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于班达拉奈克国际机场,刚从登机门走出,热浪扑面而来,汗湿了蒋茯月的刘海。
斯里兰卡被誉为“印度洋上的珍珠”,是个位于赤道附近的热烈岛国,全年如夏。
蒋茯月第一次来这,梁知聿倒是一副娴熟的模样,轻车熟路地带她入住酒店,等电梯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对这里很熟吗?”
“科伦坡港连接欧洲、中东与南亚、东南亚及东亚地区的海上贸易,之前有一段时间来这里做过生意。”
蒋茯月好奇:“我只见过在纽约、伦敦做生意的。”
“家里濒临破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梁知聿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挠脸的蒋茯月,继续道:“跑来这边做些‘小众生意’,赚得多,可暗地里使的阴招不比在嘉水少。”
她不说话了。
那时的算计,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兜兜转转还是她受着。
蒋茯月的房间离电梯近,两人一起走到房间门前,在关上门的一瞬,她探头,叫住梁知聿。
“那时的事,”蒋茯月润了润干涩的嘴唇才抬眼认真地看着他:“真的很对不起伤害你和你的家庭。”
她或许是真的有些愧疚了。
尤其是昨日听爷爷讲述的往事,越发觉得对不起梁家来。
梁知聿静静凝视着她。
看上去,蒋茯月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扒在门框上的手在微微颤抖,连鼻子也在无知觉地翕动。
真诚的蒋茯月比虚与委蛇的她要可爱一点,这点可爱让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她的道歉。
走到自己房间的那段路程里,梁知聿又想起那段日子。
可言说的,不可言说的,唯有“痛苦”两字刻在骨头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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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们去拜访斯里兰卡茶叶研究所,过程中山路弯曲,在通过几个急转弯路口,大巴险些搁浅,蒋茯月哪见过这样的架势,本就晕车,下车后更是大吐特吐,梁知聿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眼睛发直。
与他们对接的本地研究员阿文特热心地请他们到房间里休息,蒋茯月喝着水问:“这边茶园的分布是什么情况呢?”
她说的是标准的英语,阿文特能听懂,他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起身告诉他们他去拿资料。
他的笑容友好,蒋茯月心一暖,对着梁知聿说:“跟网上说的一样,这里的人真的很热情。”
“梵语中斯里兰卡意为光明灿烂之地,这里的人也确实如同阳光一样。”
蒋茯月凑上前,眨眼:“你还懂梵语,你信佛教?”
随着动作,一股茶香隐隐约约飘进他的鼻子中,梁知聿恍惚半瞬,却也没躲,欺身上前:“若是真的,有什么奇怪吗?”
蒋茯月后仰,拉开距离:“信佛之人不是心怀慈悲的么?”
“所有植物都是先有花,再结果,唯有莲花因果同生,我所信的,不过是因果循环。”
他不信佛,正因为去除不了贪念。
对顺的境界起贪爱,非得到不可,否则,心不甘,情不愿。
蒋茯月还想说些什么,见阿文特走来,闭了嘴。
“这是《中部高地茶园分布图》及最新雨季路况报告,”阿文特担忧开口:“只不过目前已是五月份,受西南季风影响,如果遇上暴雨就需要调整进山的日期。”
蒋茯月皱眉:“可是我们预留的时间没有这么多。”
“没办法,”阿文特无奈地摇头:“比较好的情况是进山前没下雨,如果进山前就下了大暴雨,那是决定不允许上山的,毕竟太危险了。”
梁知聿调出手机:“按天气预报,最迟这周五会下雨,我们最适合进山的时间就在后天。”
“我们今天收拾一下,”他看了一眼蒋茯月,“明天凌晨出发。”
简单收拾一下,两人早早坐上前往努沃勒埃利耶的小火车。
正值淡季,车厢上并不拥挤,蒋茯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光斑透过棕榈叶洒在她的脸上,心里难得感到轻松。
梁知聿在她的对面,安静地双手交叉靠在窗上,轻微眯起眼睛。
莫名像一只等待主人摸下巴的小猫。
蒋茯月被自己想法吓一跳。
“怎么了。”
梁知聿的眼光扫过,蒋茯月忍不住屏住呼吸,只听得见跳得飞快的心跳声:“有点闷,我走动一下。”
她惊慌失措,往车厢后面走。
迎面走来的当地人,对着她纷纷露出友善的微笑,坐在门外看风景的人,也带着好奇但温暖的眼神转头看她。
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散了,只留下暖意。
蒋茯月漫无目的地往后走,身后,人群的絮语与车轮运作的沉闷声一同被拉长、稀释,渐行渐远,最终融化在铁轨的节奏里。取而代之的,是前方骤然汹涌而来的声浪。
裹挟着异国腔调的欢笑声浪,其间跳跃着清脆明亮的乐器声。
她的心狂跳起来,一切的时间与声音都静置了,喧嚣的世界被抽成真空,天地间只剩下她的身影,和她脚下这条通向未知的狭窄甬道。
蒋茯月低着头,手抓着把手,缓缓推开。
像坏掉的电视机,动作在她的眼中成为被切割、碎裂成无数闪烁的、失真的帧。
第一帧是灌进来的风,在小小的缝隙里,它涌动着周围的空气,如同潺潺流水,随即,那风陡然变得暴烈,挟带着一股浓烈、近乎灼热的青草气息,掀开她额前的发丝。
再向下,眼里撞上几丝黄金色的阳光,蒋茯月被刺得眯起眼,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奔涌的光与风之中。
脚下是颤抖的露天车厢甲板,茂密的热带雨林裹挟着即将来到的夏的气息,呼啸着扑面而来,缓行的火车上,风轻柔地吹过她裙下的肌肤,蒋茯月才如梦初醒。
她闯入了一场野外音乐会,但演唱者依旧自顾自演奏欢快的歌,他们全身心投入,手指在红棕色的手风琴键钮间灵动跃动,随着手臂拉动风箱,身旁的人以塔布拉鼓灵动地为他伴奏,两者和谐、完美。
蒋茯月的嘴角扬起微笑,久违地,她身心放松下来。
飘起的宽大衣摆让她觉得自己像一朵花,即将随风而去。
她就这么站在人群中,安静地当一名听众,从周围人安定的眼神中体会到一种简单的美好。
前面的人往后踏了一步,蒋茯月避着人,却不小心撞上另一个人。
她回头,没料到人群拥挤,两人靠的如此的近,近到能看见男人因错愕而露出的牙齿。
梁知聿也像被吓了一跳,他微瞪大双眼,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面是低矮的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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