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梨在第四天放下了对郁山白的戒备心,愿意让郁山白诊脉。
郁山白道:“心窍蒙蔽,舌窍失灵,心病还需心药医。”
苏樨找到了范夫人询问范春梨的事情。范夫人的细眉拧成了一个结,“那日春梨淋成了个落汤鸡回来,也不知在路上摔了几回,跟泥人似地,回到范府,呆立在庭院一动不动一语不发,也不知淋了多久的雨。夜里发了寒热,昏迷病了大半月,醒来便不会开口说话了,只有她的丫鬟小尹能近身服侍。连我们都不愿亲近了。”
范夫人说这话时,语气里尽是懊悔,“后来她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里,连被窝都不愿出。一提到出门二字,尤其惊惧。我和老爷商量后这才举家搬回了镇上。牛头村的祖宅叫几个下人打理着,逢年过节再回去。”
苏樨恍然记起,杨氏提起苏芝被安琼轻薄那日,电闪雷鸣下着大雨。
这是巧合?
“范夫人,可记得春梨回来那天是什么日子?”
范夫人若有所思地摇头,倒是一旁的丫鬟说道,“奴婢记得,那日是奴婢家作半年节,大雨淋湿了所有东西,叫人手忙脚乱的。奴婢家的半年节因为弟弟生病推迟了两日,是六月十七。”
郁山白在一旁瞠了瞠眼,“这不是……”
范夫人奇怪道:“这日子有何不妥?”
苏樨摇头,“并非不妥,恐怕春梨能为安先生作证了。”
苏樨这才说起苏家赖上安琼的事情。
范夫人一脸气愤,“这苏家越来越荒唐了!早先因元思执意要娶苏芝,两家老人又是亲朋好友,我才应了这门亲事。哪知苏芝根本瞧不上我们范家,不仅成日纠缠安先生,还羞辱元思一无所成,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退了婚。没成想,也叫苏家借此一事讹了不少银子。”
松月心在一旁问道:“姑娘,是否要通知公子?”
“要的,玉衡小哥哥以前也受春梨照顾,按理说要来看望春梨的。”
范夫人这才知道原来春梨在山上乱跑还结交了姬将军一事,深感欣慰。
姬玉衡当晚来到甫良镇。因天色较晚又怕惊到范春梨,便没声张。反倒是范夫人诚惶诚恐,生怕怠慢了大将军。
“范夫人不必拘礼。今晚在府上打搅了。”
范夫人连忙去准备了。
苏樨将春梨的事托出后,姬玉衡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苏樨倒吸一口气,“这可不得了啊。”
姬玉衡道:“自作孽不可活。”
因姬玉衡的到来,加上莫竹莫松二人,又因安琼和莫雨得到消息从府衙赶往范府,范家一时间腾不出多余的客房。姬玉衡包下了一家客栈,苏樨一行人仓促地搬了进去,隔日才去参观宋府。
宋府的匾额早已撤下,苏樨站在大门前仰头看着,“要不我们改名叫逍遥府吧?”
姬玉衡巴不得天天逍遥,对此欣然同意。
逍遥府有六个院落。
其中东南苑和南苑是姬玉衡与苏樨的住所。两个院落紧紧相连,仅隔一道月洞门。
东苑是安琼住所,东苑回廊之外有一道东侧门,侧门外连着新修的学堂,学堂另设卧房供学子住宿。
北苑连小后山,皆入府邸之内,是给郁山白和松月心准备的。苏奶奶则明确表示过要留在李宅养老,西苑在后山的湖泊岸边,留有两院客房,除此之外还设有马厩、下人屋舍、仓库和柴房等。正堂后面有花园,花园之内小桥流水一步一景。另有花厅,与厨房相近,用作膳堂。
苏樨逛完一圈人都累了,回到花厅休息。范春梨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她的丫鬟小尹倒了水给她捧着喝。
“府邸这么大,需要不少管家和下人打理。”
姬玉衡微微颔首。“已经让李润去安排了。还需增添不少家具,尚在路上。”
“玉衡小哥哥,这院子未免太大了,我有点怕。”
苏樨说这话时,范春梨赶紧放下茶杯,紧紧拉住了她的手,似是无声地在给苏樨加油打气。
苏樨问道:“春梨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范春梨拍了拍苏樨的手背,无声点了点头。姬玉衡看向莫松,“知会范夫人一声。”
莫松领命出去了。
郁山白坐在那边默默叹气。他早知蝴蝶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回到客栈后安琼提起被“碰瓷”一事,“说来惭愧。”
“那日放学后暴雨倾盆,苏芝说没带伞前来借伞,我将伞递给她,她却在取伞时滑到栽进我怀里。她口口声声说我轻薄她,撕扯自己的衣裳……幸而春梨跑来避雨撞见了这一幕,苏芝才拿伞离去。”
范春梨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安琼一脸愧疚地看着范春梨,“也是我疏忽,拿了伞给春梨却未亲自将她送回范府。”
听到这话,范春梨咬着下唇,摆了摆手。
苏樨问道:“春梨想说,这不是安先生的过错,是么?”
范春梨点头。
范春梨很明白事理,也很懂事乖巧。在逍遥府时她每日安静地陪坐在苏樨身侧,比苏樨写字的态度还要认真。有时苏樨便拿了毛笔和纸张给她习字练练打发时间。通常范春梨会陪苏樨到夜深,趴在一旁睡着了。
小尹抱着范春梨到一旁榻上,盖上毯子。范春梨突然一声“哇”,却没从睡梦中醒来。她嘴唇发白,两眼上翻,口吐白沫。
小尹吓得手足无措,“苏姑娘,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樨忙道:“小尹,赶紧去请小白过来。”
所有人折腾到大半夜,郁山白施完针,抹了抹额上的汗。
苏樨道:“月心,你先送小白回去休息。小尹,你来回奔波,进进出出,也去休息,明日还需你照顾你家小姐。”
小尹一脸感激地去客房休息了。
姬玉衡看着苏樨眼下的乌青,道:“我来守着,你也躺下。”
苏樨躺到榻上,“大将军守夜,未免大材小用了。”
姬玉衡扯过毯子盖在她身上,“怎不是准夫婿陪你?”
“美男夫婿自觉上岗,我不爱你爱谁呢?”
“要与天下美男争宠,不得不自觉。”姬玉衡靠坐在她身侧,拿过案桌上的一本书翻阅。书里是苏樨工工整整仔仔细细的笔记。
半夜范春梨又被吓醒了。
苏樨几乎是从床上弹起,又因为没休息好脑子昏沉倒了回去。姬玉衡扶起她的背,“你慢点。”
苏樨哪顾得上这些,只汲着鞋走到床边。范春梨这回是醒了,幽黑的圆眼里泛着泪花。
“樨樨,姐姐……”
苏樨摸了摸范春梨满是大汗的额头:“春梨别怕。”
范春梨抹着眼泪,不太利索地唤着:“樨樨,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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