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零怔楞地望着周强主任。
白色的灯下，周强鬓角上的几丝花白被照得发亮。
“周主任，您说要保不住大庇这个客户了？为什么啊？”
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半度。
“唉。因为李总他，很可能要卸任法务总监了。”
周强长叹一声，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曹芳看看周强，周强冲她点点头。
于是，曹芳接过了话头。
“听说，李总他，好像为了帮一个亲戚在健身房工作，给这个健身房去谈了很优惠的长租约，用的还是大庇的人情。”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
“结果，现在这个健身房突然干不下去了，房东不干了，就把这件事捅到了大庇老板那里。”
凌零零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李总？亲戚？健身房？干不下去了？
她手一松，奶茶杯“哐”地掉在地上，棕色的液体迅速从吸管缝隙里漏了出来，在地上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周强和曹芳都是一愣，曹芳下意识地从抽屉里抽出纸巾。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
凌零零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却突然抬起头，湿漉漉的纸巾攥在手里。
“李总那个亲戚，我应该认识。”
她深吸一口气，地上奶茶的甜腻气味混合着办公室熟悉的打印墨水味一起涌入鼻腔。
“周主任，你还记得您代理过的我们那楼里一个群租的案件吗？”
凌零零的声音有些发紧。
“那个二房东李翔，就是李总的亲戚，健身房里工作的，也是他。”
......
同一时间。
大庇财务总监钱朝的办公室里。
钱朝背着手，在办公室里从东头转到西头。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沙发上的吴大志，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
指尖捏着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好了，你都喝快半个小时了。我就知道老李肯定是求你去了，他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大概率是副手王经理顶上。”
钱朝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回身，双手环胸，瞪着吴大志，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他支持的股东，可不站在你老婆...哦，前妻那边。你就一点不担心？”
“前妻”那两个字他咬得有点含糊，带着点试探。
吴大志像是没感受到钱朝的焦灼，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不担心。”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味道。
“老朱...朱董，本来就觉得房产经纪一个业务线不够，一心想着往上下游拓展，法务、风控，她都想捏得更紧。”
他微微后靠，陷入柔软的沙发背里。
“现在不正是她拿出来谈条件的机会？王经理上位，再给他一个顶头上司管着，不就好了？”
钱朝沉默了两秒，继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法务总监的顶头上司？你，要回来管整条房产经纪业务了？”
吴大志学着钱朝的样子环起胸，下巴微扬。
“怎么，不行？我也是创业股东之一好吗？虽然现在是隐名了。”
钱朝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下来，他走回茶几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里轻轻晃荡，带起几片舒展的茶叶。
“行，怎么不行。”他呷了一口，语气活络了不少，带着点半真半假的调侃，“以后就要靠你罩着我了。不过..”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歪了下头，看向吴大志，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精明。
“你之前猫着的那个门店，不要了？你要是一走，里面就没人了，”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摩挲着，“它肯定被最近的一个更大的门店并掉，我想想，按照位置，应该是旗舰店。”
吴大志闻言，只是懒洋洋地一笑，身体又往沙发里陷了陷，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迎上钱朝探究的目光，语气笃定，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谁说里面没人了？”
......
自打知道了律所即将保不住大庇这个最重要的大客户，凌零零就整天失魂落魄的。
她脑子里反复盘桓着周强主任那句沉重的“保不住了”，像单曲循环的悲情BGM。
律所的业务主要就靠大庇撑着，那可是占了近大半营收的“顶梁柱”啊！
要是丢了……
她不敢想下去，仿佛能看到周主任无奈宣布散伙、自己抱着纸箱站在街边发呆的凄凉场景。
这种悬而未决的折磨最是熬人，她却只能等待的最终审判。
一边机械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一边竖着耳朵捕捉任何风吹草动。
这天下午。
凌零零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法条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门上的风铃“叮咚”一响，她下意识抬头，就看见许久不见的吴大志推门走了进来。
他今天没像穿往常穿得那么随意，看起来有些不同。
“小凌，在呢。”
吴大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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