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方梨没想到方婆婆无中生孙,慌张不已。这可太失礼了。
她抬头去看贺承寰的表情。
男人单手托着碗,因为手掌太过宽大,碗被衬得像是孩童用的一般。
此刻面无表情,眼瞳黑得深邃无光。听见方婆婆的话,薄唇抿成一条线,他托着碗的手掌收紧,似乎要将那木碗捏碎。
“承公子,适才冒犯,请多海涵。”
“怎么不叫娘啊?出去一趟回来都生分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娘。”宿方梨转头去拉方婆婆:“这是昨晚借宿的客人,你忘了?”
方婆婆躲开她的手,提溜着袖子抹眼泪。
“你还认不认识你娘啦?这孩子,哎。都怪我,护不好你们娘俩……”
哭了会,见男人没反应,方婆婆又去拉宿方梨:“乖女,你为何不说话?”
“娘,晨起露重天寒,你先进屋。我带……他去山上找糖吃。”宿方梨哄道。
方婆婆这下听进去了,点点头:“哦对,你好好带小宝,别像这般生分了,娘心里难受。”
但她不肯先进屋,非要看着两人离开。
宿方梨没有办法,只能用眼神示意,希望对方能懂。
借一步说话?
贺承寰没动。
“乖女,你愣着干什么呢?要不我带小宝去吧,那甘蔗林的位置我也知道。”方婆婆疑惑。
“不用,娘,你在家,我去。”宿方梨生怕方婆婆闹着要带孙子,顾不得什么,抬手将男人手里的碗端起来交还给方婆婆。
“回来再吃。”
她伸手去拉对方。贺承寰下意识躲了一下,接着又把手臂递过来。
宿方梨不明所以,但还是隔着衣服拉住他手腕。
第一下没拉动,她回头。
贺承寰被她清泠泠的眼眸盯住,正不受控制的身体突然正常。
轻柔的力道只是虚虚揽着他的小臂,但体内那股跟他争执的力量蓦地消失了。
他顺着宿方梨的力道,跟着她离开。
直到她们的房子再看不见了,宿方梨才停住。
“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娘她年纪大了,容易认错人。她没有恶意的,请多担待。”
“从这条路下去往北走十里地,就能看见最近的小镇。还要多谢公子昨日帮我跟娘修了房梁,这里是一些换洗衣物和干粮,不成敬意。”
宿方梨话越说越顺,又将手里的包袱递出去。
刚才茫然慌张的神色看不见了,她又逐渐变回了沉静内敛的样子。
贺承寰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一丝遗憾。
他没接包袱,毕竟也不是真的在荒山里迷路,无处可去。
“不是要去甘蔗林?”他终于开口。
在宿方梨怔愣不解的表情中,提醒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糖吃?”
宿方梨眼睛睁大。圆圆的,亮亮的瞳仁,倒映着面前的人影。
她樱唇微张,看着有几分呆萌可爱。
什么?
你还真入戏了?
她想不通,又不想再提刚才方婆婆无中生孙的事,只能点点头:“那走罢。”
山间树叶凋零,空旷寥落,只在行走间偶尔听见几声鸟鸣。
两人沉默同行,贺承寰跟在后面,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宿方梨身上。
刚才他还以为自己要控制不住那人了。没想到,这姑娘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自己便能动了。
那人竟这么害怕被人碰触吗?
她还背着那个垂着流苏的麻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
应该是对这山林很熟,在贺承寰看起来完全一样,分辨不出方向的树林里,宿方梨目标明确,落脚坚定,完全不会迷路一般。
“到了。”
西南角有块坡地,坡地上有片甘蔗林。
林中甘蔗三三两两,不粗不细,土地一点也不肥沃,称得上贫瘠。
赭红色的土壤边,不知何处来的溪流冲出一道淡红的河道。
贺承寰眼神微闪。
他看了看四周,没找到什么参照物,只能大概记一下方位。
宿方梨挑了根甘蔗,从包里掏出短刀。
还没动手,贺承寰已经走过来。
他不言不语一手按住甘蔗,一手从袖中摸出匕首。那匕首尾端镶着宝石,刃面锋锐,轻轻一划,便齐根断开。
男人的手掌宽大有力,握着东西的时候青筋暴起,力量感十足。三两下砍断数根,又刷刷对半砍断,动作干脆利落。
很快地上积了一小堆,宿方梨从包里拿出麻绳捆了。她提了一下没提动,默默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
贺承寰提起那捆甘蔗,眉头也没动一下。
突然下起了小雨,林中树叶稀疏,无处可躲,只能淋着。
返程的路,若是泥泞便不能再走了。宿方梨无奈带着贺承寰绕路。
她一会想着回去后怎么打发走这人,怎么跟方婆婆解释;一会又想自己还能不能回现代,该怎么回;又忍不住担心马上入冬,还得再多上几趟山,多备些柴火。
一时不察,宿方梨脚下一滑。她以为自己要摔了,没想到后背被一只大手及时撑住。
宿方梨咽下喉头惊呼,站稳后回头道谢。
两人沉默地下山。
雨淅淅沥沥落下,淡红色的水沿着山路蜿蜒。宿方梨看着那条淡粉色的小溪:“这片山经常山洪,公子若是要找什么,记得莫在雨天。今年还有路过的行商被土砂掩埋,损失惨重。”
贺承寰点点头:“我亦有所听闻。听说今年八月,京里发配的队伍便是途中遇上山洪,无一生还。传言都说,当今圣上仁慈放过罪民,可老天不允。”
他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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