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去健身房办卡的计划是彻底泡汤了。
但凌零零觉得，自己的减肥大计还是可以再垂死挣扎一下的。
毕竟，在职场上当牛做马已经够辛苦了，总不能真当一头全脂的牛马吧？
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这个信念，在某个下午被朱策那句“啧，跟我爸一个德行”的精准吐槽后，变得尤为坚定。
于是，在多方打探（主要是在各大社交平台搜索“不花钱的减肥妙招”）、综合评估了时间、成本和可操作性后。
凌零零为自己的“脱脂大计”定下了一个堪称绝妙的方案——兼职送外卖。
住市区，有现成的小电驴，既能燃烧卡路里，还能顺道赚点零花钱补贴奶油顶。
一举多得，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
说干就干。
当然，主要是朱策那带着笑意的嘲笑声犹在耳边。
凌零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争回这口气，绝不能坐实了“积肥”的荣誉称号。
她当即下载了兼职送外卖APP，光速完成了注册、审核等一系列流程。
甚至还像模像样地观看了新手培训教程。
然后，她便开始了每日下班后的“都市骑手”生涯。
掐着下班的点，在APP上抢一个大致方向通往自己公寓的单子。
戴上头盔，骑上她的小电驴，“突突突”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之中。
该说不说，这招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效果却是实打实的。
为了效率——当然不图快也不行，超时可是要扣钱的！
凌零零在取餐时，往往需要在偌大的商场或美食城里上上下下地奔跑。
精准定位那些藏在角落里的商家。
送餐时，更是考验体力，那些没有电梯的老式居民楼。
她得“噔噔噔”一口气爬上六楼七楼。
即便有些小区有电梯，为了节省等电梯的那一两分钟。
她也常常会选择直接爬楼梯，美其名曰“强度间歇性训练”。
就这么风里来雨里去（字面意思，她还真遇到过两次突如其来的阵雨）。
接了几十单后，眼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开始冒出嫩芽，春天快来了。
凌零零站在浴室的体重秤上，看着那明显下降的数字，再捏捏自己似乎紧实了一些的腰腹。心里那个得意啊，恨不得立刻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这股想要“人前显圣”的冲动，像只小爪子在她心里不停地挠。
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
这天下午，她刷新接单页面时，眼睛猛地一亮——有一个订单的送达地址，居然正好是她本职工作的所在地，小厦律所所在的那幢写字楼！
啊！这岂不是天赐的显摆良机？
必须牢牢抓住！
......
“周主任，曹姐。我给你们带夜宵来啦！”
凌零零双手拎着满满两大袋还冒着热气的烧烤和奶茶，用肩膀顶开了律所的大门。
要问为什么都晚上八点多了，她还如此笃定周强和曹芳一定在律所加班。
那当然得归功于她事先做的、堪比尽职调查的“准备工作”。
过去整整一个星期，曹芳的微信朋友圈简直成了“律所夜景摄影展”。
每天雷打不动，分享一张从办公室窗户拍出去的、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
配文更是怨念与傲骄齐飞：“城市晚上八点的灯光，你看过吗？”“终于离开办公室，回到我温暖的家，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凌零零每次刷到都默默点个赞，心里那点好奇心日益增长，终于没忍住，偷偷摸摸私信了曹芳：
“曹姐，最近一直加班啊？”
曹芳几乎是秒回了一个瘫倒在地的表情包。
“别提了。周主任不知道最近受了什么刺激，以前都是自己默默当加班狂魔。”
“最近非拉着我一起‘同甘共苦’，还让我集中整理历史卷宗。唉，我感觉我都快住在律所里了。”
这条回复，结合凌零零那颗存了许久、急于显摆自己减肥成果的躁动的心。
以及今天中午刚刷到的曹姐最新朋友圈——“又是一个与星光为伴的工作日（配图：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几个因素叠加，便顺理成章地促成了今晚这趟“外卖之旅”。
当然，最关键的临门一脚是：
她刚才骑着心爱的小电驴“突突”到写字楼下，仰头望去，那片熟悉的窗户里，果然还透出着明亮而□□的灯光！
哈哈哈。机智如她。
凌零零心里的小人已经得意地叉起了腰。
“周主任？曹姐？”
凌零零拎着沉甸甸的袋子。
塑胶提手勒得她手指发麻，手臂发酸，预想中那两声惊喜又热情的“零零你来啦！”却并未出现。
办公室里安静得有些反常。
她疑惑地往里走了几步。
只见公共办公区一片狼藉。
几张椅子随意地挪开了位置，周主任常用那个杯子孤零零地放在一台电脑旁边。
而主任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里面似乎隐约传来说话声。
听不真切，但那气氛，不像是正在平静地整理卷宗。
凌零零心里“咯噔”一下，那股准备显摆的兴奋劲儿瞬间被一种不妙的预感冲淡了不少。
她放下手里沉甸甸的“心意”，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手掌，有点进退两难。
这夜宵，送得好像……不是时候？
恰在此时，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咔哒”一声被从里面拉开，打破了这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周强和曹芳前一后走了出来。
周主任眉头紧锁，平日就严肃的脸上，此时更像是蒙了一层寒霜。
跟在后面的曹姐更是低垂着眼，嘴角抿得紧紧的，手里还捏着一份文件，指节都有些发白。
两人之间的低气压，浓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他们一抬头，看见杵在办公区正中央、手里还拎着两大袋不明物体的凌零零，均是一愣。
周主任眼中的诧异还没完全收起。
曹芳则飞快地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周主任，曹姐，那个……”
凌零零瞬间有种走错地方的局促感。
她心里哀叹着“好心办坏事”。
但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贝。
“我……我来送点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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