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魔祸频发,裴真身为剑阁之尊,有责任与各大仙门商议布置,制止魔祸肆虐。
他临走时给云拂晓留下了两只花瓣鸟,到时就轻啄她的手心,提醒她去涤息灵泉。
前几次云拂晓都记得,甚至不必花瓣鸟提醒。
之后,恰是一场酥润的春雨,云拂晓在后山挖竹笋。
花瓣鸟在她身边飞呀飞,叽叽喳喳地不停鸣叫着,还咬住她的袖摆,试图将她带到别的地方。
云拂晓有些莫名其妙,这花瓣鸟到底在吵什么?
她挥挥手,却挥不走这傻鸟,于是揪住它的翅膀凶狠道:“再聒噪就把你和竹笋一起炒了吃!”
花瓣鸟懵懂眨眼,不明白她为何不认识自己了。
它蹲在她的小竹篮里,赖着不走。
云拂晓没看见它,一只竹笋“砰!”地丢进去,将它砸作花瓣消散。
当天,云拂晓没去涤息灵泉。
到了夜里,她却被脉息深处骤然翻涌的冰寒之意激醒。
已是暮春,纵然处于深夜,微风也带着清浅的暖意。云拂晓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手指却冰冷得近乎僵硬。
降世火触碰起来,便是这种极致的寒冷。
此刻,这种刺骨的寒冷从她体内深处开始向外蔓延,她呼出的气息比晚风更冷百倍。
花瓣鸟蹲在窗台,疑惑地看着床榻上神情痛苦的少女。
它拍打着翅膀,脆声鸣叫,似乎在向主人报告什么讯息。
云拂晓咬牙翻身下榻,连软鞋都顾不得穿,冰冷的手指颤抖着去触摸木案上的热茶,试图汲取一点热度。
而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细颈茶壶的表面被冰雪覆盖。
——脆声碎裂,茶水流淌。
花瓣鸟扑腾着翅膀,飞到她的手心里,温热的身体不停拱着她。
云拂晓踉跄起身。
她捧住这只花瓣鸟,出了屋门,凭记忆沿长廊走了片刻,要往灵泉的方向而去,却在下一瞬灵息不支倒地。
夜风清凉。
裴真在第一只花瓣鸟消散的时候,就已经将手头事务交给贺道临,连夜赶了回来。
然而路途实在遥远,当他翻山越水终于回到寒山,进入庭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云拂晓衣衫单薄晕倒在他屋门前的情状。
他快步上前将人抱起,甚至没有顾及那只已经冻得碎掉的花瓣鸟。他尽量放轻动作将她抱上床榻,女人的肌肤寒冷如冰,纤长的睫毛甚至结了霜,他只碰一碰都觉冰冷刺骨。
他坐在床沿,没有瞬息迟疑地给她渡灵力,以缓解魔脉带来的冰冷与痛苦。
他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或许男人的手掌总是宽大,而女子的手总要纤细许多,他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连带半截手腕握住,掌心的温热也轻缓地传递过去。
若是放在从前,云拂晓才不会让他触碰。她该恼得跳起来,嫌弃道:“粗糙死了!”
现在却有种让他忍不住拧眉的安静。
云拂晓的眼睫轻颤,纤细的指尖动了动。她似乎是冷到极致的时候蓦地察觉到热源,于是本能地向他身上贴去。
裴真一怔,竟忘了该做出何种反应。
待她整个人都要钻进他怀里,他才迟钝地想起抵住她肩头——并没有用力,只将她推开一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云拂晓气息颤抖,皱着眉头又钻进他怀中,手臂紧紧箍住他劲瘦的腰,是无论如何不肯妥协、不会放手的样子。
平日里强势又娇纵的人,哪怕睡着了也有脾气在。
裴真低眸,看她许久,轻轻阖上眼。
到后半夜,裴真察觉到云拂晓的手腕肌肤终于恢复正常温度,眉心也舒展开,呼吸平稳,是睡得很香的模样。
他松了一口气。
本该走的,不知为何却选择留下。
他在榻沿坐了一整晚,云拂晓也箍着他的腰睡了一晚。
翌日清晨,裴真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的时候,将云拂晓的手臂从自己身上移开,起身出门。
云拂晓是被花瓣鸟啄醒的,她其实记不太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裴真的床榻上。
她羞恼成怒,出门时顺手揪掉了他悉心栽培的一株山茶花。等穿过走廊,循着香味到达厨院时,才见到裴真已经在忙碌。
裴真将早膳做好端过来,神情平静,幽邃深黑的眼眸看向她:“来吃早饭。”
云拂晓没吭声,眉眼间有些防备。
裴真也不坚持,只是将热腾腾的粥和香喷喷的糕饼摆好,然后坐在桌旁静静看着她。
两人眼神对峙许久,云拂晓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她昨晚耗神太过,早就饿得不轻。此时见这一桌子早膳也没了发火的力气,只轻哼,很有骨气地想:不就是吃个饭吗?又不会毒死我。有饭不吃是笨蛋,吃!
她好傲气地坐下来,拿起一块芝麻饼咬了大口,并决定暂时不跟此人一般见识。
裴真看她一眼,忍不住唇角牵起笑意。
云拂晓瞪他:“你笑什么?”
裴真:“没什么。”
又轻声说:“你今晚或许还会觉得冷,我在你房屋的窗棂处贴了控温符,你先试试有没有用,若是无用。”
他抿唇,神情有些不自然:“……你再来找我。”
云拂晓皱起眉头:“我才不会找你。”
裴真顿了一下,垂睫,什么都没说。
当晚,夜雨森冷,淅沥如丝。
云拂晓撕掉窗棂上那些无用的控温符,转身出门要去灵泉泡一整晚,却在推门的刹那看到了守在外面不远处的裴真。
裴真偏过头,眉眼沉静:“要去灵泉吗?”
灵泉并不近,从他们的庭院过去,要穿过大片山茶花丛和篁篁竹林,路上要耗费不少时间。
何况窗外夜雨不停歇。
云拂晓冰冷的指尖扣在门框上,唇色苍白,与他对视半晌,脸色很傲气地扭头回了屋内。
她没有关门。
她躺回床榻里侧,浑身冰冷得像是被扔进降世火烧了一遭。意识昏沉之际,寂静的屋内响起关门声,紧接着是他缓步走过来,以及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窗外淅沥的雨丝浇在花叶上,响声清脆而细密。
屋内亦是黑暗,稀薄的月光浸透窗扉。裴真坐在床边,衣摆沾染朦胧雨光,清亮潮湿,面容却隐在暗处,叫她看不清神色。
云拂晓翻过身,冰冷的手指伸出去,却无意间触碰到他精壮的手臂,随后试探着向下移动,动作迂缓地,终于抓住他的手。
在这个过程中,裴真始终没有半点回应,只是静静地等。任由她的手钻进他的掌心,才终于拢住她,为她渡去灵力。
云拂晓无暇思索这些,她闭上眼,皱起的眉头因这阵舒缓的暖意而展开。
雨水打湿花瓣,激出潮湿的香气。馥郁的香味自窗外一蓬一蓬渡进来,和裴真的灵力一起,暂时安抚了云拂晓体内躁动的魔息。
在精神也恢复不少后,她哑声开口:“我只是不想去灵泉,才让你进来的。”
黑暗中,裴真轻“嗯”了声。
云拂晓根据他的声音判断出来,他此刻只是坐在床边,离得很远,似乎是在恪守与她之间的距离。
窗外夜雨的潮湿让屋内也染了几分冷意,她捏了捏裴真的手指,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躺下。”
裴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愣了一瞬,垂眸看她,竟是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云拂晓见他没有动作,眼眸一转,轻笑嘲讽:“只是体贴你坐一整晚会不舒服而已。你在想什么?”
裴真不语,被她拉扯,良久后才在她身边躺下,依旧是规矩的姿势,没有触碰她半点。
两人之间空了很大一块地方,只有手心相贴。
云拂晓轻嗤声,翻了个身,柔软却微凉的身躯贴近他怀里,趁机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与此同时,她纤细的指尖点在他肌肉骤然紧绷的手臂上,捏了捏,不忘出言气他:“只是抱了下而已,至于僵硬成这样吗?”
裴真沉默着没说话,将她的手抓住,拢在掌心,不让她再这般作乱。
云拂晓挑眉:“方才让你躺下的时候怎么还纠结这么久?在害羞?还是在忍耐?别呀,好像我有多坏,逼着你做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她的声线轻柔和缓,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见他良久不语,疑惑道:“喂,你怎么不反驳?不会真的在想别的吧?”
没有得到裴真的答复,云拂晓眨眨眼,轻哼一声,指尖无意在他的手心划过。
无趣。
无趣极了。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还没琢磨透,然而下一瞬,整个人被他拥进怀中。
云拂晓茫然眨眼,被迫埋在他温热的胸膛,耳边甚至清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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