性减弱且产生了免疫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步终于可以开始了。
她正凝神思索,忽听外间有小厮轻声禀报:“大爷,贾府琏二爷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贾琏?他这时来做什么?林澜心中一动,对林忠使了个眼色,林忠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入内间。
“请琏二爷进来。”
林澜整了整衣袖,面上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贾琏很快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件宝蓝色锦缎袍子,外罩玄色狐皮大氅,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惯常的风流笑意,眼底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
他见礼后,不待林澜让座,便自己挨着书案旁的椅子坐下,搓了搓手笑道:“澜哥儿,冒昧打扰了,这几日雪化路滑,衙门里事不多,我倒是清闲,想起前番二奶奶说起那乡下牛痘的事,不知澜哥儿可有什么进展?若有需要跑腿打杂,或是疏通些不打紧关节的琐事,尽管吩咐!我虽没什么大本事,但京城内外三教九流,总还认得几个,递个话寻个人,或是置办些不显眼的东西,总能帮上点忙。”
他说得热切,姿态放得极低,眼神里透着全然的诚恳与期待。
林澜静静听着,心中了然。
贾琏这是听到了风声,主动找上门来,想要沾光了,她并不反感这份心思,人有所求,才更可靠。
况且,贾琏夫妇前番的提醒和引见刘姥姥,确实帮了大忙,眼下这事,千头万绪,光靠林忠林晓峰和自己,确实人手单薄,许多外围需要借助身份或人脉的事情,贾琏或许正合适。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提起茶壶为贾琏斟了一杯热茶缓缓道:“琏二哥有心了,此事……确有些眉目了。”
贾琏精神一振,身子微微前倾:“哦?可是找到了?”
林澜点点头:“刚得的信儿,京郊王家庄,有庄户家的牛病愈,症状吻合。”
她看着贾琏,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只是后续之事,步步凶险,不仅要取得那病牛身上的东西,更需寻地安置,秘密观察,甚至可能要冒性命之险去验证。”
贾琏听到性命之险,心头也是一凛,但想到那泼天的功绩,想到王子腾那边的步步紧逼,想到自己这一房的未来,那股渴望出头,证明自己的念头迅速压过了恐惧。
他挺直了背正色道:“澜哥儿,我贾琏是个什么样人,你清楚,往日荒唐,没个正形,可自打分家出来,经历了这些事,我是真想踏踏实实做点事,给二奶奶和未出世的孩子挣个前程!这事若成了,是活人无数的功德,我若能沾上一星半点,便是祖上积德!便是真有些风险,我也认了!你放心,我绝不贪心,更不会乱来,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林澜凝视他片刻,见他眼中虽有对功名的渴望,却也有一份难得的清醒和担当,心中有了计较。
“琏二哥既有此心,眼下倒真有一桩事,或许需你出面。”
林澜沉吟道,手指在桌面上画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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