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梁知聿,蒋茯月纯属被折腾狠了,直到日上三竿她才从床上爬起来。
坐到餐桌前,刚拿起刀叉准备切开欧姆蛋时她的手被突如其来的力握住了。
蒋茯月茫然转头,看见梁知聿一脸严肃地开口:“你不是对鸡蛋过敏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
梁知聿脸上划过一丝的不自然,只不过转瞬即逝,等她注意时,已恢复自如模样。
他一边脱去围裙,一边说:“之前在夜市时注意到你刻意避开有鸡蛋的摊子。”
是个极好的说辞,可蒋茯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有人会记得这么细碎的小事,而且那时候他们正是针锋相对的极端时刻,两人恨不得把一句话当做十句话来解读。那时的蒋茯月以为梁知聿恨不得要把自己弄死,却没料到他早就盯上自己。
不,或许是更早之前。
一想到这未知的变数,蒋茯月的手忍不住轻颤,直到刀叉掉落在银质盘上发出一声脆响,才惊醒过来。
隔着梁知聿,她再次看见雨滴打到玻璃窗上时溅起的花。
原来情热上头的潮退是一层雾蒙蒙的雨。
盘中的欧姆蛋泛着油光,蛋体煎得非常柔软,边缘略带一点焦香,内里像云朵一样极其轻盈细腻,看起来入口即化。
事实也的确如此,蒋茯月咽下最后一口欧姆蛋后将刀叉稳稳地放在桌上,将头转向他:“其实我可以吃的。”
梁知聿骤缩的瞳孔印入眼底。喉间仍残留着轻微梗阻感,她不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盯着眼前的空盘。
她是对鸡蛋过敏,不过那是很久之前,至少是她不认识梁知聿的时候。
在周书玉生日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对鸡蛋过敏。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蒋茯月谨记早逝的母亲的话,不要碰蛋制品,可抵不过年少怦然心动后的冲动。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周书玉在周家里是如此的举步维艰,甚至连他的生日也不好好置办。
于是,大雨夜,两人私奔。
跑过满街的紫薇花树时,花混着雨落在透明伞上。抬头是满目的花,身侧是喜欢的人。
共撑的一把伞成为理所应当靠近的契机,微凉的雨在促使他们越来越近。
风将蒋茯月的长发卷起,急速绕圈后缓缓降落在周书玉的手背上。
他害羞抿唇:“有点痒。”
她脸红耳赤:“抱歉啊。”
盒中的蛋糕早已在奔跑途中摔在壁上,糊成一团黏腻的奶油。
周书玉将手里的水递给她,面露歉意道:“这个蛋糕恐怕你吃不了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坐在吧台椅上转了个圈,蒋茯月认真地看着他,“今日是你的生日,无论好坏都要以你的感受为先。”
“你才是你人生的掌舵人。”
拉环被拉开,气泡水溢了周书玉一手,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直愣愣地盯着蒋茯月在灯光下异常璀璨的双眼。
直到她害羞地转过身,周书玉才笑出声。
看着两人并肩印在玻璃上的模糊身影,他的心中是快溢出的欢喜。抓住她伸向蛋糕的手,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下他开口莫名结巴:“等、等一下,我重新去、去买一个。”
让他带上雨伞的话还没脱口,周书玉就一头扎进雨幕中。
于是蒋茯月就托着腮,等着他回来。
澄黄的月亮被乌云遮盖,可她知道自己的月光会回来。
碳酸在舌尖上蹿下跳,蒋茯月单手拿着,慢悠悠地晃荡。嘴中轻微刺挠的酸甜同年少爱恋是一样的味道。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能尝到更多。
头靠着的玻璃传来轻微的震动,蒋茯月抬起头,转头看向那处。
她愣在原地。
一厘米。
他们的唇隔着玻璃只相差一厘米。
玻璃两侧的痕迹奇异地重叠,是雨还是其他不可而知。
周书玉再次退回到厚重雨幕中,仰头靠在玻璃上,一双含情桃花眼隔着雾气看着她。
即使看的不清楚,蒋茯月想他一定是笑着的。
便利店的空调开的很大,内侧的白雾逐渐消失,显露出外侧的字来。
蒋茯月的眼睛遽然睁大,手无意识地触碰上玻璃。
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声:“周书玉想跟蒋茯月永远在一起,好吗?”
指尖忽得热起来,她心跳错了节拍,抬起头时又撞上他的眼睛,慌得她立刻转头,耳朵却红透了。
她嘻嘻哈哈地转身,想要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可是看到周书玉的模样,她忍不住抿嘴,弯起的嘴角又瘪了下去。
她没办法拒绝这个笨蛋。
这个从头湿到脚,胸前还抱着一个四寸蛋糕的笨蛋。
图案是只小羊,是她最喜欢的动物。
周书玉就是这样的人,他会记得你所有的喜好,会心甘情愿地奉献。
蒋茯月颤着手,在相同位置写下“我愿意”。
我愿意。
这是她想告诉他的答案。
因为喜欢你,所以心疼你的遭遇,所以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蒋茯月一遍流泪,一边挖着蛋糕吃,而周书玉则是一副没缓过神的模样,直挺挺地坐在她旁边,只看着,也不说话,手却把她抓得紧。
这是独属他们的花季雨季。
只是那时谁也没想到,蒋茯月在回到家后身体一软昏迷在地。
醒来后,她才从蒋承颜的口中得知是鸡蛋过敏。
“我怎么不知道你过敏呢。”
见她醒来,蒋承颜吊儿郎当地走到病床前,弯下腰,把一双笑眼送到她眼前:“姐姐。”
蒋茯月直起身子,环顾四周,问他:“爷爷呢?”
发出声音的一瞬她才惊觉自己的嗓子是如此的哑。
“你难道不问问周书玉怎么样?”
她还没张口,蒋承颜又甩了甩手,嫌弃地看她:“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姐姐你可别这样看着我,”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夹克半挂,翘着二郎腿看着她,“我会害羞的。”
话是这么说,可脸上没有任何害羞的表现,反而眼睛放光,像只见到猎物垂涎欲滴的狼,死死锁住她。
沉默半晌,蒋茯月沉声:“蒋承颜,你少给我装。”
她脸上的嫌弃跟他没差别。
蒋承颜跟她一样,也是半路找回来的蒋家人。年纪比她小,刚开始被蒋宏逼着喊姐姐,他死不乐意,下嘴唇咬得发肿,屁股上也跟着红肿一片。
蒋茯月站旁边看着,面露心疼,暗地酸爽。她刻薄,看不惯有太多人来瓜分自己的财产和爱。
原以为蒋承颜就是这样的硬骨头,没料到后来他把“姐姐”这词挂在嘴边,天天喊。除了蒋茯月,其他人都很高兴,觉得这才是家庭和睦的显现,殊不知他们两个暗地里谁也看不上谁。
蒋承颜冷哼:“姐姐可真冷酷。”
他微低着头,上眼皮的肉压着黑沉的瞳孔,乍一看眼睛全黑:“周书玉快被骂死了你也不去看看?”
怎么会?
她惊愕而着急的模样映入眼帘,蒋承颜心情愉悦地舔嘴唇:“姐姐也是不爱惜身体,连这么过敏源都不知道,还是说你爱那个人能放弃一切了?”
这个傻逼又在阴阳怪气什么,蒋茯月白眼一翻。
“所以人呢?”
他定了几秒:“在外面。”
蒋茯月套上外套,手还没碰上把手,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是周书玉。
对方似乎也没有料到她醒了,一时怔在原地。
蒋茯月从他的黑眼圈划过,她知道对于他过敏这件事他不会好受,可是看见他浓重的黑眼圈和干裂的嘴唇还是心疼。
“你……”
她突然被拥入周书玉的怀抱中。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男人的双手温暖,连带着她身上也生出一股暖意,蒋茯月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安慰的话刚脱口,她僵住身体。
“你别哭啊。”
她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只能语无伦次地重复。可无论怎么样,都止不住他滚滚流下的泪。
这也是蒋茯月第一次知道,原来温柔如月般皎洁的人的泪是像太阳般炙热,她的心就此融化似水,化作一条小溪,汇成一湾湖水。
“蒋茯月!”
蒋承颜一把将她拉至身后,见她通红的眼睛,他气不打一处,指着她的脑门骂:“我说怎么斗不过你呢,原来你的终极武器是这个恋爱脑。”
“我警告你,我可是要跟你斗到一百岁,”蒋承颜气得后槽牙发紧,“你可别因为周书玉这个人死了。”
蒋茯月瞪他:“胡说八道。”
“什么叫胡说八道?”他指着周书玉,眼眶发红“为了他,你、你居然哭了!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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